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的是骑兵对吧?”赵柽边走边扭脸问小兵道。
“是的,陛下!”小兵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这里没有他人,说话可以随便点,不要拘束!”赵柽看着小兵笑着说道。
“是,陛下,属下习惯了!”小兵依然一脸严肃地回答。
“呵呵,那随你吧!”赵柽有些无奈地笑笑道,跟在他身后的内卫看着尴尬的皇帝也忍俊不已,在皇帝的‘威视’下旺福摆摆手让大家散开不再靠近,只剩下他跟在身后侍奉着。
“当骑兵很苦吧,你的屁股是不是也磨烂了!”赶走了紧跟着自己的‘苍蝇’们,赵柽和颜悦色的又问小兵道。
“还好,已经结痂了。”小兵也面色稍缓地答道。
“嗯,那还得脱两层皮啊,不过等长出茧子来就好了,注意经常换药,不要感染喽!”赵柽点头道,又叮嘱了两句。
“谢陛下关心,我记住了!”小兵说道。
“你不喜欢从军吗?”赵柽轻叹口气问道。
“保家卫国,视死如归!”小兵又是一个立正高声答道。
“家、国、天下啊!”赵柽听了撇撇嘴露出丝苦笑,停下脚看着红灿灿的夕阳若有所思地说道。
“陛下,您没事吧?”瞅着皇帝一动不动的瞅着夕阳出神,小兵有些担心的轻声问道。
“哦,我没事!”赵柽摆摆手两人差着半步一前一后继续前行道,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多是他在问。小兵在答,可其却一直是心不在焉。不大高兴的样子。两人说着话沿着枯叶覆盖了小径步入一片树林,将要落山的太阳拉出了长长的树影。显现出一种凄然的美。
“停!”一阵风吹过,掠过枯干的树枝发出怪啸声,走在前边的赵柽突然抬手拦住身后的小兵和旺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陛下,怎么了?”旺福发现刚才还一脸悠闲的皇帝神情严肃,身体绷紧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豹子,对皇帝的这幅样子他十分清楚,这是其发现了危险,可周围的景象一览无余除了树便是地上的落叶。连一只兔子都没有。
“退!”赵柽突然厉声喝道,张开双臂护住两人连连退步,两人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跟着后退却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紧张。
‘嘭、嘭……’他们身前的几堆枯叶突然炸起,几个身披褐色斗篷的蒙面人从中蹿了出来,如同一群暴起的猛兽扑了上来。
“有刺客!”旺福高声示警召集附近的内卫。他也明白了皇帝为何紧张,显然其已经先一步发现了潜藏的敌人。可让旺福不明白的是设防严密的东都苑中怎么会出现刺客?
“旺福,带语儿先退!”面对从四面围上来的五名刺客,赵柽脑子急转。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刺客手中都有兵器,除了样式奇巧的匕首居然还有中原地区少见的弯刀、双刃刀。而赵柽久居深宫,生活在严密的保护中,过去随身佩带的手枪、匕首早就入了库;旺福作为他的随侍平日更是严禁携带武器。那个小兵在换岗时将武器已经交回,他们都是赤手空拳,而论战斗力却是他最强。因此他叫旺福带小兵先走。
“滚!”赵柽甩下身上披着的大氅,遮挡住了眼前刺客的视线。同时猝然出手将其逼退,打开了一个缺口。
“父皇。您先走!”那个小兵却不肯走,反而口称父皇窜到了赵柽的前边,手握双拳要保护他。
原来这个小兵正是被赵柽送到洛阳武学的长皇子赵语,为了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学习、生活而隐去了其真实身份,除了学监无人知道这个小兵就是当今长皇子。赵语却对父皇的安排颇有微词,而其又处于叛逆的年龄,因此和赵柽赌气,此刻当着熟知他们关系的内卫们也装作不识。但在危机时刻父亲却首先不顾危险护住自己,他立刻将怨恨抛到了九霄之外,也挺身而出。
“陛下小心,刀上有毒!”说话间,有刺客立刻填补上了被赵柽打开的缺口,旺福上前阻挡,瞬间便被两名刺客围上,他吃亏在没有武器上,只两个回合手臂便被对方划伤,剧痛之余,他发现血色变黑,显然刀刃上淬了毒,急忙出声提醒。
赵柽伸手在腰间一拍,摘下束在腰中的玉带提在手中。玉带是以寸半见方的白玉以金丝线穿成,价值数万贯这时却被他当成了武器。他将儿子扯到身后,一抖玉带扫向冲上来的两名刺客的面部,趁他们躲避之机,玉带一软如蛇般顺势卷住一人握着武器的手臂,向后一带将其扯了过来,挡住了另一名刺客。而左手攒握成拳直接捣在被拉过来的刺客胸部。
一声沉闷的脆响,刺客口中血如泉涌,显然其胸骨不但被赵柽砸断,连内腑都被震伤了,如其有工伤的话评个八级伤残估计问题不大,不过想站起来恐怕不易了。一击之下,赵柽将刺客打成重伤,他手中那条鲜亮无比的玉带也被扯的支离破碎。而赵柽并没停手,顺手抢过重伤刺客手中的双刃刀劈向另一名刺客,看似平常的‘一刀三式’在他手中使出来却别有威势,将其狠毒、迅猛、刁钻的特点展露无遗。
因为躲避倒向自己的同伴使另一名刺客失去了先机,迅猛急促的攻击让其甚至连抬手以弯刀遮挡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刀锋中游走躲避。可是能躲过初一,却没有躲过十五,他侧身闪过劈向自己脖颈的一刀,可不等站稳,刀光一闪双刃刀又斜挑向他的腋窝,逼的他只能向后仰身闪避,不想却将下半身完全暴露无遗,只觉得胯下一凉,大腿根上被刀锋深深划过,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赵柽将刺客的股动脉削断,瞬间大量失血便会让其立刻丧失了反抗能力,人估计也可以去领工亡保险了。转眼间干掉了两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他扫射了下现场,受伤的旺福还在勉力与刺客缠斗,他脚步凌乱无力,显然是毒开药始侵入他的肌体,使其判断力下降,只是凭借着心中的信念还在坚持战斗。
在稍远处的内卫听到示警声后已经冲了过来,却又被突然出现的十多名蒙面人阻挡,双方立刻爆发激战,枪声接连响起,有数名刺客被击毙,但其余的人依然死战不退,内卫们一时难以赶来支援。赵柽立刻明白刺杀自己的人肯定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分为数队分别从事掩护、突击和拦阻的任务,附近一定还有刺客,危机并没有解除。
“语儿,照顾伤员!”赵语被父皇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身上散发的杀气所震慑,也为迸溅的血光和临死者的惨呼而惊住,这等血腥的场面还是其生平第一次看见,而且又来得如此突然和惨烈,竟让他愣在了当场。
“哦,父皇!”赵语慌乱的答应一声,接住已近昏迷的旺福,回想着所学的急救知识,从衣服上扯下根布条想扎紧旺福受伤的手臂以阻止失血,这一切虽然曾在教官的督导下练习了无数遍,此刻因为紧张做起来却变得异常困难,哆哆嗦嗦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没法准确的完成动作。
因为已经得知兵刃上有毒,好不容易止住血后,赵语又按照治疗被毒虫咬伤的方法继续挤压伤口,希望将毒血排出,废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处理完旺福的伤口。他抬眼向场中望去,此刻听到示警声和枪声,在周围执勤的近卫军和禁军及在大营中留守的内卫们都从四处赶了过来。而攻击他们其余的三名刺客其中一人已经倒下,显然刚刚已被父皇格杀。
两个刺客对周围出现的大队士兵视而不见,可见是抱着即便牺牲自己也要完成任务的目的,且两人动作都十分的快,以致赵语都无法看清三人的动作,只看见两把匕首泛出的幽光在父皇身边缠绕闪现,听到兵器相互的撞击声,他紧张的望着身旁的打斗,想帮忙却不知如何插手。
“去死吧!”赵语突然听到父皇的一声暴喝,刀势变的更加凌厉起来,一阵猛攻下逼得两名刺客连连后退,之间的配合也变的凌乱起来,只能勉力支撑以求自保。
赵语看着拼死搏杀的父皇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小时候父皇总会在一天中抽出一点时间和自己游戏,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以致他对旁人口中所说父皇曾经领兵冲锋、斩将无数的事迹以为不过是用来哄骗他的谎言,他绝不相信和蔼可亲的父亲曾经上阵杀敌,即便到了武学每每学到父亲参加的相关战斗,也认为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才会被写进了课本,借以提高他的威望。
而今天不过片刻的功夫完全颠覆了赵语十多年来对父皇的认知,父亲的身上散发着冲天的煞气,手中的刀上沾染着敌人的鲜血,脚下踩着敌人的尸首,口中的吼声令敌人丧胆,这简直就是他们心目中战神的样子,他看的有些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