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坤眼神夸张的看向舒顺强,两个人一唱一和。
“强哥,你这就不了解我了,清欢是你的大侄女,当然也是我的大侄女,她到了我的律所呀,我当然是不让她干事呀。”
夏清欢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班了,对于自己从新进入社会,她并没有什么信心。
舒顺强原本一直拒绝的,但是现在却将目光看向了夏清欢,“清欢,你觉得呢?要不要来老吴的律所试试?”
夏清欢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她不了解律所的运作方式,这是一个对于她而言完全陌生的行业。
“强叔,我什么都不懂,只会给吴律师添乱。”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清欢,今天我当着强哥的面儿给你打个包票,只要你愿意来我的律所,我律所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选择的权利就到了夏清欢的手上。
她没有立即给出一个准话,“那我先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再给您答复。”
吴永坤拿眼睛朝舒顺强望了一眼,舒顺强假装自己并未接收到这个眼神,他讪讪的笑了笑,“不急不急。”
这顿饭,吃得夏清欢戛然无味。
好在所有人对这顿饭都未曾抱有期待,一顿饭很快吃罢,夏清欢提出要早点离开,舒顺强也没有勉强,便载着夏清欢回到了小区。
湛璟塬已经签署了协议,便意味着离婚的事项大部分都已经走完了。她只用等着律师订好了时间,然后和湛璟塬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只是夏清欢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接到了舒顺强的电话。
“清欢,你马上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来民政局一趟。”
夏清欢心里一咯噔,她料着离婚的事情如果需要处理,也应该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强叔,怎么呢?”
她在电话这头问道。
舒顺强不肯说,他只是说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临出行之前,夏清欢在镜子前站了许久,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不停的问自己,夏清欢,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满意了吗?
她该满意的。
离了婚,才与湛璟塬拉开界限。
可是,为什么从电梯里走出去的时候,她心里像是突然挖了一个窟窿一般,她伸手捂住胸口,觉得那个地方疼痛难忍。
小区门口,一身寡淡的夏清欢招了一辆的士直奔民政局而去,那条路她并不熟悉,可是这会儿却又觉得异常的亲切。
半年前,她和湛璟塬一起领证,那时候虽然仓促,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分外的坚定,好像那个人就是命中注定一般。
而现在……
夏清欢从车窗外往外望出去,这还是她熟悉的江城,每一处景物她都熟悉,可是,却在这个艳阳高照的白天显得格外的陌生。
随身的小包里,放着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属于她的结婚证。每一个本儿,都显得格外的沉重。
车子一路畅行无阻,这与往日车水马龙拥堵不堪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老天也觉得这段姻缘实在是不该存在吧,所以才开了绿灯,让他们快点各自分离。
夏清欢不信这些,可这一天,她总觉得冥冥中像是一种安排一般,她与湛璟塬之间的缘分,好似走到这里,便是到了尽头。
民政局门口,舒顺强和吴永坤都立在那里等候着,见到夏清欢下车,舒顺强脸上的愁容这才消散。
“强叔。”
夏清欢朝舒顺强走过去,她不明就里,目光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周遭并未见到湛璟塬的坐骑。
“清欢,你来了。”
舒顺强双手杵着拐杖,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里藏匿着太多的东西,夏清欢看不懂,也没法看懂。
“湛璟塬那边自己定的时间,很突然,但对你而言是好事。早点办了这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夏清欢没有吭声。
她不太懂夜长梦多这四个字的意思。湛璟塬多变,她领教过,但是那个人虽然多变,但是却极其的守信。
到了离婚这个关头,两个人是打着各奔东西的旗号,她不该替湛璟塬辩解的。
夏清欢收了收自己的心,微微的点了点头,那时候她对舒顺强是完全信任,自然是无法明白他话里关于夜长梦多这四个字的含义。
夏清欢随着舒顺强往里走,舒顺强的腿脚不方便,步伐很慢,三个人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入大厅。
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吴永坤帮忙前去领了号,夏清欢就和舒顺强在等候区坐着。
湛璟塬还没有来,但是他约定了具体的时间,舒顺强似乎很着急,一连着看了好几回时间。
夏清欢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她的目光朝一旁的结婚登记处望去,那里一对满脸笑容的年轻男女正在办理登记手续,一边其乐融融,一边冷冷清清。
所有的情绪,只有在对比的情况下,才会显得格外的明显。
这个地方,容易勾起她的回忆。
她记得上次和湛璟塬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两个人都过于匆忙了,那套衣服还是借的,好像那时候脑子里真的没有多想,只是为了完成这个手续一般。
“清欢,别担心,有强叔在呢。今天领了这个证,你就摆脱那个人了。”
舒顺强安慰道。
夏清欢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舒顺强用了摆脱,夏清欢无意去说什么,她与湛璟塬之间,和摆脱无关。毕竟,如果那个人不肯松手,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还是会将她抓回来。
经晨集团的三十八层总裁办公室里,湛璟塬立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他面色沉凝,眼眸中冒着寒光。
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是他定的。
离约定的时间,现在也只有一个小时不到了。他知道,夏清欢应该早就到了民政局,但是他那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迈不动。
“湛少,该出发了。”
阿城再次进入办公室催促的时候,湛璟塬的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这一次放了手,他还能找回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