时钟指向了晚上十点,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人的身影。
周嘉鱼清楚的看见,那学生面前的圆规,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慢慢的立了起来。那学生见到这情况面露惊异之色,似乎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圆规,甚至想要伸手握住,然而就在此时,她的头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重重的的推了一下。
巨大的推力使得那学生整个头猛地往前倾倒,随后圆规重重的从她的眼睛插了进去,鲜血涌出,她的身体不断的抽搐挣扎,但还是很快便没了气息。
“等等……”沈一穷突然出了声,“这人的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林珏道:“眼熟?”
沈一穷点点头,有点纠结:“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得,在哪儿呢……”他苦思冥想,忽的灵光一现猛地拍了周嘉鱼一下,“罐儿,这女生的脸,是不是和那天那个抓住我女鬼的脸长得差不多??”
周嘉鱼闻言,仔细看了看,随即苦笑:“我当时没看太清楚,不过从轮廓上来看,的确是有些像。”
“我确定就是那张脸。”沈一穷研究之后,表情严肃且认真,“她当时不是抓住了我的脚么?我看的很清楚……那女鬼的眼角好像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泪痣。”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小了起来,“我那时候还在悄悄的想,如果脸上没血的话,那女鬼还长得挺漂亮的……”
其他人:“……”
周嘉鱼在心中暗暗的想沈一穷在青春期到底是被压抑的有多厉害。
林珏听了沈一穷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点了点剩下的录像,道:“继续看吧,还有几个录像,说不定看完了,能找到什么规律呢。”
她这么说着,却好像已经对什么事儿成竹在胸。
这些录像无论是哪一段放出去,都得引起巨大的恐慌。因为录像里的人死去的方式,个个都不是自然死亡,反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制造了这一切。
周嘉鱼在另外一段录像里也找到了线索,那个学生死去的原因诡异的要命,她的座位靠窗,居然直接被窗帘给勒死了。
这录像播出时,周嘉鱼注意到窗户外面有一个影子,他道:“暂停一下呢,这里好像有东西。”
林珏按下了暂停键。
周嘉鱼所指的地方,果然是有东西的,那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在录像里一闪而过,被暂停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周嘉鱼开始还以为这个影子是他们那晚见到的跳楼死掉的老师,但是当画面暂停他们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人根本就不是老师,而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她的脸上全是鲜血,但依稀可以从她的穿着可发行上可以看出一点端倪——这人就是上一个死于圆规的女孩。
“好奇怪。”周嘉鱼看看见她之后,有点惊讶,“难道学校不止一个脏东西?”
“肯定不止一个啊。”沈一穷说,“一个怎么又敲门又敲窗户?”
周嘉鱼:“……”居然很有道理。
“所以有可能是老师杀了人,被杀的人变成了鬼,继续害人?”周嘉鱼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如此循环往复……”
“聪明。”林珏笑了,她把视频往回拉,让大家又看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她点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点:“其实死去的这六个人,还有一个被忽略掉的,最重要的规律,那就是——他们都互相认识。”
林珏说:“第一个死者,认识第二个,第二个,认识第三个,第三个认识第四个——”
周嘉鱼听得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珏微笑着:“而且死去的上一个必定和下一个关系不错,如此一来,几人就构成了一个循环,此时只要将这个环闭上,一切应该就结束了。”
周嘉鱼道:“环?”
“七这个数字很特殊。”在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逐水,淡淡的开口,“女娲造人用了七天,每天会造七十种新东西,这个数字也蕴含着新生之意,周嘉鱼。”
周嘉鱼被叫着名字,赶紧应了一声。
林逐水说:“根据我们的猜测,最后一个死者应该是认识第一个死者的。”
周嘉鱼听到这句话,却是呆住了,道:“认识第一个死者?她和那老师有什么关系?”
林珏闻言,却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他们姓氏相同,我们调查之后发现,最后一个死去的学生,和第一个死去的老师有血缘关系……这个循环已经完成了,之前我还在想,这东西为什么没有开启。”她把目光移到了周嘉鱼身上,轻声道:“现在仔细思考后,想来是他们还差最后一样东西——至阴之人的鲜血。”
在这一刻,周嘉鱼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这体质在风水这一行里,简直就是唐僧一样的存在——人人都想啃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 林逐水:不喜欢吃胡萝卜。
周嘉鱼:那喜欢吃什么呀?
林逐水:鱼。
周嘉鱼:(///w/// )
第54章 图书馆
如果林珏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接手的这件事并不是巧合,更像是刻意的计划。
周嘉鱼忽的想起了什么,看向坐在林珏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锦江:“李老师,我想问问,你是怎么认识我师伯的?”
从言行举止来看,李锦江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遇到了什么事儿,也应该不太了解风水这行,又如何能直接联系上专业人士林珏的?
李锦江闻言有些紧张,他嗫嚅两句,但在林珏的目光瞪视下还是说了真话:“是、是有人给我发了邮件,说你们可以帮忙……”
“邮件?”林珏说,“你之前不是说是我朋友给你的联系方式么?”
李锦江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个人在邮件里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这么告诉你……这样你才会过来。”
林珏似乎没想到自己被骗了,她冷冷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实话?”
李锦江看起来挺想哭的,甚至于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我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啊,我就以为只有一个鬼,抓起来之后学校就没事儿了——”
沈一穷道:“那你现在发现居然有七个,有啥感想吗?”
李锦江很耿直的说:“想辞职。”
沈一穷:“……”
林珏看起来有点心烦,看向李锦江的眼神也颇为不善,搞得李锦江的头越来越低,一副恨不得马上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的表情。
“东西肯定还在学校里面。”林珏给出了最后的解决方案,“明晚我们再去学校一趟,把那玩意儿找到,销毁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嗯。”林逐水淡淡的应了声。
从两人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多少紧张的情绪。周嘉鱼和沈一穷才经历了整整一天的鬼敲门,这会儿也显得有些麻木。于是他们之中最害怕的人变成了李锦江,他坐在椅子上,随时一副可能要晕过去的模样。
林珏微笑着:“李锦江。”
李锦江打了个哆嗦:“啊?”
林珏温柔道:“明晚吧,你本来可以不去的……”
李锦江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希望的火光。
但这火光瞬间被林珏泼下去的冰水浇灭了,因为林珏说:“但是鉴于是你把我们牵扯进来的,所以这一趟,你就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去吧。”她说乖乖的三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李锦江表情呆滞,一副被打击的快要厥过去的模样。
林珏抬手看了看表:“好了,今天的会议时间结束,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晚见。”
几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
本来今晚林珏也询问了他们两个要不要去她和林逐水的房间将就将就,但沈一穷带着那黑眼圈说自己不习惯,还拉着周嘉鱼表示他们两个经过历练已经足够坚强,可以勇敢的面对风风雨雨。
林珏看着沈一穷半晌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声:“沈一穷,你真是活该单身。”
沈一穷满头雾水,周嘉鱼则没敢吭声,他总觉得林珏这句话针对的是他……
于是两个怂狗子又挤到了一张床上,并且在睡前发誓谁来都不开门——开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开门,抓鬼又不会,就是怂一点才能维持生命,缩被窝感觉像回家一样,超喜欢在里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信念感染到了外面的鬼,那比农民工讨薪还要来得勤快的两只索命鬼,终于放弃了。
第二天早晨,外面突然降了一场大雪。按理说此时春节已过,气温会逐渐回暖,可这一场雪下来,天空看起来格外的阴沉,明明是白天,却好像黄昏时分。
周嘉鱼把黑仔沈一穷叫起来,叮嘱他晚上一定要穿浅色的羽绒服。
沈一穷大早晨听到这话心态有点崩,说你能不能别叫我黑仔。
周嘉鱼说:“那你能别叫我罐儿吗?”
沈一穷说:“不行的,罐儿。”
周嘉鱼说:“那好吧,黑仔。”
两人互相伤害着,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但事实上一想到他们要去夜探学校,心里就跟压了什么似得根本轻松不起来。
周嘉鱼整理着背包,把自己觉得能用上的所有东西都带着了,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今天晚上估计有一场硬仗。
沈一穷要带的东西比周嘉鱼还多,在旁边幽幽的感叹说周嘉鱼来之前他以为自己下半辈子接触的都是风水这行,结果周嘉鱼来了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扩展业务去抓鬼了。
周嘉鱼安慰他说技不压身。
林珏和林逐水身上倒是看不出一点紧张的味道,吃饭的时候随口叮嘱了他们注意事项。说是注意事项,其实就只有一条,林珏说:“到时候遇到什么事儿,你们就往你们先生边上靠,靠得越近越好啊。”
沈一穷点头如捣蒜。
林珏见状补了一句:“沈一穷你不能靠太近。”
沈一穷委屈的说:“为什么啊?”
林珏道:“你不知道煤炭遇到明火是会被点燃的嘛?”
沈一穷:“……”他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颜色,已经成了这群人玩的一个梗了,更恐怖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的确是黑的有点过分,可肤色这东西本来就是天生的,他又没办法……
下午三天,天色几乎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呼啸着的风夹杂着片片雪花,扑打在人的脸上,割的人脸颊生疼。
整座城市的节奏也好像随之停止,街道之上看不见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在证明这座城市依旧活着。
几人又来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的大门开着,门口亭子里的保安却不见了身影。他们从小门进了学校,周嘉鱼明显的感觉到校园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东西应该在西南方位。”林逐水说出了自己推演的结果,“有水木俱全之地。”
“西南方?”李锦江说,“那里好像是学校的图书馆……”
“那就走啊。”林珏催促着。
这学校挺大的,各类教学设备也都相当齐全,根据李锦江的说法,图书馆和实验室是在一个方向,那里是学校修建好之后才扩张的建筑。
“叮铃叮铃叮铃……”几人正在往前奏,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这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学校里。
“这是学校的上课铃声?”周嘉鱼问道。
李锦江点点头:“是的,这铃声放假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关,根据平时的上课时间来。”
周嘉鱼若有所思。
大约是设定好的时间到了,道旁的路灯开始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传出类似电流通过的声音。
去图书馆的路有些远,周嘉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路过他们之前上去的那栋教学楼时,看见楼里的那扇窗户里散发出微弱的光。
但这光芒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嘉鱼清楚的看到,一双手死死的抓在窗台上,那手的肤色惨白,显然不是人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