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日子足足过了有半个多月,慕澜珊甚至都快记不起来贺城这个人了。
而在这半个多月里,她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体重,她奶每次见了她都笑的合不拢嘴,好啊,她的乖宝儿总算成为全村最胖最美的姑娘了。
慕澜珊捏了捏自己身上多余的肉肉,自顾叹息。
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儿。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说是中秋佳节,但是在农村人眼里,中秋佳节不过是另外一个劳动节,因为八月中旬,农作物基本都成熟了,开始进行收割。
现在机械水平落后,主力是人,所以别看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学生都放假了,多数都在地里,收玉米的收玉米,落花生的落花生。
还有些小的,在地里跑着捉蛐蛐,捉的够多了,回家让妈妈油炸,嘎嘣脆,也算是为家里添菜做贡献了。
慕澜珊的22个哥哥都在地里帮忙,本来慕澜珊也想去,被奶奶严词呵斥。
说她一身的肉肉都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好养着吧,别再给掉秤了。
慕澜珊:“……”
404在主意识空间笑的眼泪都要出来的。
第一次听说肉也要好生将养,一个不小心再掉……掉了。
慕澜珊面无表情:‘你就笑吧,等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拿你的肉都珍惜无比的人,你就知道这不是一件好笑的事了。’
404哈哈哈哈的用衣角擦了擦眼角乐出的泪花。
不,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都是一件可乐的事。
慕澜珊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闲人,准备为家里做贡献,自己做些月饼小食之类的东西。
只是还没做就被404劝退,理由极其强大:宿主请好好将养您身上的肉肉,以防掉秤。
慕澜珊:‘……’
这梗还过不去了是吧。
再一抬头,冷不丁一个鲜血淋漓的血窟窿头出现在了慕澜珊的视野中。
“嘶……”慕澜珊都抽一口凉气,她被吓的一嘚瑟,闭上眼开始轻轻拍打自己的胸脯。
贺城的眸色复杂无比,还是这样……
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是这种被吓一跳的状态,听说情况轻的是晚上睡的不安稳,严重的,又会发高热。
“我是贺城。”他嗓子有些干涩,既不忍心让她再生病,但是,他又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与其把她拱手让给他人,他不如试试狠的……
他听说了潘玉莲的事,她的俏皮,她的可爱,甚至她胡说八道无理取闹的样子都在他脑中浮现,她的所有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心头。
他想她了。
很想很想。
慕澜珊:“……”
她当然知道他是贺城,只是突然一下子吓的没反应过来,她真的是太难了。
404这狗东西,故意的,明知道男主会时刻在女主身边晃荡,愣是让贺城顶着这么个脑袋在头上五年,她见一次心悸一次,有好几次是真的要被吓背过去。
没有任何灵异事件的剧情,时不时有个顶着一脸血的人在你面前转悠,还是那种血糊的几乎眼睛鼻子都看不清的那种,额头一个大血窟窿,还汨汨的往下滴着血。
滴答滴答。
那画面。
不忍直视。
慕澜珊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你有什么事吗?”
慕澜珊眼中嫌弃的意味太明显,退后的动作也示意着这个时候的慕澜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他有好感的存在。
可以说不止好感,更多的可能是讨厌吧。
贺城倏地攥紧的拳头,把苦涩和难过重重的压下去,裂开嘴冲慕澜珊笑了一下:“没事,咱们是邻居,现在又是一个学校的,本来就应该多走动走动着。”
他不想再等了,他想出手了,他想像上辈子那样缠着她,腻着她,时刻告诉她他需要她,他不想让她和那个应然走的那么近……
见慕澜珊没什么回应,贺城用气翘起了嘴角,“以后上学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咱们离的近我可以载……”你……
“不用了!”慕澜珊立刻出声拒绝。
开玩笑,先不说现在男主黑不黑的事,就单单应然那里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还有404这里的小技能。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位面,只要她离的男主近一些,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死路一条。
长路漫漫,她想生还。
那她更要远离男主,投入攻略目标的怀抱里!
“为……什么?”
我们明明离的这么近,我们明明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明明应该早就是朋友了!我们应该早就比朋友更进一步了,我们明明……
可是现在为什么,我连你的面都不能见到……
贺城用力攥紧指尖,指甲狠狠的嵌进自己的掌心,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是啊,为什么啊?
慕澜珊歪头想了一下,给了一个特别正当的理由来。
“我们不熟。”
“……”
呵……
不熟?
他们竟然连熟人都不是?
他们现在最好的关系竟然只是一个互相认识,但是不熟的……陌生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腥甜,莫大的绝望席卷而来,笼罩着他的周身,心脏仿佛被利剑刺了个对穿,有汨汨的鲜血流出,可他只能望着自己被刺出来的大洞口,无奈又彷徨。
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用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一些,卑微又渺小:“那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不能。”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原来现在就是呐。
原来各种伤口疤痕都不敌她一句不能来的狠厉呐。
原来,他几近卑微的请求,在她的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原来,他们往日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甜蜜,都已成午夜梦回时他拿来纪念的墓葬而已。
她……要逃离自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按住自己闷痛的胸口,哆嗦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
不要……
不能……!
慕澜珊心中一个咯噔,贺城的眼神刚刚的时候变了,像是要拉着她陪葬一般。
那种狠厉绝望的目光她至今从未在任何一人的眼眸中看到过。
那种眸中不带一丝光亮的眸子,看谁一眼,都能使谁如坠寒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