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身体,用单薄的背影面对湛璟塬。
屋子里出现了他的气息,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那颗心,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剧烈的跳动。
她原本以为,只要离了婚,她和湛璟塬之间所有的瓜葛就会断裂,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空间里,她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她不敢多去看他一眼,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定。
“那个字,是你签的吗?”
湛璟塬冷冷的问道。
他锐利的目光炽热锐利,她用一个背影面对他,在他心里狠狠地戳了一刀。他的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来,慢慢的蜷缩成了一个拳头。
内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夏清欢,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要问出来,而且一定要听到她说出一个答案。
但是现在,他心里有一万个想要问的念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断地劝自己冷静,你和她马上就要离婚了,你要习惯形容陌路的生活。
“是。”
夏清欢言简意赅,只回答了一个字。
湛璟塬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你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吗?”
他又问道。
他清楚的知道夏清欢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女人看上去柔弱实则却坚强,她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将身边的人驱逐。
“知道。”
夏清欢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湛璟塬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似的。
湛璟塬深呼吸一口气。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他不擅长,但是面对夏清欢,他干了无数次。
当然,和每次一样,只要碰到这种事,他都无法让自己足够的冷静。
“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又问道。
她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他不该定义她为贪慕虚荣。何况离婚双方,妻子想要丈夫一半的家产,这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如果她说想要,他会给。
但他不希望这是被外人胁迫。
“是。”
夏清欢又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如果还要继续下去,那么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湛璟塬已经感受到了夏清欢对自己的抗拒,她没有耐心,不想听他说一个字。
他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不给。”
他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
房门外,夏宇轩一直等候在那里,见到湛璟塬出来,他扬起头,伸手一把抱住了湛璟塬的大腿。
“爸比,你不要走。”
他用自己的方式想要挽留住湛璟塬离开的脚步,他心里一软,伸手在夏宇轩的头上摸了一把,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但,他没有资格停留,不是吗?
“轩轩,爸比还要去公司忙,晚点爸比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夏宇轩断然拒绝。
他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所以当湛璟塬希望他回到夏清欢的身边的时候,他果断的答应了。
湛璟塬心里很难受,他蹲下身来,伸手抱了抱夏宇轩,然后大手一把将他推开,迈开脚步就走。
“爸比。”
夏宇轩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湛璟塬却以无比冷漠的方式进入了电梯。
人生中,有些时候注定了只能对自己心狠。
电梯门关上,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仿佛被插了一把刀,他想要将那把刀拔下来,可是一旦拔下来就会鲜血汩汩,可是不拔出来,那把刀插在那里,让他难受得控制不住。
那一天的电梯,对于湛璟塬来说,下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觉得自己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医院里出来。
他原本还想要垂死挣扎一番,他原本还想要在夏清欢的心里留下一段温暖的记忆,后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回到宾利车里,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如果这样纠缠是痛苦,那么不如放手。
舒顺强想要的是湛氏,那就给他吧,他不要夏清欢还夹在中间痛苦为难,他只希望这是一次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
车子从医院快速的驶出,然后直奔经晨集团。
见到湛璟塬黑着一张脸回来,阿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下午的会议,他已经通知推迟了。
“湛少,会议还要如期吗?”
他问了一句。
湛璟塬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间,“好。”
他难得的好说话。
阿城没时间去想太多,他立刻就通知安排会议。
五分钟之后,所有的参会人员都聚集在会议室里,湛璟塬坐在首位的皮椅上,他沉闷这那张脸,一声不吭。
几个部门的总监按照阿城的吩咐,开始汇报这周部门公司中需要协调的问题,这是每周的例行会议,湛璟塬从来都是要亲自参加的。
但是今天,他坐在那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在心里不住的问自己,要拖下去吗?还是干脆的结束算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这好像是夏清欢期待的。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湛璟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好几次阿城将目光朝湛璟塬望过去,都发现他在发呆。
那几个部门的总监,一会儿看看阿城,一会儿看看湛璟塬,一个个虽然敛声屏气的不敢乱说一个字,但是却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湛璟塬的心不在焉,让他们感到几分轻松。
“湛少,您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会议结束,按照惯例,湛璟塬会针对当下的工作提出一些建议,但是那天,湛璟塬没有。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散会。
那些人很听话,一个个起身,然后鱼贯而出,生怕湛璟塬反悔似的。
“湛少,您怎么呢?”
阿城忍不住问道。
他家主子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分明就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工作的事情千斤重,断热不能因为其他组的事情让工作陷入到紊乱之中。
“让律师来吧。”
湛璟塬低声说道。
阿城立刻同时律师过来,湛璟塬靠在那把真皮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湛总,您找我。”
律师出现在湛璟塬的面前,脸上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