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冲突事件,再次将白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白家的口碑风评急转直下。
白家的家族会议厅,召开了一场核心成员的会议。
白季夫这一脉、白季景那一脉全部出席。
“我的意见是,被拆迁居民,以家庭为单位,每家补贴一套房,以此平息民众的愤怒。”白敬瑶态度很坚定,显然对于她二叔和堂兄的做法,很不赞同。
白敬元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却被搞砸了,脸上挂不住,嘴上嘟囔着:“敬瑶,在商言商,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慈善家。”
提起慈善,白敬瑶就恼火,她眉毛要翘起来,给白皙的脸上增添一抹干练的色彩,“我做慈善的时候,可不单单是沽名钓誉。现在是大选关键节点,这点利益都舍不了,还竞什么?我是民众,也不希望被未来的总统割韭菜。”
大概是割韭菜这个词,刺痛了人心,白季景朝着兄长望去,“大哥,你倒是给个说法。难不成咱们竞选的资本真的要真金白银砸下去吗?把钱花在刀刃上,门阀财团才是咱们的根基。”
白季夫半阖着双眼,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难道你们没有人发现异常吗?我们派去和居民谈判的协议,已经签署了,为什么又会被推翻?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工会是谁的人?好厉害的一招釜底抽薪,这是要断了我的民众基础啊!”
白季景恍然,好高妙的一招。“佟宪知,他最早就是工会出身,莫非这其中有他的影子?”
白季夫点点头,自己这个弟弟总算还不太傻。
他又看向自己的女儿,曾经被寄予了厚望,“敬瑶,你现在越发妇人之仁了。民众是要安抚,但方法很多。比如,找出他们中的带头人,重金利诱。”
“这笔不菲的款项,当然不能都由白氏出,白家那么多盟友,不能光跟着喝汤而不出力气。六大家里,宁家、你公公家,也都拉进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至于拆迁协议,我们不方便出面,可南城见不得光的角落,活跃着多少黑道势力,和他们接洽一下,钱给到位了,不愁他们不签协议。”
孤单的掌声响起,白季景看自己的哥哥,满脸的崇拜。“大哥说的是。如此一来,各个方面都平衡照顾到了,问题也迎刃而解了,我们也不必割肉。”
白敬瑶胸口起伏,这些东西她都懂,只是不屑做,她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敬瑶,你最近去看看叶夫人,她回了宁家,可到底是联邦曾经的‘第一夫人’。延续和宁家的合作,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和黑道接洽的事,季景你带着敬元去办。”三下五除二,白季夫快刀斩乱麻,处理完了一系列事情。当真应得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坐在角落里的白月楼全程一言不发,垂着眼帘,听着那些和他的世界相距很远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感兴趣,他想回家码字。
结束了家族会议,白季夫唯独留下了白月楼。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下这一对父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事都不让你去做吗?”白季夫问。
白月楼抬起眼皮,怔怔看着父亲,他终究是外人的,但这种情绪不能流露,“我能力不足,这些事也不擅长。”
白季夫摇头,满含期待,“不,小楼,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人,你的权谋小说我看了,写的非常不错,上次的演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你自己不自知而已。越是这样,我越要让你保持干净。”
白月楼不解,听起来父亲似乎对他格外看重。
白季夫拍拍他的肩膀,往怀里虚揽了一下,就像普通的父亲对儿子,“政客这条路,如履薄冰。便是我,看似人前纵横捭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如果我输了,我希望你能接下我的担子。除了私生子这个不太好听地名声,你一切都很清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和奈莎,和叶霑还有一层关系在。所以那些龌龊的、肮脏的事,我来。你洁身自好,做白月楼就好了。只是如果有一天,我跌倒了,你答应我继续走下去,用你的方式。这也算我对你们母子的补偿吧。”
简言之,白季夫在为白月楼铺路。
白月楼吸了下鼻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他眼眶发酸,鼻子也酸。他上前拥抱了一下白季夫,真心的叫了声“爸,我明白了。谢谢您,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