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通译的解说,记施国城主总算明白是什么原因惹着了这些人来攻打自己,也从初时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可吃到嘴里的肉谁也不愿意吐出来,更要命的是他误判了当前的形势,以为这些‘摩至那’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敢在远离自己的国家的地方闹事,因此拒绝了他们要求归还货物和船只的要求,还要求‘摩至那’人支付赎金才肯放人。
记施国城主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有底气的,自己坐守坚城,而且手下有着三万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和五十余艘‘大型’战舰,实力在周边的诸邦国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若是海盗和其它城邦军队来攻打他还会紧张,因为他们都是坐地户,眼红自己的富庶,联合起来攻打自己,大汗一般是不会干涉的,无论谁获胜都一样向他纳贡。但这些摩至那人却不同了,他们敢在这里动手,那就是挑战整个国家,自己可以号召周围城邦前来共同抵抗侵略,自己是有一个国家为后盾的。
可记施国城主这次大错特错了,大宋舰队远航万里就是前来找茬的,他若是乖乖的放人还船,赔偿损失,程僖绶还真不好意动手。既然他们拒绝了自己的善意,那也就不用客气了。而此时港中的敌军战舰也已经出港在他们西侧列阵,准备发动攻击,城头上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士兵做好防御准备,一支军队在海岸边集结,步兵在前,骑兵在后,依托简单的木寨抵抗敌军可能的登陆。
“命神威号率领分舰队迎战敌舰队;勇字号战舰卸载陆战队,掩护他们登陆;恒山、华山和嵩山舰炮击城池,打开突破口护送陆战队进城!”程僖绶听了回报。微微一笑下达了战斗命令。旗舰‘嵩山’号升起战斗旗,各个分舰队接令也纷纷升起将旗,重新编队进入了战斗状态,抢占战位。
搭载陆战队的十艘勇字战舰尽力靠近海岸后。以右舷炮首先开火。他们的目标是岸边准备抗登陆作战的敌军。二百多门火炮先后打响,炮弹铺天盖地的飞向岸边。记施国的岸防部队还未从巨响中醒过劲儿来,呼啸而至的开花弹便在他们的阵列中爆炸,纷飞的弹片顷刻间便将敌军覆盖。看似坚实的木寨在实心弹面前仿佛就是纸糊的一般趴了窝。
记施国二千岸防军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顷刻崩阵,在开阔的海滩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他们徒劳的在爆炸声中逃避、奔跑,身上的铁甲根本无法抵御纷飞的弹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两轮炮火过后,海滩上空的硝烟被咸腥的海风吹散,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片死寂。刚刚还威风无比的雇佣兵们已经化作了满地的残肢碎尸,断刀破枪,猩红的鲜血浸透了海滩,汇成一股股血溪流入大海。将岸边的海水染成妖艳的粉红色。
在城上观战的记施国国主从墙后直起身探着脑袋向下看去,脸上顷刻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呕吐起来。其他人也好不了哪里去,两千多人马还未接敌便已经崩溃。死伤达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八成,逃回来的人也几乎没有不带伤的,看他们面带惊恐,眼神迷离,瘫软在地,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宋军的登陆行动此刻也已经展开,他们自战舰的左舷下到小船上,然后以都为单位,编成松散的队形奋力划桨向海岸展开冲击。而停泊在海上的超级巨舰上的重炮也开始射击,轰击的目标却是岛上的城墙,他们要为登陆的陆战队开辟攻城的通路。超级巨舰上的重炮都是两千斤以上,发射五十斤的铁制弹丸,威力巨大。但同样也会有难以消除的弊端,发射产生的巨大后坐力让超级巨舰也难以承受,每舷也只配备了两门,并交替射击,以免对船体造成损害。
超级巨舰随着重炮的发射发出一阵颤抖,炮口喷出长达数尺的火焰,炙热使空气似乎都发生了扭曲,沉重的弹丸带着沉闷的啸声飞出,转瞬间狠狠的砸在花岗岩垒砌的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厚重的城池也不禁发出战栗,城头上的士兵也跟着摇摆,记施国城主脚跟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抛石机发射!”记施国城主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他要发起反击。此刻他已经看明白了,对手出手如此凶狠绝不是只讨要财物的事情了,这是要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命。
在城主的命令下,士兵们终于醒过神来,布置在城头上的投石机开始发射,可他们的射程无法触及海中漂泊的战舰,便将怒气发泄在准备登陆的敌军士兵身上。而他们只不过开了个头,掩护登陆的宋军战舰便立即开火压制,一时间石砲和火炮间展开了较量,石弹和铁弹在夕阳映照中飞舞,将死亡带给对方。
先进的文明终将取代愚昧和落后,石砲虽然可以发射更为沉重的石弹,可其发射速度、命中率和射程都远逊于火炮,很快就败下阵去,高大的炮架成为一堆堆碎木,就连指示射击目标的瞭望塔也在宋军猛烈的炮火中轰然倒塌。而此刻作为重要屏障的城墙也在重炮的不停轰击下基础动摇,石砌的墙体发生龟裂,以眼见的速度向各处蔓延,终于在又一轮的打击下垮塌下来。
随着城墙的垮塌炮声戛然而止,陆战四旅第一波登陆的一营官兵立刻趁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和慌乱冲进了城池夺占了突破口,并抢占城墙控制制高点。这种建在岛屿上的城池面积不可能太大,也不会有内城,直面的就是纷乱的街道和林立的商铺及四散奔逃的人群,这让他们有些迟疑。
“不要等,将敌人向城北压缩!”随同第二波登陆的四旅长董奇明白士兵们怕误伤混杂其中的商人、百姓,可这是战场你不杀他,混在其中的敌军却不会留情的,他大声下达命令道。
有了命令,士兵们没有了顾虑开始了进攻,在连珠枪的火力打击下,挥舞着弯刀的敌军怎么是对手,有组织的抵抗迅速被击溃,随着人群在宋军的围堵下向城北逃去,幸运的是城门外并没有敌军占领让他们得以逃出炼狱般的城池。而此刻陆战旅的士兵全部入城,逐渐控制了城中的交通要道,开始逐街清剿残敌向城主府推进,并展开搜索寻找被扣押的大宋商人们……
在岛上的战斗逐次展开时,海上的战斗也已经爆发。出港的记施国战舰在海面上列阵,排成数列横队。他们的战船被称为‘佐曼’,是一种长而狭的快速战船,为了提高船的速度和机动性,在制造时不惜降低船的适航性和舒适性,减少货物容量和最大航程。船由五十到二百个桨手和大三角帆作为航行动力,船身的前后会架设桅杆,两边各排列着三组船桨。但风帆只是作为平时的辅助动力,作战时只划桨驱动,而在战斗冲刺时,桨手竭尽全力划桨最高时速可达到现代标准的七节。
战船上除了水手外,是配备刀剑、标枪、弓箭等冷兵器的战士,可以看出他们还是以近身登船战术为主要作战手段。而其最具威力的武器是船头吃水线处的一个近丈的金属撞角,远看就像一只又长又尖的大象鼻子,战斗中战船就用这个坚硬的金属‘鼻子’向敌船拦腰撞击,一旦撞角插进敌船的船舷,便会给敌船造成致命的创伤,甚至瞬间沉没。
现在记施国海军指挥官发现对面的敌军居然排出了纵队迎战,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以侧舷面对自己,与己方舰首成直角,正是能充分发挥冲撞战术的良机。战机往往瞬间即逝,记施国的指挥显然抓住了个机会,他立刻命令各船加速接敌,以迅猛的冲击将敌舰送入海底。
‘咚、咚……’水手们按照统一的口令合着战鼓的节拍一致行动,用他们的肌肉充当战船战船活的发动机,舵手紧握着舵把调整着战船的方向,以保证冲角能撞击到敌舰的要害部位。而战士们则一手紧紧抓住船舷上的缆绳以使自己在冲撞时身体不至于随着巨大的惯性飞出去,另一只手则将青铜盾牌举过头顶护住要害,防止敌舰抛射武器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一切显得其训练有素。
“目标,前方敌舰,实心弹,准备射击!”看着敌舰如半浮于海面鲸群破浪飞驰而来,神字级分舰队指挥泉州水师都统刘镇武下令装填火炮。
“五百步,各舰首炮试射!”
“四百五十步,齐射!”试射后各舰火炮马上根据测得数据调整射击诸元,得到开火命令后各炮间隔两息连续射击,接连不断的炸响声中,炮弹纷纷出膛在敌舰群中落下,掀起一道冲天的水幕,战舰也笼罩在浓浓的硝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