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平日,祥云小镇也热闹非凡。小镇周边毕竟是天都显赫的富人区,小镇的存在,正为这些富贵人群提供了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小镇的建筑,偏向地球上的托斯卡纳风格,色彩温暖充满阳光感。中心是一个广场,正举办一场萌宠马戏团的表演。娇憨的大熊猫、高富帅的长颈鹿、火烈鸟、小浣熊、龙猫,和小朋友们合影拍照,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曲折的商业街上,还有花车在巡游。建筑屋顶有空中花园。
奈莎觉得,此刻手上有支笔、有个本该多好!
她不禁又想起叶霑家空荡荡的墙壁。
本来漫无目的地逛街,变成了有意识地寻找。
这里应该会有文具店吧。
不经意一个拐角,她看到了一家笔店,店名温莎。
温莎笔店的店招看起来小而精致,进入里面却别有洞天。奈莎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笔。油画笔、水彩笔、工笔、毛笔、签字笔俱全。另一侧则是各种颜料、墨砚、纸张等。
她像发现了宝藏一般,细细找寻。
在油画笔区,她一眼看到了一款无比纯净流畅的红色毛画笔,阳光照射下,竟然闪动着明亮的光泽。她欣喜地摘了下来。
“这位小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一位戴着酒瓶底眼镜的中年老板缓步走来。
小镇的另一边,有两个女孩走来。
一位相貌平平,穿着件玫红色荷叶连衣裙,颈间blingbling的名贵珠宝,涂着猩红甲油的指尖拿着个镶钻的手包,正是叶云霏。她年纪本不大,被这身打扮衬得更成熟了。
而另一个女孩,眼睛是偏细长那种,皮肤却白皙,笑起来两个酒窝。穿着斐家颜色很朴素的衣服,但自有一种诗书气质。两个女孩走在一起,叶云霏倒像绿叶,女孩似红花。
“敬瑶,你约我来这,是打算血拼大采购吗?我可是翘了课陪你哦,够意思吧?”
原来,这个女孩正是六大家族中白家那位女建筑师白敬瑶。
白敬瑶脑海中浮起今天上午和父亲的争执。
她的父亲,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州议员白季夫。
“敬瑶,你堂兄这次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赔了夫人又折兵。家族现在需要你出面,来平复叶家的愤怒。你今天就去叶家,向老爷子和太子爷登门致歉。”
白敬瑶停下手绘建筑的图纸,将工作时的眼镜摘下来,揉揉眉心,冷冷说道:“做错事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
白季夫看着一贯乖巧却不失担当的女儿,一双眸子水气氤氲,流露出强烈的不满和指责,素来沉着稳重的议员,也恼火起来,“你既然顶了白氏这个姓,就要将白家的一切放在心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见鬼的家族荣辱。
为了家族,她放弃了最爱的艺术专业,选了和家族产业相关的建筑学;
为了家族,她没有童年,她的青春都是在不停地学习和奋斗中度过;
为了家族,她在父亲竞选时,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以成全父亲铁汉柔情的完美人设。
为了家族,她几次三番陷入危局,遭到父亲竞争对手的绑架和威胁。
她唯一所爱便是那位叶家太子爷。
然而家族以为,叶少爷不务正业,整天活在异想天开中,他们更倾向于联姻掌控联邦金融的宁家,雄厚的资本实力是最好的结盟对象。
“你们明明知道我喜欢叶霑,还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事,你们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见叶霑?”白敬瑶白皙的脸上染了红晕,胸口起伏不定。
白季夫脸色铁青,让女儿受此委屈他亦心有不忍,但他是个成熟的政客。“就因为你有这份心,所以叶霑会稍念旧情,叶家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
不过是天枰上的利益筹码罢了。
擦干了眼泪,白敬瑶拨通了叶云霏的电话。于是有了祥云小镇的闲逛。
“我的霏霏,你简直是联邦好闺蜜。”她拉着叶云霏的手,两人宛然最好的朋友,“我呢,想去温莎买些笔,你也知道的,平时手绘图很费纸。”
叶云霏皱皱小鼻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努力的富三代了。不过你没约温静姝,而是叫了我来,我很高兴。”
众人皆知,白敬瑶和温静姝是六大家族最出色的三代女孩,平时两人关系也很要好。因为白家势力主要在城西,温家在城东,应了“东富西贵”之说,又有“西敬瑶东静姝”的说法。
“那位时尚掌门人太忙,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说着,两个人进了温莎。下午时分,人并不是很多。
叶云霏熟门熟路地直奔速写笔区,却被白敬瑶拉住。
“对了霏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爷爷最喜欢印象流画派了,还喜欢收集油画笔,是吧?”白敬瑶问。
叶云霏挠挠头皮,爷爷很少正眼看她,她才懒得关心爷爷喜欢什么呢。尴尬一笑,“好像,是吧?”
白敬瑶眉眼弯弯,天然带着亲切和体贴,她率先往油画笔区走去。“既然这样,你也别白来,我先帮你给爷爷挑个礼物,然后我再去买速写笔,可好?”
“不用了,太麻烦了”,叶云霏下意识想拒绝,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白敬瑶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好,说不定挑好了礼物能让爷爷注意到自己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敬瑶的视线,被一双手夺去了焦点。
那双手如柔荑,如春葱,皮肤比最上乘的白玉还滑腻。她本来对自己的肤色很骄傲,竟隐隐有些自愧不如。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那双手里拿着一支俨如火的红色毛画笔。
老板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姐,你的眼光太好了!这支笔产自联邦极圈之北的考拉岛,考拉岛上有一种鞑靼貂,其貂毛具有最佳的韧性,和便于油画、水彩画运笔的流畅性。因为那里气候恶劣,加上捕猎者猖獗,鞑靼貂濒临灭绝。贵人们还要用貂皮做衣物,能用于制笔的也就更少了。本店也只此一支。”
“帮我收好吧。”
那是非常好听的声音,白敬瑶的耳朵醉了,再看那张上帝赏饭的脸,她的眼睛又亮了。几个箭步窜过去,说道:“等等,这位美丽的女士,可否将这支笔让给我?”
老板认出了白敬瑶,很恭敬地打招呼,“白小姐,您来了!”
买笔的女孩,便是之前进入店里的奈莎了。
两人穿着同一个牌子的衣服,加上白敬瑶优雅的气质,奈莎心里多了分好感,笑道:“抱歉,我也很喜欢这支笔。”
恕难割爱。
白敬瑶不愿就此放弃,她坚信老爷子一定会喜欢,那么她接下来的处境就不至于太难堪。“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自用还是送人?”
奈莎如实回答,“自用。”
白敬瑶松了一口气,诚恳地看向她,“想必你是一个爱画画的人。其实画油画不一定要用这么昂贵的貂毛笔,狼毫、牛毛、骆驼毛笔也是不错的替代,毕竟需要大量练习嘛。至于硬笔,还可选择猪鬃笔和獾毛笔。我是这家店的vip,可以享受折扣,我也可以帮你选,只求你将这支笔让给我。”
老板显出为难之色,“这位小姐,要不你就让一让。接下来你买什么,本店都给你打八折。”
她们是把自己当成大学里的艺术生了吗?奈莎想想叶霑那高级的房子,如果墙上挂了一幅因为笔而画地不完美的画,那简直不可接受。“抱歉,我家墙上缺一幅画,我……”
不等奈莎说完,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打断了她:“在这天都,还没有人敢和白家千金争东西的,不要说这么礼貌地和你商量,就是直接买下你又能怎样?敬瑶,你也太好脾气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说话人自然便是叶云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