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睡不着,侧身躺着,眼睛从盯着床尾,到最后,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某张英俊妖孽的脸上。
睫毛真长,眉毛浓密,鼻梁高挺,真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偏偏佳公子。
宋茯苓忍不住伸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薄唇。
这两片薄唇不止一次的吻过她的唇瓣,也吻过她的……
想到什么,宋茯苓羞耻的在心里唾弃自己,着火了似的要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手刚刚动一下就被握住了。
叶斐然的力道有些大,宋茯苓整只手掌被他抓着有些疼,他喃喃道,“别走。”
做噩梦了?
宋茯苓想抽回自己的手,不过看着叶斐然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拧紧起来,她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嘴里低哄道,“没事了,别怕。”
叶斐然的确是陷进了噩梦里。
今晚皇帝要他陪同在御花园里散步,忽然说道,“叶爱卿看起来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叶斐然道,“那倒是微臣的荣幸了。”
皇帝笑笑,那笑看起来却有些哀伤,“朕其实还有一个儿子,说起来,他若是还活着的话,如今倒是同你一般大了。”
皇家丑事,皇帝原本不便多说,只是看着叶斐然时,心里想起了当年他最宠爱的夜贵妃,于是借着那一点点的朦胧之意,愣是多说了几句。
叶斐然安安静静面带微笑的当一个合格的、毕恭毕敬的倾听者,转身时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年。
他和母亲从皇宫里逃出来,一路被人追杀,最后逃到了离边疆不远的一个小镇里。
在那里,他们碰上了时任百户的宋家大老爷。
宋百户把他们娘儿俩从路边捡回去的时候叶斐然足足昏迷了五天才醒过来。
之后的一年,是他从出生之后过的最安稳的一年,没有提心吊胆,没有尔虞我诈,也不用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说话做事。
宋百户是个老实敦厚的男人,他照顾着他们娘儿俩,不问他们的出身,不让他们挨饿受冻。
夜贵妃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了,勉勉强强的拖了一年之后到底是熬不过边疆的严冬,在除夕夜的前一天夜里去世了。
夜贵妃临死之前方把她和夜斐然的身世告诉了宋百户,并且恳请他照顾好小斐然。
宋百户重诺,这个老实了半辈子的男人为了一个诺言,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宣称夜斐然是自己在半路上捡的孩子,并将他的姓氏从‘夜’改成了‘叶’,带回了宋府抚养。
……
叶斐然这几年已经很少会再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了。
之前每一回做了噩梦之后惊醒过来都是一身冷汗,然后便是睁开眼睛到天亮。
这一次不知道为何,梦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温柔的呼唤着他,好像有个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以至于噩梦过后他居然还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鸡啼。
寅时过,叶斐然睁开眼睛时看着头顶上面的帷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臂弯里还躺了个女人,宋茯苓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里,睡颜恬静。
叶斐然昨晚做了半宿的噩梦,她就安抚了他半宿,这会儿正困的不行。
叶斐然离开的时候没有叫醒她,低头在宋茯苓的唇上亲了几下之后替她盖好被子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回了梅园之后,叶斐然一边更衣一边暗自惊奇,自己昨晚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到天亮了。
他浅眠,别说是身边躺着个人了,就是稍微一丁点的动静他都能立刻惊醒过来。
更衣完之后叶斐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原本是想拿一下印章的,结果一眼便看见了盒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六张一百两的银票。
(哥哥的身世说起来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