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变成了蘑菇洋葱汤,成了早餐的一道美味。
吃饭的时候,四个年轻人本来安静地吃,容婆婆慢悠悠进来餐厅,长着褶子的脸上,是慈爱的笑容。她看到并未受到过多关注的汤,说:“今天蘑菇洋葱汤是奈莎亲手掌刀…”
话音还未落,叶霑已经抄起了勺子,舀了满满一小碗,转头问奈莎:“辣不辣眼睛?”洪小海直接把装汤的大碗抱到了自己身边,用眼睛看她的奈儿姐姐,又看看容婆婆。好像再问:“我可以都吃了吗?
奈莎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容婆婆机械地将话说完:“亲自掌刀,亲自烹制。你们分而食之”她心里惊讶又叹息,他家的宁少爷总是慢半拍,那表情好委屈的,老太太都于心不忍了。
“好好喝啊。”洪小海捧大碗,还不忘吧唧吧唧嘴。
叶霑用勺子,喝的优雅有礼,丝毫没有为难之色。
这让容婆婆又生了几分疑惑。奈莎做的菜色的确很好,但味道容婆婆没尝,看起来还不错?
吃完了饭,叶霑约奈莎去散步,奈莎朝容婆婆努努嘴,“今天我和婆婆学艺。”
容婆婆受不住,那是少爷们的心头宠,“你和他们去玩吧。哪有客人…”
“婆婆你是嫌我笨,不肯教我吗?”
这可折煞容婆婆了,她看宁沛宸。“婆婆,就依她吧。”
容婆婆在插花。其实庄园里的女人,生活的娱乐不过花花草草。园丁送来了新培育的百合、风信子、波斯菊以及一些枝叶,需要插到瓶中,送入主人的房里或客厅的茶几上。
奈莎和容婆婆两人,各持一把剪子,开始修剪。奈莎有自己的独特审美,来自原主的记忆和地球上记忆。第一瓶她采用的类似于立花之法,灵感来源于佛前供花,在瓶中表现山岭以及繁盛花树之感。花修饰后竟多了些禅意宁静的意味。
容婆婆是插花高手,但自忖在花道意境的营造上,较奈莎仍有很大差距。
插花过程中,三个少爷都守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没有人来打扰。
奈莎捧着那瓶花,心情舒畅。
“这瓶放在我房里,可好?”叶霑脸上荡漾着春风,美得要溢出蜜来。
撒娇总裁最好命。奈莎没有拒绝。
“奈儿姐姐,我的房间也要哦。”洪小海不甘落后。
宁沛宸很吃味,他们那样的语气,能惊掉人一身鸡皮疙瘩,他说不出口。
容婆婆低眉做着事,一边说着,“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是卖个萌、撒个娇,又怎么了?没人笑话你。”
叶霑觉得容婆婆偏心。
宁沛宸这才开口:“奈莎,我,也想要哦。”真是没辙了。
奈莎很快又插完了一瓶,取盛花投入之法。奇妙的是,同样的花束,叶霑那一瓶充满禅意,这一瓶则产生自由况味。
宁沛宸很是欢喜,瓶子放在身前看了许久。
容婆婆的速度没有奈莎快,一瓶才接近尾声。奈莎看她从容,有种时光流过而波澜不惊之感。“宁沛宸,有颜料水彩吗?”
宁沛宸吩咐了人去拿。很快,一应物品都摆齐了,奈莎开始调和颜料。
“奈莎,你这是……”容婆婆受宠若惊,她在宁家地位很高,可众人的尊敬更多是敬畏。而奈莎,是对她的人。
“婆婆,您只管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我胡乱画,速度很快的。”
几个少爷都围在了奈莎身边,只见她下笔若有神,层层油彩铺开,勾勒出轮廓。一笔一画自有韵致,很快一个老妇人插花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半个小时后,画已成。油彩未干,她轻轻地吹。最后她题字:盛放的流光。
容婆婆起身,走到了画架之前。奈莎笔下的她,充满慈爱的、祥和的光辉,岁月静好,这画比最高明的摄影师拍的都好。她的眼中翻涌起了泪花。
“婆婆,敬您一生为善,执守本心。这是奈莎给您的一点小礼物。”
奈莎的话也很特别,不是因为她养育了叶霑和宁沛宸,而是因为她本人。“谢谢你奈莎小姐,我会装裱起来,挂在我的房间。”
在奈莎住进观澜别院的第二天,她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三件事,走进了这座庄园里最受人尊重的婆婆身边。此刻,她扶着容婆婆在花园散步呢,至于那三只,都被她赶走了。
“奈莎,你对我老婆子这么好,可是想了解两位少爷啊?”尽管从心里喜欢奈莎,容婆婆依然恪守本分,她要问清楚,才能判断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只能烂肚子。
奈莎莞尔,“婆婆,我认识他们也很久了,他们的为人德行我自认为也是很了解的。对您好,只是因为您值得。当然,你要是乐意讲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我也挺喜欢听的。”
容婆婆在花园的风雨长廊坐下,“你想先听谁的?”
先听谁代表在她的心里谁分量更重。
“就按照时间顺序吧。”奈莎的回答也很巧妙。
容婆婆望着她,眼里有种不揉沙子的睿智,“看来你心里还是欢喜小霑的,虽然你在竭力掩藏这种情绪,但我看的出来。”
奈莎不以为然,分辨:“婆婆,人心最是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
“小霑他看似财富加身,名利双收,但其实我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苦。任何外在的东西,都抵不过一颗真心和家人的爱。”容婆婆的故事开始了,奈莎洗耳恭听。
“当年姿风嫁叶大少的时候,我并不同意。因为全联邦的人都知道,叶大少心里有人。我虽然是姿风乳母,说话有些分量,但终究不如年轻人滚烫的心,她爱叶大少爱到死去活来。”
原来宁姿风年轻的时候,也会爱的如此疯狂吗?真的很难想象,叶霑口中不想爱的父母原来是这样的。
“结婚的时候,我带着一个……女佣,跟过去,担心她在叶家不适应,给她多一些照应。叶大少对她敬如宾,可你知道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丈夫。叶大少直接将她敬到了百丈之外。”
奈莎可以看出容婆婆的愤怒,对叶霑父亲的不满。
“这些话本不该我这个老婆子说,但我人老了,话憋在肚子里一辈子,不想带去棺材里。也是和你小丫头投缘,况且你又是小霑最爱的人。我只希望你日后待小霑好些,不要让他为情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