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姝这才注意到,庄雪丞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锦盒。
“多谢雪丞哥。”她说,却到底回过头,盯着那亭中人影。
“我记得,我们一开始相认的时候,你是喊我大哥哥的……”庄雪丞也看向亭子,语气依然淡淡的,像是果真没什么情绪牵扯:“可你现在却对我换了一个称呼。”
“姝儿,你在疏远我?”
“不是疏远,”盛锦姝说:“只是在保持距离。”
庄雪丞抓紧了自己轮椅的扶手:“哦,是为了摄政王?”
“是。”盛锦姝说:“我已经嫁人了,不再是肆无忌惮的小姑娘,我的夫君不太喜欢我和异性靠的太近,作为她的妻子,我应当主动避免让他生出这一类的烦恼。”
“他太小气。”庄雪丞说。
“是!”盛锦姝说:“但我喜欢。”
“性格偏执。”庄雪丞又说。
“是!”盛锦姝勾了下嘴角:“偏执为我。”
“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庄雪丞指着亭子里的阎北铮:“这千机毒啊,是排名天下第一的奇毒,我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这解千机毒,约莫和千机毒发一样的痛苦!”
“若我是阎北铮,有心爱的人陪着,能缓解一点痛苦,我是不愿自己一人独自承受的。”
“若能捏着光,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黑暗里呢?”
“更何况,他若是叫你瞧见他为了解毒,那么痛苦虚弱的模样,难道不会惹你心疼,让你往后越发的对他好吗?”
“雪丞哥善谋,”盛锦姝说:“但要完全摸透人类的感情却还差了一点。”
“你不懂……”
“为什么?”庄雪丞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但更多的,却还是对盛锦姝说的话存了疑惑。
“我以前在蓝星华国当全科医生的时候,也待过一段时间的妇产科,第一医院的妇产科允许产妇在生产的时候,丈夫进去陪产。”
“于是,会有很多产妇想进去让自己的丈夫陪着。”
“一方面,是因为她们害怕,害怕会死在产床上,另一方面,也是她们想让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为了生育有多么的痛苦,想让丈夫看到她的痛苦,以后更爱她……”
“但是你知道吗?越是深爱自己丈夫的产妇,却偏偏越不会选择丈夫陪产!”
“那样痛苦又血淋淋的场面,自己承受就已经那么的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最爱的人一起来承受呢?”
“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但人类深厚的感情,却连这种和灵魂缠在一起的本能都能破开……”
庄雪丞沉默了片刻:“我好像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又似乎不明白。”
“啊!”亭子里,阎北铮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喊了起来。
那道高大的人影也开始各种变化。
时而撑在柱子上,时而躺在地上,时而抱着头,时而将里边的桌子劈成了无数碎片……
盛锦姝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裳,强迫自己用和庄雪丞聊天的方式,克制自己不冲回去。
“雪丞哥,你喜欢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