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唐氏,秋雪顿时更来劲了:“听说,一夜之间,被人砸了个干净,那唐姑娘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到那些京城贵女们统统冲到对面的谢氏金铺,她才算反应过来,他们被阴了。”
对于阴了唐婉,沁娘一点也不亏心,毕竟,没有人请唐氏的人去偷盗谢氏的图纸,他们既做了这等坏事,就要做好阴沟里翻船的准备。
“如今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唐氏盗了谢氏的图纸,做了仿冒品,唐氏金铺这次是栽了,那谢氏金铺现在是门庭若市,生意好得顾都顾不过来。”秋雪咂了咂舌,唏嘘道。
“小姐,你如今买下了谢氏金铺,就不怕万一被那些贵人们知道了幕后的老板是你,你把他们统统都算计了进去么?”秋桃一脸担忧的问。
沁娘笑了笑:“我有何好怕的,那唐氏金铺要是自己有本事做得出比谢氏更加惊艳的东西来,谁还能算计得了他们?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本事不大,又想要投巧取巧,占得最大的利益罢,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之事,唐氏翻了船,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再说了,她去参加茶道会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很低调,穿戴方面更是没有要抢夺旁人风头的意思,那些人即便再怨,也怨不到她头上。
“我看我唐婉这次是栽大了,她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一家,原本想要借机讨好荣乐两家的,可这一下子,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想来会安静一阵子。”秋桃可不喜欢看着那个女人一天在她家小姐面前蹦来蹦去的。
如今看情形,沁娘与顾琛的感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若是那唐婉再来横插两脚,怕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如她们所料的那般,唐婉这些天简直是焦头烂额,她当日在牢里被关着,而且探视的时间有限,根本也来不及与金掌柜做更详细的计划,更加考虑不到这极有可能是对方设下的一个陷井,他们只想一口气将谢氏彻底的给打垮了,好独占这京城所有的资源。
是他们自己太过冒进了,没有考虑太多,又或者说,当时偷出来的那几张图纸,哪怕只是草图,也足够惊艳,所以一时间迷了他们的眼,令他们根本不曾设想后果。
不料,这些事情从头到尾就是被人挖了坑的,这次他们害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如今在这京城里,不仅得罪了荣乐两家,还得罪了那个一向自恃高贵又睚眦必报的言大小姐,光是权贵就得罪了个好几家,就不算那些门户稍微低一些的了,这会儿见他们倒霉,哪一个不上赶子的来踩上一脚?
为此,唐婉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出门了,就那扫街的处罚,她那日也求着顾琛替她做了保,用了两间旺铺典掉了。
所以,她现在当真是元气大伤。
唐家。
唐婉愤怒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之后,眸中迸射出一抹怨毒的光:“谢氏掌柜那个老东西这次这么聪明,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唐婉的贴身奶妈子诚惶诚恐的看着唐婉道:“姑娘你现在倒了大霉,谁最开心,想必就是谁在算计你。”
一句话,瞬间就戳中了唐婉的内心。
想来,在这整个京城之中,最不想她好过的,除了那杨沁颜还能有谁?
而且,若不是杨沁颜,谁又会连荣乐两家都给算进了进去,这个幕后之人分明就是了解她与荣乐两家的恩怨,也算好了她会趁此机会向那两家夫人示好,所以才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试问除了杨沁颜,又有谁那么想借着荣乐两家之后,顺理成章又不着痕迹的除掉她呢?
除了她杨沁颜,又有谁会那般容不下她?
“好你个杨沁颜,你想我死,我偏不如你愿,嬷嬷,去给我把顾公子约出来,老地方见。”唐婉攥紧了手心,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
她说过,顾琛是她的,她瞧上的人或者物,还没有得不到的。
……
茶道会后很快就迎来了百花盛会,这是比茶道会更加隆重而盛大的聚会,参加的不仅有京中各大未出阁的贵女,各大未婚世家子弟都会参加,斗诗斗才艺的花样更是每回都不同,力求有趣又能考验人,因着三看才举办一次的大原因,所以那些个符合年龄标准的姑娘为了这百花盛会都会做足了准备。
自然,似沁娘这般已出阁的女子自是不能参加了,她只能听那些去过的人回头讲讲热闹罢了。
这次百花盛会的主场是承家候家,举办的地点在郊外的皇家花园。
晴空万里,百花盛开,自是一番盛景。
只是,沁娘没想到,承安候府竟会给她送铭贴,以贵客的身份坐在旁观席上观看。
既然人家都请了,她自是不好拒绝,这天一大早的,便带着丫鬟坐着马车去了离城里公里外的皇家花园。
据说那园子里有一汪特殊的泉水,用来酿酒最是好,但每年的出产量不高,所以只供皇家人享用,旁人若是得了一小坛,那必是圣上赏的,否则,那便是偷盗。
沁娘久闻那处清泉已久,却始终无缘一见,今日得此机会,定要好好去逛逛。
只是,马车刚到园子门外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这不是顾少夫人吗?你来此处作甚?莫不是还想夺个魁首,以搏皇家青眼?”
沁娘淡淡的看着拦在她身前一副趾高气昂的言菁,眉眼轻抬,笑道:“这似乎不关言大小姐的事吧?毕竟,这也不是你言家的场子。”
况且,每回举办百花盛会的,必是侯爵人家,皇亲国戚,六部尚书虽门弟不低,却还没那个资格主持这样的盛会,沁娘一句话,不过是想点出她多管闲事罢了,明明自己都没那个资格办,凭什么置喙别人?
“你……”言菁毕竟不傻,她岂会听不出来沁娘这话里的讽刺?
当即,她走到守园门的下人面前,指着沁娘道:“今日来参加百花盛会的应当全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这等已婚少妇也来凑热闹,难不成,你们承安候的门槛那般低么?什么阿猫啊狗的都能放进去?”
她话一出口便令人万分难甚,她不语带羞辱的暗指沁娘属“阿猫阿狗”之类,更是顺带着把承家候府也贬低了一番,且不管事实如何,但这话听着却是让人极不舒服的。
可守在园门口的下人就是承家候府的管家,他自是认得言菁的,碍于她未亚太子妃的身份,那管家也不敢给她使脸色,还得硬捧出一抹笑道:“言小姐,来参加百花盛会只能是未出阁的姑娘没错,但若是有主人家的铭贴的,也是能进来的。”
这管家显然是得了吩咐,知道沁娘手上的铭贴的,所以才没有直接让人把沁娘给撵出去。
“你胡说!承家候家什么时候跟一个商妇有交情了?你莫不是收了人家好处,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定要去告诉承家候夫人,让他发卖了你。”言菁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而声音又尖又利,很快的便吸引了一拨刚刚到的高门贵女和世家公子。
“言小姐还请慎言。”老管家见园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了,为免搞得大家面子上太难看,他不由得语气严肃了些,“杨小姐有没有贴子,问她便知,她若是没有铭贴,我自是不会放她进去的,言小姐又何必在此处咄咄逼人呢?”
“你们奴才也敢指责我!”言菁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老管家便愤愤道,“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定要告你个大不敬之罪,让你家主子把你给发卖了。”
那老管家当真想翻个白眼,他都这把年纪了,要发卖也得有人要才是啊,再说了,候门下人也要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要身份高上几分,他刚才虽给言菁面子,却并不代表怕了她。
他在承安候府待了几十年,还从未见有人这般嚣张过,开口闭口就是要发卖了他,真当这候府是她家言府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老管家心想,想撒泼等嫁进了东宫再说吧,现在也不过是个挂名的,这般张狂,也不怕亲事皇了去。
这京城里哪家哪户不在盼着她这门亲事黄掉?
“言小姐,您若要进去便请进,还请不要堵在这大门口。”这时,也不知道谁站在人群里突然开口道。
言菁顺着声音处看去,便见着一个穿着粉色绣裙,头戴着谢氏金铺新式样的金步摇淡淡的立于人群之中,粉黛未施,容颜却半分不减,哪怕立于人群之中,也能脱颖而出。
言菁妒忌得快要喷出火来,自打茶道会后,她看着有人穿粉色,戴着谢氏金铺的头饰便觉得十分的不爽,这些无一不在提醒她当日所受的羞辱。
就在言菁炸毛想要冲上去撕了那个粉衫少女时,沁娘略过她,递上自己的铭帖:“有劳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