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却说柯家自十八日五更天就开始忙碌起来,上至柯老爷子,下至骗在姐姐花轿里押轿的柯家驹,无一不兴高采烈,为了瑶草今日回门,一家子自昨晚起就开始欢呼雀跃了。
翌日四更天。
柯家栋梁兄弟正在院子里晨练,这是他们多年养成习惯,不料今日被娘亲蛮横打断了。
却说方氏派人请了几次,儿子只是不来,无奈何,方氏只得亲自出马,将一双儿子抓将回去,喂吃喂喝,一通好打扮:大红绣金丝长袍子,金色幞头,耳后垂下两根长长的大红丝绦。脚蹬厚厚方头深筒靴。
兄弟们出了门,又被方氏撵上,一人强行披上一件银狐皮大氅,只把一对粉雕玉琢的儿子打扮得观音娘娘跟前金童玉女一般,方才罢手。
还有那柯家迎接女儿姑爷的鼓乐班子,也是头一天晚上就进府候着了,此刻也是万事俱备,整装待发。
五更正卯,柯家迎接女儿女婿的鼓乐班子就吹打起来了,由柯家大少二少带领,一路吹吹打打出了门,好不热闹。
回头却说方氏,自从女儿出门,便心里空落落,似乎掉了三魂七魄。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方氏翻来覆去睡不安宁,刚一入睡,竟然做起一个奇怪可怕梦来,那些场面可谓吓煞人也。只把她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那夜子时起,再也睡不着了。
接连几天,方氏都是这般翻来覆去,心思再离不开那个惨烈梦境,只是思来想去无结果,最后疑惑起来,难道这一切是应在女婿身上?
背过人去,方氏时时泪水不干,生恐女儿被孤鸾星女婿克死了。
虽说方氏人在家里,却是派了几拨人去楚家探消息,一个个回来都说楚家公婆甚好,女婿甚好,婆子丫头恭顺,三姑奶奶一切都好,方氏这才略略放了心。
好容易熬过两天两夜,好容易将柯家栋梁催出了门,想着女儿即可就要回家,方氏再也坐不住了。原本只要只是管家婆子或者支使小丫头即可,她偏偏要亲自起身,各处查询。
一会儿紧张厅堂金屏玉兰是摆放周正,又是不厌其烦询问妯娌,侄媳妇们:“大厅屏风可摆的周正?嗳哟,你们快些说说,倒底是黄花梨金屏玉兰好呢,还是紫檀木富贵牡丹好些?”
苏氏杨、秀雅、田氏、瑶枝等一个个抿嘴直乐,跟着方氏一路颠颠跑,耐着性子第一百遍回答方氏:“都好,都好……”
好容易劝慰她坐下歇会子了,又开始吓指使人。
一会儿又使人去厨房交代:席面一定要以姑奶奶姑爷喜爱的菜色为主席。
丫头说:“夫人,已经去过了。”
一会儿又亲自后园子绣楼查看,交代丫头们,务必一丝不乱保持姑娘在家时模样,就跟姑娘天天住家里一样。
丫头又说:“婢子已经说过三次了,夫人。”
方氏只得点头:“哦,那再去一次,务必万无一失啊!”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不知疲倦。直到外面炮声响了,这才忙忙坐住了,苏氏杨秀雅田氏瑶枝等也才松口气,理理云鬓,端正笑言,喜笑颜开迎了出来。
随后簇拥着瑶草上了正堂,给柯老爷子柯三爷方氏行了大礼,方氏亲言见到女儿眉目含情,笑颜盈盈,这才稍稍安心些,只恨每个空子,亲口问一问私房话儿。
随后,方氏更是一路攒着女儿手,亲自送了去柯老夫人居所菊园行礼。楚景春几次挨近,想要夺回主战场,都被方氏挤掉了,楚景春郁闷不已。
苏氏几次提醒方氏,有女婿在呢,叫她别横插手。无奈,方氏总要看着女儿,握着女儿手,才不心慌,才会漠视那个梦境。
苏氏无法,对着楚景春歉意笑笑,不再劝了。
瞧见姑爷吃了夫人瘪,只把青果青叶几个乐呵不行。
却说柯老夫人因为口鼻歪斜实难见人,便拉上帐幔,只许瑶草楚景春隔着帐幔行了礼,小两口献了礼,正要退下,老太太跟前伺候丫头绿儿出来言道:“老太太请三奶奶留下说话。”
这话一出,苏氏方氏杨秀雅田氏等心头一紧,各有猜测。
柯老爷子柯三爷却是高兴得很,邀约与楚景春翁婿三人书房谈天说地吃吃酒去了。楚景春正好给两位泰山大人均备了稀罕礼物,正好献宝。
却说柯老夫人留下瑶草,吩咐人拉起帐幔,瑶草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老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把攒住瑶草手,眼泪犹豫骤雨一般洒落,虽然这泪水来的蹊跷,倒底是亲祖母,瑶草宁愿把他当成对自己不舍与祝福,鼻子也有些酸。因轻声劝道:“祖母安心,孙女很好。就是病体,也别多想,这里是上京,有的是好医生好药材,祖母还要安心养病才是。”
柯老夫人连连点头,在枕头底下一阵摸索,找出一枚金镶玉的戒指,戴在瑶草手上,这戒指瑶枝也有一枚,这东西原该出嫁前夜就给的,只因柯老夫人当日没心情又病得糊里糊涂,延误今日方才表示。这是老人心意,虽然不缺,瑶草笑盈盈道了谢。
柯老夫人虽然偏心,也没有不喜欢孙女儿好的道理,看着瑶草粉面含羞,双目带彩,整个人容光焕发,恰似一颗温润光灿的明珠,柯老夫人心里也是十分欢喜,只不过想起瑶玉又有些黯然,她有些想不透彻,因何瑶玉什么都比瑶草强些,却命运这般不济,品行又是这般恶劣。
原本要带她上京求门好亲,不想去而就此葬送一生。
柯老夫人有心想说请瑶草谅解瑶玉,提拔瑶玉一二,想想瑶玉做的事情,委实说不口。
心里打着主意,混没个主意,最后还是决定缓缓,等孩子气消了再说。因搭下眼皮,嘴唇含糊几句:“好好的……”
瑶草受到祝福,再一次盈盈福身,拜谢而去。
今日楚景春要来拜见柯老夫人,瑶玉便被移到了堂屋右边,住在杨秀雅与田氏外套间,虽然厌恶,于情理上瑶草还得去一早儿,不说为别人,只为瑶草自己名声也要去一趟,今儿回门,老太太可是派了跟前的的脸妈妈顾妈妈随轿陪同。瑶玉之事不足外人道,所以,瑶草须得礼仪周到,万不能叫外人瞧出端倪来。
回头却说瑶玉躺在对面炕上要死不活,听着这边欢声笑语一阵接一阵,祖父竟然也陪着瑶草夫妻来了,柯家楚家孙女儿,祖父何曾这般高兴,这般捧场,瑶玉直觉怨恨又升一级,原来骨肉至亲也是这般捧高踩低,真是让人心头贲雪。
她却不想想,她十几年被柯老夫人捧在手心里,把瑶草瑶枝踩在脚下,人家如何过来?
却说瑶玉怨恨至亲至于又想起这门亲事来,楚家乃是真正清贵之家,钟鸣鼎食,世代簪缨,楚家少奶奶在京中也能排上名号,而这一切倘若自己谋划成功就有可能是自己的,谁知被人摆一道,偷鸡不成,还成了残废,心里只跟毒蛇噬咬一般,心里怨恨无比,真狠不得把那些可恶之人一一掐死咬死,方泄心头之恨。
忽然又怨恨父亲,倘若父亲能跟三十一般科举入仕,自己岂不是跟瑶草一般官家千金,自己又比瑶草生得好,又比她聪明伶俐会说话,那么今天嫁给楚家的岂不要换成自己,自己就是堂堂正正楚大奶奶。
忽然有怨恨母亲简小燕,太无用了,母亲与简小燕那一次不是咬牙切齿,言说要整死了方氏取而代之,继而让自己替代瑶草,享受三方的荣光与金钱,亏得自己是那么相信他们,不想她们一再败白,死于非命,害得自己无依无靠,任人欺凌。
及至听闻柯老夫人留下瑶草单独说话,瑶玉连柯老夫人也恨上了,当初祖母如果能让自己顶替瑶枝到祥符县去,凭自己姿色,今日嫁入豪门者也该是自己,最可恨,祖母还把自己许给杨家,让自己与宋家失之交臂,倘若嫁不得楚家,宋家二奶奶也不错啊唉,只可惜自己被瑶草贱人设计摔断腿。
想起自己摔断腿,瑶玉想起了刘天禄这个混蛋,要不是她虏了自己,糟蹋自己,自己错走一步,自己在跟宋二少搭上关系,据说宋家二奶奶粗鲁又丑陋,凭自己姿色以及之前的一面之缘,自己很有信心成为新宋二奶奶。
瑶玉就这般想一折,恨一回,再咬牙切齿诅咒一回。不光此刻,这几天,瑶玉都是这般度过,不咒骂方氏瑶草刘天禄这些仇人一遍,瑶玉根本难以入眠。
她这里正在纠结,瑶草一行人已经进了房,瑶草原本跟他没甚交情,只有仇恨,不过做做样子,奉上一份礼物,说几句安心养病就起身了,瑶玉却是紧咬牙关,眼睛萃毒,自瑶草头上五朵金冠到身上大红嫁衣再到手上绿莹莹的翡翠镯子,就连瑶草嫩白的手指,瑶玉也萃毒而过,只因昨日苏氏杨秀雅乃至柯家有柯家为柯家才无疑不警告与她,叫她老实些,当着外人万莫出丑,这才忍住没有疯癫。
却说这瑶玉也是门槛精。方才萃毒一眼,已经瞧出瑶草头上金冠比之前多了一朵,跟三婶所戴一摸一样,不由冷笑:“真是小人猖狂,以为嫁入豪门就能为所欲为,竟然敢擅自增添金冠花花枝,作死呢!”
落后的田氏忙着呸一声:“姑奶奶大喜日子死呀活呀也不怕不吉利,三姑奶奶其实不知轻重之人?今早圣上刚传旨意,三姑爷官升四品,三姑奶奶也诰封郡君正四品,圣上特特赶在今日赐封,说不得就是有意抬举,我劝大姑奶奶就算不为你兄长侄子们积福,也要为自己留些口德才好呢。”
瑶玉不听还好,听了这话,差点叫瑶玉怄死,瑶草竟然诰封再升一级,还得了圣上赏赐,这个傻子臭丫头命也太好了。正如万箭攒心,牙齿紧咬,瞬间咬破了嘴唇,凝血丝线滴滴滑落不自知,人却是疯癫了一般只念叨:“金冠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呀,我的呀,我的呀……”
也不知她想起那一折,手脚并用往床下就爬:“祖母,祖母呢,我要见祖母,祖母会给我做主……”
田氏立时羞愧的满脸黢黑,心头有气,将瑶玉往床上狠狠一摁:“祖母被你害得瘫倒在床,口不能言,你还要怎的?各人有个人命,我劝大姑娘还是消停些,谨守本分为好。”
收拾瑶玉安静了,田氏又唤过柳儿,摸出个荷包塞在柳儿手里:“这些银钱姐姐留着吃零嘴,劳烦姐姐今天留些神,好歹替我们看住了大姑娘,万不能叫她外人面前出了丑,等过了今日,我们自带她回乡去,不叫姐姐作难。”
柳儿闻听瘟神即将离开,不谙听闻天籁,心头一喜,却是面上不显,辞谢了田氏赏赐:“二奶奶快些收回去,我们再府里当差自有月例赏赐,不消二奶奶特别吩咐,我们自会做好本分,请二奶奶放心。”
这一切,柳儿自然会一五一十宝贝给瑶草知道,瑶草听闻也不说什么,只是那么一笑,杨秀雅柯家为会很快离开,瑶草相信。瑶玉会走,瑶草不相信,不是不信田氏,而是不信柯老夫人放得开,因为柯三爷已经决定了,要留柯老爷子柯老夫人在京城养老养病,以示孝悌。
柯三爷如今官居四品,倘若任由拉屏幕病重遣送返乡,倘被御史言官知道,这官也做到头了。
更遑论,柯三爷原本就是为了孝顺颇讲孝悌,来年老婆孩子也能舍弃之人。
方氏也并非不孝顺舍不得银钱之人,只要无人兴风作浪,方氏乐得奉承二老似神仙一般。
方氏却不想接受瑶玉,并告知瑶草,柯三爷也是这般心思。
瑶草却笑了:“您与父亲不乐意就成么?祖母开口呢?您能拒绝么?”
方氏顿时头疼不已。
倘若柯老夫人开口,瑶玉势必被留在京城养病,因为没有将病人拒之门外道理。何况瑶玉是在少卿府里受伤。至少外人眼里就是这样。
虽然她是咎由自取,倘若方氏拒之门外,别人定会说方氏凉薄,为了瑶玉的猫食狗食配上名声,方氏以为不值得。
方氏实在不缺这几个银子,就当做养了猪养狗了。不过觉得有些恶心人罢了。
至于病好之后要如何,就看瑶玉自己造化,反正方氏已经下定决心,最多再留瑶玉到痊愈,那时势必要将之遣返回乡,让她老死乡下。
这是方氏逼于无奈收留瑶玉,只得这般劝慰自己,也这般劝慰瑶草。
瑶草却知道瑶玉这人已经坏透了,绝不会改过,换个地方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害人罢了。还有,田氏绝不会接受瑶玉这个祸害,必定会将之寄存在柯老夫人手里。
无论如何,瑶草不准备放过瑶玉,她不能让自己的心血因为瑶玉祸害而白费。
瑶草想着,怎么也要就着父亲尚在厌恶瑶玉,将之一举歼灭,不再复燃。
当然,瑶草母女算计瑶玉之时,瑶玉也正在幻想自己未来,她想一步通天。
他期望他二哥柯家才二月会试一举夺魁,最好能够点了翰林,留在汴京城里,自己就是翰林府小姐了,退一步说,考得差些,就去祥符县做个县令,就可以嫁入权贵之家,做名门贵妇少奶奶,跟瑶草瑶枝一较高低。
后来的事情果然与瑶草猜测一丝不差,正月二十,苏氏杨秀雅夫妻返乡之时,柯老夫声泪俱下,开口请求,言称乡下没有好大夫,等候她腿脚灵便再回想去。
柯三爷不得不答应留下瑶玉。
同时留下还有柯家才柯家有两对夫妻,因为今年柯家才与柯家有兄弟要再次下场,参加会试博弈。
不说楚景春瑶草回门,柯家准备的如何盛况空前,亲情浓烈可掬,也不说楚家带回机车礼物叫客家老少如何惊艳如何熨帖。
且说方氏在女儿女婿返家之际,赠送了各色彩段尺寸,以及油蜜蒸饼,与楚家各人具有回礼,礼品车来回都是整整两马车。
成功堵住了楚家些许人暗地唠叨,老太太扫了各人一眼,目光甚有深意。
瑶草婚后第七日,大清早的,柯老栋梁兄弟又是一阵鼓乐喧天而来,送来彩段头面等“洗头”之礼。
二月十八日,柯家两位少爷同时出了龙门。
二十一日,杏榜一出,柯家再添两位进士。
楚家大奶奶瑶草接到三批报子,第一报批:河南开封方英勋方大老爷得中会试第六名。
第二报:开封祥符朱仙镇柯家有柯科大老爷得中会试十二名进士。
瑶草使人接了喜报,燃放鞭炮,封了赏钱,鞭炮渣子尚未清扫,第三报又道:开封府祥符县朱仙镇柯家才柯大老爷的种中会试三十六名进士。
柯家方家就连楚家也振奋起来,老太太在瑶草晚上请安之时笑得合不拢嘴:“柯家真乃书香传家,子孙个个英杰。”
不仅允了瑶草回家吃酒三天,帮着娘家应酬,还嘱咐楚家大管事备办了三份大礼,分头送往柯家方家。
及至三月,柯家有柯家才方英勋三人一起高中,一起放官,一起来给楚家老夫人磕头道谢,看着几位春风得意后生,老夫人更是对瑶草娘家赞不绝口:“大奶奶娘家真是龙腾虎跃,人才辈出呢。”
惹得二奶奶三奶奶脸上都结了霜,瑶草本人却是一无所知。这是后话,且不提了。
却说瑶草眼巴巴等到二月十六,瑶草出嫁一月,方氏大清早就派一双儿子来接女儿回家住对月。
媳妇回家住多月,对新婚女婿来说可说是磨难,因为按照规矩,住对月时,即便女婿也住岳家,也不许夫妻同床,免得恶了娘家鸿运。
楚景春新婚之喜,正在蜜里调油,心头十分不乐意,头晚便拉着媳妇刨本,缠缠绵绵一夜,岂止梅开二度呢,不说也罢。
这一次瑶草回门,方氏终于有机会跟女儿夤夜谈心,只是她旁敲侧击,女儿传递信息都是一切安好。方氏至此,才把一颗心渐渐放平了。
对于瑶玉下落,瑶草也猜得精准无比。
柯家才三月高中,由于柯三爷一早替他运作铺垫,楚景春又为这位大舅哥施以援手,柯家才最终被放了邻县县令。
一如瑶草猜测,柯家才三月底匆匆上任而去,果真只带了田氏母子,而将瑶玉以‘病体尚未恢复,不宜劳顿’为由,留下了。
瑶玉因此恸哭嚎啕,至此,瑶玉仇人又多一个二嫂田氏,心里发誓,一日得势,定要把自己在田氏身上所受委屈,一一找补不回来。
却说这瑶玉在寻找机会报仇,瑶草也在寻找机会,攻破瑶玉最后屏障柯家老夫人,寻找适当时机,向祖母进言,务必要将瑶玉一举歼灭,叫她再不能逍遥害人。
瑶玉瑶草各怀心思,却是各自苦无机会。
瑶玉因此夜夜无眠,瑶草可是有要紧事情要办,那就是报恩。
对于这一月住娘家时间,瑶草早有打算,她要利用这一月时间,好生安排青果青叶婚事。
说起来,青果青叶可是瑶草前生最大恩人。瑶草重生,虽然一直待他们亲如姐妹,吃穿不分主仆,可是仅仅这些,瑶草尤绝不够。瑶草要用自己仅有的能力,最大限度改变她们命运,以为报答她们对自己不离不弃,舍身相随之大义深恩。
瑶草没想到的是,由于这一报恩举措,给了瑶草一个契机,一举铲除了毒瘤瑶玉。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容后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