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刚要摇头,旁边,突然蹿出一只手脚细长到诡异程度的白色怪物。
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颈骨立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压迫声。
僧人顿时满脸涨紫,不断挣扎!
直到快要断气时,男子忽然一挥手。
僧人一下子就扑倒在地,剧烈咳嗽,满眼是泪。
他爬到男子脚边,不断地摇头。
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
刚刚松手的白色怪物,突然飞扑过来,伸手一扯。
“咔嚓!”
僧人的头,竟被生生扯了下来!
鲜血,喷溅在干净明亮的佛龛前。
男子扭头,看了眼那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佛像,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
驱魔司中,云兮兮一屁股落在太师椅上,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跟彻底泄了气一般,软在了椅子里。
摇摇晃晃地,再不肯起来。
朝露去了京城府衙查看云兮兮所要的东西,龙三又跑去东宫了。
花草丛生的驱魔司,一时寂静平和得只闻鸟雀水声。
云兮兮窝在廊檐下的太师椅里,摇摇晃晃的,竟是要睡着了。
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似是什么东西湿漉漉地拍在地上。
云兮兮一下睁开眼。
就见,廊檐下,那个原本缩在水池子里的小女孩,竟不知何时跑了上来。
看那样子,正是准备从台阶上到自己跟前来。
不想,却突然看到云兮兮睁眼。
两厢一愣。
小女孩陡然一惊,扭头,‘唰’地就冲了回去。
直接没入水里,没有发出声响,却激起了水面一层层的涟漪。
树边的柳树,纸条微微拂动。
云兮兮有些傻地眨了眨眼,片刻后,忽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又软趴趴地躺回太师椅上,嘀咕,“朝露怎么还没回来啊!”
懒懒地摇了几回椅子,忽然想起怀里的那封信,便抽出来。
却没急着打开,反而是扫了眼信封上,那一股淡淡萦绕的黑气。
若是旁人,看到这黑气只怕要大惊失色,偏偏云兮兮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地,十分淡定地手掌一拂。
那黑气便散开了去。
她抿了下嘴,抽出里头的信,果然正是慧灵留下的。
云兮兮扫过一眼后。
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反而将那信顺手搁置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又躺回太师椅里,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摇了片刻,忽然喊了一声,“龙三。”
龙三顷刻从墙头落下,“小大师。”
便看云兮兮闭着眼,像是在养神般,缓缓说道,“你去一趟浮波寺。”
“?”
龙三疑惑,“小大师可是忘了什么事要嘱托?”
云兮兮却摇摇头,语气更淡地说道,“去一趟,浮波寺,应该出事了。”
“!!”
龙三大惊,还想再问什么,却看到云兮兮的脸色,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问出口。
即刻抱拳,“是,属下即刻就去。”
顿了下,又道,“稍后会有其他龙卫前来护卫,小大师若有吩咐,可以叮嘱他们。”
云兮兮点点头,从百宝兜里掏出一枚折成三角的符包,递了过去,“这是平安符,到浮波寺时,小心些。”
龙三瞪了瞪眼,点头,“多谢小大师,属下知晓了。”
恭敬地接过符包,转身便匆匆而去。
云兮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片刻后,站了起来,去厨房摸了两块肉干啃着,悠悠闲闲地出了门。
身后,池塘里,那小女孩,又探出半个脑袋。
……
约莫一个时辰后,朝露回到驱魔司。
找了一圈,居然没看到云兮兮。
立时飞到屋顶上,问蹲在屋顶上托着下巴发呆的龙五“主人去哪儿了?”
龙五原本还以为人在屋里呢,不想居然不在。
立时就慌了,“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啊!龙三得了小大师吩咐,说是去浮波寺查看情况了,我临时过来换班,就没见到人,这……怎么就不在呢?”
朝露脸色变了变。
还没说话,就听院子里头,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她是故意将你们支开的。”
两人一起低头。
就看那池塘里,脸色又白又青的小女孩,正抬着头看他们。
“那个黑皮刚刚离开后,她就出去了。”
黑皮……说的是,龙三?
朝露皱眉,落回了院子里。
小女孩一看她靠近,立时又缩了回去。
龙五跟在朝露身旁,有些担心,“小大师这是要去哪儿么?如何也不说一声?京城之中,如今盯着驱魔司的眼睛不少,若是小大师孤身一人遇到危险,太子殿下能活剐了我们……”
话没说完,朝露猛地看过来,“所以,你们这班轮番守护,是因为驱魔司外头,危险重重?”
龙五一下卡壳——???说漏嘴了!
顿时脸色难看,干笑了两声,“也,也不是很危险,就是,就是有些人在暗中……”
朝露却不再理他,甩袖而去。
龙五在原地呆了下,一跺脚,跟着跑了出去。
池塘里,小女孩又慢慢浮出一双眼,眨了眨。
……
京城最大的一间茶楼里,说书唱戏,那是精彩纷呈。
众人齐齐叫好,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依旧是一身青灰长衫,松歪着发髻的云兮兮,财大气粗的往茶水伙计的托盘里放了一粒金花生,笑道,“小哥,能一点一出说书先生的台子么?”
伙计看那金花生,脸上堆着的笑褶子,几乎都能挤死码字了。
忙不迭地点头,“自然是能的,贵客想点什么书,小的这就下去吩咐。”
云兮兮笑了笑,眨了下眼,似是很新奇般地说道,“我很喜欢听怪志乱说,有没有呀?”
伙计闻言,意外了下,随即隐隐地打量了一番这小丫头。
看着做个不打眼的装扮,可动作举止间,那隐隐天成的不流于俗的贵气,却是常人模仿不来的。
尤其是,随手就打赏了个金花生的行为。
只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偷跑着出来玩吧?
顿时心里有了几分明了——这种高门大户的小姐,规矩多束缚重,整天到晚的女子品德约束,对这种怪物乱志的东西感兴趣,倒是也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