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青张了张口,惊讶到一时没法说出回应的话。
西里尔舔了舔嘴唇上的飞皮,认真道:“五岁,我第一次拆开了家里的自鸣钟,就很喜欢它们。到现在十七年,我都觉得它们很重要。”
“所以你问我……我想,至少十七年以后,在我心里,你都……”非常非常重要。
说出这些话,西里尔的心情变得轻松不少。他找到了一个参照物,终于能够回答对方的那个问题。他比喜欢机械更喜欢对方,那么至少会喜欢上比十七年更久的时间,也许是二十七年,或许更久。
宜青沉默了很久,开口道:“西里尔,谢谢你。”
西里尔熟悉了他的道谢,但这一次非常特别。那些亲吻没有落在他的额头上,而是落在了他干燥柔软的唇瓣上。
他双唇上的飞皮被湿润的舌尖舔过,对方似乎想要凭借这个举动缓解他的燥热感。但他愈发觉得干渴起来。
宜青一直顾忌着再压到碰到西里尔的伤腿,所有的接触都极为小心。他感到束手束脚,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劲。
直到对方解决了这个难题。
宜青怀疑,这时在西里尔眼中,他是不是也成了某种构造复杂的机械制品,所以对方在解开他的衣裳,抚摸着他的皮肤时,手指没有丝毫颤抖,眼神也不像初次接触时那样游移不定。
西里尔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有一种说些什么的冲动。他舔了舔双唇,意识到对方之前也这么做过之后,那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且明显。
“其实我……六七岁的时候,非常喜欢理查克。”
宜青不悦道:“那是谁?”任谁在这种宽衣解带的时候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总是高兴不起来的。微恼地问出这句话后,他才想起来理查克是伯德家的先祖,他曾在地下室前的楼梯旁见过对方的画像和杰出的创造物。
西里尔看似平静地抚摸着他的腰线,心中没有想到任何与比例、线条有关的事。
“理查克一直想要制造出和人相似的机械士兵,虽然直到去世都没有实现,但这个想法非常迷人。我看过他所有的手稿,也拆开过他留下的很多模型,等比例的,放大的,缩小的。我知道哪些球状关节是必要的,也知道按怎样的线条雕塑修整能让那些小家伙看着更像真人一些。理查克的手稿上,还画着很多人。”
在那些泛黄的手稿上,除了机械士兵的设计图纸和注释外,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人体绘图。正面的、侧面的、整体的、局部的,比任何一位医生了解的更为详尽。
“所以我知道人是怎样的。”西里尔回忆着那些体型优美、比例无懈可击的构图。当然那些图画,在他看来都不如眼前的人有吸引力。
没有生命力的图纸和真实可感、温热的躯体无法相比,看上一千次一万次,能够将所有构造和线条都解析得分明,也不如这样亲近着。况且在他眼前的人是独特的那一个。
宜青听西里尔说了一长段话,隐约间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什么。因为今晚西里尔说的话,月色,红肿未退的伤腿,他不会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果然,西里尔在顿了顿之后道:“你告诉我,可以碰哪里。”
……
卢西奥带着士兵找到了几处矿产地的负责人,拿出由迪比斯郡驻军长官和二皇子殿下共同签署的协定后,对方将他们一行人迎接到了干净整洁的平房中。
对于即将由约克堡的驻军接手这几处矿产,对方表现得很平静,用那带着帝国西部的滑稽口音说来就是:“反正都是替老爷们干活,是东边的老爷,还是西边的老爷,没什么区别。”
那滑头的负责人还偷偷问了卢西奥一句:“老爷,不会不让我手下的人上工吧?”他最担心的就是矿产换了所有者,会将这群做活的劳力都赶走,换上另一批人。
得到卢西奥的保证后,他便笑眯眯地走了。
“我手底下的兵哪有这个闲工夫来矿洞钻进钻出,他们能继续干最好了。”卢西奥端起冷茶,大口咽下,“正好可以省些人手,只要派人过来把东西运走就成。对了,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