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傅云清不问江继松,也没有理睬云开颜,反而问起了江月夜:“江小姐,这伙计可是你们雇的?”
江月夜看了过去,那伙计下巴有一颗大痦子,当初她招他的时候记忆很深刻,所以当即便能确认:“是的。”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云开颜你可知罪?”
由于萧玉平升了大鸿胪,便不再是洛城的父母官,在新的郡守没有派来之前,傅云清暂代郡守之职,故而有权利审理此案。
江继松和云开颜可能死都想不到,当他们气势汹汹跑来江家耀武扬威的时候,傅云清已经在身后把他们的把柄握在了手中,这样一来,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轮到他们爷俩哭爹喊娘了。
云开颜极力辩解:“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大人可别胡乱泼脏水!他既然说是玲珑斋的掌柜找的他,那大人就该去找那掌柜才是!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玲珑斋的胡掌柜起先就和江小姐多有龋齿,如今挟怨报复也属理所当然,关我何事?”
傅云清显然早料到有这一手,不急不慢的吩咐:“来人,给我把人带进来!”
于是,鼻青脸肿的胡掌柜立马被摔了进来,浑身滚作一团,像极了一只哈巴狗。
云开颜扑过去,掐住胡掌柜的喉咙:“该死的,你赶紧告诉钦差大人,你做的这些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下连白旋都忍不住摇头了:“云公子还不清楚吗,揭发你的可不只胡掌柜,还有你亲爱的妹妹云二小姐。所以你就算把胡掌柜掐死了也是于事无补,难不成云公子要连自己的妹妹一起灭口?”
“**?”云开颜已经接近发狂了:“这些都是你说的?”
云**吓得瑟缩不已:“哥,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屈打成招!我,我也不想这样!”事实上云**只暴露了云开颜,因为胡掌柜的关系,云开颜反正都脱不开关系了,她再指证结果也差不多。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供出萧若薇和吴姨娘,如果那样她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江继松闭了闭眼,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就算想赖也赖不掉了,只是以他的身份,相信傅云清还是会有顾忌的,当即便道:“傅大人,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过是孩子们一时的打闹罢了,还不至于到立案调查的地步吧?如果大人愿意高抬贵手,那几万两银子我们就当赔偿费了,相信照年也会乐意如此?”
他好歹也是长辈,相信江照年懂得取舍,若是真较真起来,对江家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说不定还会彻底惹恼了江氏,到时候他还想偏安一隅,那就是痴人说梦。
江老爹确实也不想闹大了,烦躁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从此你们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来烦我便是!”
江月夜本不想就这么算了,可真要判起来云开颜的罪责也不会太重,纵火只是损失了财物没有伤亡,而违纪贷款这项,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朝廷一直睁一眼闭一只眼的,还真不好说。尤其,她已经麻烦傅云清太久了,他又是暂代郡守,不好锋芒太露,所以便点了点头。
可就在云开颜暗自高兴的时候,江月夜又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家的仓库损失惨重,可不是区区五万两就能解决的,除了我二哥借的五万两,云家必须再陪五万两,这事才能作罢!”
云开颜失声叫道:“你做梦!”
江月夜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啊,那我们就等着公堂上见好了!”
“都别吵了!”江继松抚着骤疼的脑仁,不耐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开颜,给吧!”
江继松却不知他这般轻松的口气,让云开颜轻而易举的就丢掉了少主的位置,而云**也因为教唆不淑的罪名,被云老爷子禁足整整一年。云家是看在亲家面上,才没有降罪于江继松,但是很明显的,他在洛城的日子再也不会如鱼得水。
而江氏在拿回被偷的设计图后,江月夜却弃之不用了!除了一些款式火爆的成衣之外,之前的玩偶图样全部不要,她熬了几个通宵,这才终于把小丸子的家族版玩偶画出来,由此风靡全城甚至半个紫曦国的玩具应运而生,而江月夜却没有打算收手,接着就创作出了米老鼠唐老鸭以及猫和老鼠的小画书,从此一跃成为洛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时,江月华中举的消息彻底让江家人为之沸腾起来。
正文 办宴
八月底,江月华的名次清清楚楚的被张贴在布告栏上,如此,江家大郎考取举人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江家人绷着的神经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放松。
之前因为京都江氏强硬的态度,江家人不免一直都提心吊胆的,这下好了,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该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
宁溪小筑。
一处幽静宽敞的私人小宅,五颜六色的月季开满了墙角,红的黄的白的交相争艳,映着晨曦的淡淡薄雾,让人仿佛置身云端。
江月夜越发满意自己购得的这处小山庄,笑着和林茗夸耀:“林茗,你是不是也觉得你们东家眼光不错啊?才五千两就买下了这山庄,难得它后面还有一大片的杜鹃花,等到清明时节,肯定很漂亮。”
都说有钱要么买地要么买房,江月夜手里有了钱,也开始置办起来。而且恰逢江月华高中,正好可以给办一个正式的庆功宴,刚好前不久她又答应要邀请缪英男来家里玩儿,这次就顺带把该请的都请了。
没了云氏和京都江氏找麻烦,这日子只会越过越顺遂。
林茗就捂嘴笑:“小姐,您就别自顾自美了,再不梳妆,您请的贵客都该到了!别哪家小姐都盛装而来,就您顶着个鸡窝头跑来跑去。”
这几天,为了给江月华搞庆功宴,江月夜忙里忙外着实没顾得上打扮自己,想到今天不只所有朋友都会来,傅云清肯定也是会早到的,江月夜的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尴尬了一会儿,她怕被林茗发现异样,赶忙拉着她屋内走,嘴边笑道:“好好好……知道我们林茗手艺超群,来,给小姐我捯饬捯饬,待会儿好惊艳四坐。”
林茗无奈的叹口气,跟着江月夜钻进了闺房。
考虑到今天来的客人会很多,江氏两老也一起来帮忙,再说待会儿还有一场谢师礼非得父母参加不可,他们就更可能缺席了。
这会儿,宋氏正在给江月诚和江月诗打扮,簇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合身的剪裁耀眼的色泽,越发显得两个孩子金童玉女一样,连宋氏自个儿都看花了眼:“啧啧,这衣服实在漂亮得紧,要不少银子一套吧?”
江月诗就掰开指头嘀咕:“嗯,三姐说了,要十八两银子呢。一两银子一千文,十八两是多少来着?娘,您别急,等我算算跟您说……”
一旁的江月诚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傻瓜,这么简单都不会,一万八千文钱啊!够你吃一辈子糖葫芦了!”
江月诗被嘲笑了,顿时气呼呼的,摸了摸头上镶嵌了宝石的珠花儿,又稍微好了点,只是还是没好气的和江月诚拌嘴:“哼!我才不要理你,我要去找三姐玩儿!”
“慢点!慢点!”宋氏就在身后喊着,转身看见江月诚正闷闷不乐的,就问他:“月诚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江月诚抿了抿嘴巴:“娘……我也好想赶快长大!”
江老爹今儿穿得也很精神,听了这话不禁好笑:“哦?为什么呢?”
“长大了,我就可以像大哥一样去考取功名,也可以像二哥一样帮着三姐做生意,还可以把欺负我们家的坏蛋都打走,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几句话,江月诚却说得郑重其事,让听的大人都不由感慨。
傅云清刚走进院子,就被这稚嫩的童声吸引住了,待走到他们面前,宋氏和江老爹就准备行礼,傅云清温和的推回去:“不用的。今天我的身份是江小姐朋友,别被这些虚礼打搅了兴致。”
说完,又低下头看向江月诚:“喜欢读书吗?”
江月诚一脸认真:“喜欢,特别喜欢。”说着又黯然起来:“可惜,书院里的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我问他‘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答我,反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云清讶异于江月诚读书的勤奋,一般五六岁大的孩子才开始学《三字经》这样浅显易懂的科目,没想到他都能背《千字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