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之静默几秒，点了点头。
“是。”
见墨寒之如此配合，裴娇娇“乘胜追击”，把后半句也问了出来。
“那……是不是不止一次来过呀？”
一抹复杂从墨寒之深邃的眼眸中划过，眨眼间便淹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是。”
他的小太太在这种时候还能观察到这些细节，是墨寒之没有猜到的。
所以既然有所觉察，就证明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算他否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在以他家小太太的想象力，只能想到他或许有多次往返经验这种可能，想不到其他。
不过也是，任凭谁在见到这片森林的第一反应，都不会想到谁曾经在这里住过的这种可能吧。
太荒谬。
墨寒之的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安抚的拍了拍裴娇娇的脑袋，顺势说道。
“不用担心，这里的环境我还算了解，拉好我就不会有问题。”
“嗯！”裴娇娇乖巧的点头，迅速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思，努力的在黑暗中搜寻着线索，试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半山腰上的男人眉心微皱，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冷声催促道。
“怎么这么慢？”
对讲机那头立刻传来战战兢兢的回答声。
“盛……盛少……已经放出去了，估计……就……就快到了。”
“估计？我要是把那些畜生换成你，是不是你就能准确估算到达时间了？”
“盛少息怒！您……您也说了那都是畜生，我只能尽最大能力去引导它，没办法完全操控它们的啊。”
盛擎天眉心微皱，挪动着手里的望远镜观察着墨寒之的情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它们是畜生，那你是什么？你和它们有任何区别吗？”
“……”
“我没时间听你的解释，做好你该做的事。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下一个顶上去的就是你。”
对讲机那边的人根本不敢再多说话，只能顺从的应下声，同时在心里祈祷那些畜生能争点气，不然盛擎天要是让他上，他还真不敢不上。
毕竟在盛擎天手底下做事，工资是非常可观，但就是不能得罪他。
搞不好那是要丢小命的！
……
裴娇娇正紧跟着墨寒之继续追踪着脚印，却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起初她以为是夜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没在意。
可当声音再次响起时，她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树叶纹丝未动。
根本就没有风。
那……
裴娇娇心头一惊，猛地转头。
赫然发现黑暗中有一道幽绿色且细长的光。
定睛一看，她顿时指尖发麻，背脊发凉。
那……那是蛇的眼睛！
“老……老公……有……有有……”
裴娇娇颤抖的话还没说完，那条蛇就像是受到了和她对视的刺激一般，毫无征兆的朝她飞速爬来！
裴娇娇喉咙一紧，尖叫声直接卡在了嗓子里。
她来不及多想，也不知道那一瞬是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墨寒之的手掌中挣了出来，猛地将他朝旁边一推，自己则傻愣愣的留在原地面对着那条准备袭击她的蛇。
她不是不想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反抗。
跑的话，有很大几率是跑不掉的，毕竟她再怎么跑也跑不过一条蛇。
反抗袭击，周围也没有趁手的武器。
打蛇打三寸的道理她懂，可这又不是游戏，会有系统自动帮你锁定蛇三寸的位置。
就算她丢东西丢得十分准，那连蛇的三寸在哪都找不到，也是白准。
思绪万千，不过一瞬。
裴娇娇的大脑迅速做了取舍，所以最后才决定让自己以身祭蛇。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大不了就是挨咬。
反正这蛇咬了她，也就没精力去管墨寒之了。
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去想，保下墨寒之都比保下她自己的作用大得多。
可就在那条蛇眼看着要扑向裴娇娇时，一声枪响划破紧张的空气，精准无比的射到了蛇的身体中。
枪声落下，极速前进的蛇也停止了前进，瘫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失去了反应。
裴娇娇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墨寒之还带着手枪，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这枪法是真的准，平时没有机会施展，真是浪费了。
裴娇娇拍着胸口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心跳才勉强恢复正常。
可她刚想扭头去夸墨寒之，话都到了嘴边了，却被他一个眼神看得愣在了原地。
许是夜色太暗，她才会看不清他藏在眼底的那些翻涌的情愫，一个对视，留在她眼底的只剩下满满的复杂。
墨寒之不高兴了。
非常不高兴。
裴娇娇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轻咬着下唇，揪着衣角想了想，只得出了自己太笨，解决方法太蠢，被他嫌弃了的结果。
莫非是……嫌她拖他后腿了？
应该是吧。
毕竟这一路，她除了跟在他身后当个尾巴之外，什么忙也没帮上。
而且要不是因为她，墨寒之也根本用不着驱车到这么远的地方，接着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又带着她到这连活人都没有的深山老林里来。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可能了。
裴娇娇的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但都走到这了，也不可能原地返回或是怎样。
她主动走到墨寒之的身边，若无其事的牵起了他的手，扯着唇角微微一笑，还是把刚才想说的夸赞说了出来。
“老公真厉害，一枪就击中了要害。”
墨寒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连回答都没给。
其实刚才在裴娇娇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他也听到了，并且再第一时间分辨出找上门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他担心裴娇娇会害怕，会一惊一乍的惊到那东西，才会看似什么都没做的带她继续朝前走。
只是没想到裴娇娇也发现了，还做出了这种……愚蠢至极的举动。
墨寒之缓慢地眨了下眼，将那些复杂的心思都掩盖在了睫毛的阴影之中。
但他刚要带着裴娇娇继续往前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一串串奔跑的脚步声也从不远处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