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霑和奈莎赶海逐浪选房产,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叶廷曼和文斌则憋在酒店里大半天。
叶廷曼在里面的套间,电脑屏幕前是叶雨江湖投资的几部电影,以及明年的计划。她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文斌在外面的套间看书,难得的空闲时光,本想将今年提名的几部作品扫一遍,但看不下去,心很慌乱。
感觉,就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夜已深,文斌洗漱后上了床,捧着那本书,翻着同一页。
套间里传来了玻璃杯碎去的声音,以及一声尖叫。
“廷曼?”文斌从床上滚下来,不太利落地爬上轮椅,奔着里间。刚要敲门,门自动开了。只见地上全是玻璃碎,叶廷曼的手指还滴着血。
“没,没事。”叶廷曼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低低地,吸鼻子,“我太笨了,连个水杯都端不住。”
文斌将轮椅推到了她身边,她穿着轻薄如蝉翼的睡衣,隐约可见里面缠着的绷带,显示出上次受到的创伤。他盯着她的手,“哪里受伤了,你不方便可以叫我。”
叶廷曼将左手食指递到了他面前,那神情像在说,“诺,好大的血珠儿。”
文斌去够茶几上的纸巾,帮她擦拭掉血迹,“我叫酒店服务员来,将玻璃打扫一下。”他拨打了酒店客服电话。
叶廷曼身子不经意转了下,在文斌看不到的角度,用力捏了下受伤的食指,结果可以想见。她可爱地吹着,嘴里念念有词,“又流血了。”
文斌抬起她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含在了嘴里,吮去了那颗血珠。“还疼吗?”
叶廷曼满心满眼都是喜乐,静静地摇头。
服务人员上门,将碎玻璃打扫完,还留下了一个碗。“叶女士,您点的血燕。”
“谢了,放下吧。”
等人走了,叶廷曼直接端起了碗,送到文斌跟前,“这个,补血的。不过,我的手抬久了会扯到伤口,你能不能帮帮我?”
提及伤口,文斌紧张地不得了,立刻接着碗喂她。叶廷曼慢悠悠地吃着,目光热情地凝注着他。吃了一半,文斌再喂时,她直接拿过了勺子,反喂他。“我吃不掉了,我父亲从小教育我,不能浪费,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要怎么帮?文斌老脸烫的不行。
“张嘴!”
勺子已经递到了嘴边,文斌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便吃下了一口。
“好吃吗?再吃一点好不好?”她总是这样温言软语的,文斌拒绝也无法说出口。
好不容易吃光了一碗,文斌按上了轮椅推手,“早点休息,有事就喊我,我觉轻第一时间过来。”
叶廷曼拉住了他的轮椅,不让他动。“我半夜去卫生间,有点难度,你能不能在我身边?而且我最近老是做梦,梦里总有冰冷的枪对着我,我……”
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女总裁,说出这一番话,委实也不容易。但文斌有他的底线。
“廷曼,我保证,你需要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出现。”
叶廷曼别过头去,轻声啜泣,眼泪来的就像打开水龙头,就自然地出来。连肩膀都轻微颤抖。“你回吧,晚安。”
文斌刚调转轮椅,叶廷曼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样子吗?”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那时候青春年少,为了爱不顾一切。地点是叶廷曼选的,情侣主题套房,入目之处,都是粉红泡泡。少年很羞涩,亲密的时候还会咬到她,她只是痴痴地笑。最后还是她指导着他,完成了人生这一重要时刻的洗礼。
“廷曼,忘记那些事吧。”他的声音从风里来,飘渺的很好听,也很无情。
道是无情却有情。
“画一条楚河汉界,只是你不要走,我不逾越。就当是一个病人的请求。”
他不是医生,却是她的药。
对上她恳切的眉眼,希冀的眼神,又有谁忍心拒绝呢。“你呀,还是那个脾气。”
“你说过,你最喜欢一颗无拘无束的心。”
熄了灯,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今夜无眠,他们在夜色中彼此对视。
无形的楚河汉界,终究挡不住火热的心。叶廷曼伸出了手指,描摹他的脸,他唇的轮廓,然后按在自己的唇上,她心里默念“晚安,我的少年。”
文斌无声,脸上滚烫,在听到她沉静的呼吸后,他才安然入睡。
梦里,又回到了天都大学的校园,他们牵着手,就是一个世界。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两个人是彼此拥抱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