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如何?”
她笑眯眯地问他,却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尊她为曦华大长公主,或者,眼睁睁看着她拿着九龙玺登基。
秦砚咬紧牙根,万分不甘地俯首弯腰。
“臣……拜见曦华殿下!”
有秦砚做头,其他人也明白,这场所谓的抗议,他们输了。
“臣等拜见曦华殿下!”
宣武殿前乌泱泱地跪了一片,这其中不管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姜酒全都坦然接受了。
苏辰偏头吩咐道:“再取香来。”
这一次,香没有再断。
这场封典礼顺利地结束,看似平静的表象,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是血雨腥风。
“查得到那些人的身份吗?”
姜酒坐在轿辇上,撑着手看着前方。
“只知道不是皇宫的人。”
“我还真是小看了秦砚。”姜酒嗓音有些沙哑,“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秦砚能如此轻松地把人安插到皇宫里来,谁知道这皇宫里还有多少是他的眼线。这些人,还得一一清理干净才是。
姜酒回到重华殿,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紫苏。
她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也不大,就是有点深,太医已经处理好了,这会她趴在床上,病态恹恹,小脸苍白,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林月娘在照顾她,看见姜酒过来,连忙起身。
“她怎么样了?”
林月娘道:“殿下不必担心,伤口都处理好了,修养几日便可。”
“嗯,照顾好她。”
紫苏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姜酒的声音,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有千斤重,不多时又陷入了沉睡。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林姨……”
她虚弱地喊了一声,林月娘放下手里的秀棚,关切道:“感觉怎么样了?”
紫苏稍微动了一下,背后疼得厉害。
“我还好。”她抬头看着她,紧张问道:“殿下呢?封典礼结束了吗?她没事吧?”
林月娘喂她喝了杯水,道:“放心吧,她没事,封典礼已经顺利结束了,没闹出什么事来。早先殿下来看你了,你在休息,她便没有打扰,现在去参加晚宴了。”
紫苏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林月娘又喂她吃了点东西,喝了药,紫苏的伤在背上,唯恐伤口渗血,也不得动弹,被她这么照顾着,倒是有些局促。
林月娘笑道:“你与绾绾也是差不多年纪,就跟我的女儿一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紫苏看着林月娘温柔和善的脸,心里却涌起了一股酸涩与羡慕。
这场晚宴比白日里的封典礼还要热闹,不止白天那些被姜酒虐了一遍的朝臣,还有各自的家眷,整个宴楼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放眼望去一片花花绿绿。莺歌燕舞,言笑晏晏,可不正是盛世之景?
姜酒斜倚在姜钰下首的座位上,妆容清淡,眼尾嫣红上扬,微微勾起的唇角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那目空一切的眼眸透着淡漠与冷傲,似乎与堂下这场荒唐隔离开来。
姜钰已然醉了,拉着苏辰胡话连连,苏辰唯恐他闹出什么笑话,赶紧让阿冬带他回正华殿。
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姜酒抬眸,看着秦砚,神色慵懒。
“秦大人有事?”
秦砚端着酒,“敬曦华殿下一杯。”
姜酒忍不住低笑一声,举起了酒杯,与他相碰。
秦砚俯身,低沉的嗓音在耳畔盘旋。
“姜酒,我们才刚开始呢,你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你的底牌吗?”
姜酒微微偏头,朱唇微翘,“哦?你觉得九龙玺是我的底牌?”
“今日一战,是我输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他后退了一步,犀利的双眸如寒冰凛冽,嘴角勾起的讥笑,愈发衬得其邪气森森。
“皇姐,秦狗跟你说什么了?”
姜汐一脸紧张地走过来,防备地看了秦砚的背影一眼。
姜酒饮下杯中的酒,“不就是放两句狠话,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干什么?”
姜酒丝毫不担心秦砚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他是恨不得她死,但是还不想堵上自己的前程。
姜汐却不放心,“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才是!要是像五年前那样……”
姜酒掀了掀眼皮,冰冷的目光,令姜汐住了嘴。
姜酒缓和了一下语气,“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秦砚奈何不了我。”
姜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行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你们好好玩。”
姜酒起身离开,子桑和林绾绾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容肆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眼里透着一丝迷茫。
“阿肆?”
容厉唤了他一声,有些警惕道:“你在看什么?”
容肆好奇问道:“祖父,她便是我的前世子妃吗?为何我对她也没有半点印象?”
容厉顿时拉响了警铃,沉声道:“阿肆,想不起来的事就不要想了,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容肆睫毛轻颤,“知道了祖父。”
容厉不可能把他拘在镇国公府一辈子,只要姜酒还活着,他们就有见面的可能。所以这一次封典礼,容厉也冒险带他进宫了。
很显然,容肆已经完全忘了姜酒,但是容厉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姜酒食言而肥,背着他接近容肆怎么办?
他得想办法,让他们二人再无可能!
容厉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同时,却不知道,容肆与姜酒早就见过面了。
封典礼结束后,姜酒处置了内务府不少人,当日所有参与封典礼的宫人,全都被抓起来审问,借机也拔除了不少有异心之人。朝堂也是小整了一番,那日子桑杀了一名督察院御史,姜酒便直接提拔了宋遥替上他的位置。
秦砚也没闲着,派了不少探子安插在各处,首当其冲便是重华殿。但是重华殿被子桑等人守得固若金汤,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之前那些宫人也全都换了一遍,任秦砚的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混进去。
邵野与宋遥等人当众站队,已然与秦砚成了死敌。在张知遥死后,被秦砚掌管的朝堂已经重新洗牌。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各国也纷纷派了使者前来九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