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的精神消耗带来了夸张的疲惫感,尤墨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完全没注意房间里的两个家伙有没有在听。
丹妮娅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觉得这货在自曝身份,结果被她一直盯着的依莲显然并不是个球迷,对于“凯泽斯劳滕”“阿森纳”这些字眼没有什么触动。
其实暴露不暴露身份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有心人也完全可以看出来尤墨那并不高明的装扮遮掩。
两人这一趟耗时并不算久,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不过丹妮娅在之前的热身较量中倾尽全力的作法有些劳心费神,因此瞪着瞪着自己也打起了哈欠。
依莲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简直觉得小儿科,瞧着两人都睡着了反而抿嘴一笑,乘机仔细打量了几眼熟睡中的家伙才转身离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尤墨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瞅了眼时间,结果时间没吓着他,未接来电的数量吓了他一跳。
娘的,居然有百十来个!
如此夸张的数量如果是同一个人打来的倒也不算稀奇,可他从头拉到尾之后,仅有几个是熟悉的,其它统统都是陌生电话!
这种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是有大事情发生了,这货于是忙不迭地拨通家中电话,好一通询问。
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家人其实真打算瞒到他回来再说的,结果听到百十来个陌生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之后,所有的遮掩显然已经无用。
身为名人,电话号码自然有保密的必要,眼下这种情况不用仔细琢磨都能想的的到。
有人故意向媒体泄露了他的电话!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
媒体本来就是一帮闻着血腥味就兴奋的主儿,英格兰小报更是出了名的没下限,只要能搏眼球,再夸张的标题,再明显的倾向都无所顾忌。
“卫冕冠军阵中两位年少成名的家伙暴发激烈冲突,其中一人因伤缺阵若干轮比赛,另一人内部停赛若干轮......”
这种新闻简直爆点满满,不用深挖都可以写的盆满钵满。
当然,如果想在这一波黑子爆发中独占鳌头,深度挖掘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各大媒体的编辑和记者们在接到自称线人的无偿报料后,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打到了尤墨手机上。
结果很是悲催。
这货从起床后就忘了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整成正常状态,一整天下来电话确实被打爆了,最终每个人都只收获了大大的问号。
真的假的?
王丹的小脑袋瓜还是挺好用的,稍一琢磨,目标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主动把更衣室内幕捅给媒体的家伙!
阿内尔卡的哥哥兼经纪人,克劳德!
尤墨还是非常认可这一推断的,不过说老实话,因为利益当头,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并不让他感到恼火。媒体的肆意抹黑也不至于让他心事重重,他真正担心的反到是自己的家人能否承受的住。
事实上他的担心稍显多余。
对于自家人来说,受了欺压不能反抗才值得闹心,因为反抗过于激烈导致舆论抹黑,球迷误会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真正想打脸的话,加盟死对头,冠军拿到手软岂不更美?
反正阿森纳也并不让他们留恋,私下聊天时温格的大球场计划更是被说成好心办坏事的典型。
总而言之,伦敦媒体越使劲煸风点火,他们越觉得没劲!
“......哎呀,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温格不信任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他后悔的时候!”
听了这话,尤墨彻底踏实。
这货的大计划比法国人的大计划要大的多,家人的这种态度反而让他放下了顾虑,可以放手而为了。
他其实真有些担心家人心中怄着股气,非要在伦敦媒体和阿森纳球迷面前证明些什么。
原因明摆着。
目前状况来看,想征服这片土地,想成为这座球场的主人,他注定要走过漫长无比的路程。现阶段即使能通过个人表现占据局部优势,可距离真正的翻身仗还差的远。
赛前爆出这种新闻肯定会大大影响士气,因此球员状态下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尤墨不能上场的三场比赛中,即使顺利拿下两支弱旅,客场对阵强敌表现不俗,也同样会有砖家们站出来挑刺或者声称“卫冕冠军不需要刺头儿!”。
结束了目前这一段平滑的赛程之后,阿森纳马上就要面临残酷的圣诞赛程。身为更衣室矛盾中的焦点人物,阿内尔卡发挥不好会被人解释为“心理阴影面积过大”,发挥上佳则能收获五星好评一片。尤墨若表现平平则肯定会黑锅背牢,表现出色则会引起关注者两极分化,喜欢的更加狂热,不喜欢的一黑到底。
毕竟他的风格有违于阿森纳的传统风格,所作所为更是距离绅士风度差距甚远,不爱出风头但总是出风头的状况也肯定会惹来一片眼红。因此以大英帝国子民一贯的傲慢态度来看,虽然来到球队仅仅五个月的时间,但他已经注定要成为争议人物了。
发挥好了有人黑,发挥不好更多人黑,这种处境心脏不够大的家伙们哪能承受?
除此之外,圣诞赛程结束后就是冬窗开启的时候,阿内尔卡的转会消息一经确认,媒体与黑子们肯定会无视两人之前的表现,尽可能地冷饭重炒,把“殴打队友导致更衣室四分五裂”之类的罪名加诸尤墨头上。
如果到时候阿森纳队榜首位置不保,那黑锅的面积会大的无法想象!
“怎么了?”
见他打完电话一脸沉思的模样,丹妮娅有些皱眉。
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事!
“你不是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问我感受如何吗,现在还想知道答案?”尤墨稍稍楞了一下,笑脸回敬。
“是啊,当然。”丹妮娅也笑,和眼前这家伙一比较,她忽然发现自己仿佛变得多愁善感了。
“以前我觉得自己不缺胆量,现在看来只是没有经历足够的考验罢了。”尤墨说完还不忘抖两下腿,表情无辜。
“哎呀,那是正常反应好不好,要是我的话,估计直接就腿软了......”丹妮娅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温言软语安慰了一番。
尤墨瞧她仿佛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在那滔滔不绝,心里也觉不忍,于是实言相告:“其实我这个人并不好斗,没有点火药味刺激,单凭实力我压根没有信心面对约瑟夫这种程度的对手。因此体验一把久违的紧张感就差不多了,出乖露丑可以就此退散了。”
“后来呢,面对塔纳特的挑衅觉得很兴奋吗?”丹妮娅点点头,兴趣越来越浓。
“当然,他那种档次的对手刚好能够调起我身体里的全部潜能,前戏也足够,规则又没有,打一场自然畅快无比。”尤墨回忆起来也觉有趣,不自觉地放慢了语气,仿佛中年大叔在给小姑娘讲故事。
丹妮娅果然上套,星星眼迅速亮起,一脸神往道:“你居然能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少,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
说罢又觉得不够,于是追问:“怎么做到的呢?”
“直觉啊,我都多久没打过架了?”尤墨说完也记起了万年老梗,于是补充,“他现在是个好孩子,他已经把暴力摧毁一切的信条扔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不知道他现在能否找回来了......”
“嘿嘿嘿......”丹妮娅笑点有些偏低,傻笑了好一会,才撇撇嘴反驳,“那阿内尔卡呢,是谁下了他的胳膊?”
“觉得不对路嘛,想换种方式。”尤墨一脸的坦然自若,说完不忘起身开门。
敲门声很弱,俄罗斯姑娘压根没听出来。
“哇,又是一堆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有劳有劳!”
尤墨兴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听的丹妮娅一阵牙关紧咬。
“其实我还没有吃饭呢,有机会和您共进晚餐吗?”
依莲雀跃的声音迅速传来,听的俄罗斯姑娘一阵抓狂。
“好啊,来来来!”
尤墨自作主张的举动惹恼了女主人自居的家伙,冷脸绷紧。
“哎呀,你们居然一直穿着衣服睡觉的吗?”
依莲大惊小怪的声音戳破了女主人皇帝的新衣,俏脸上寒霜密布。
“好啦好啦,你别刺激她了,我可不想全身上下都遭殃!”
尤墨的坦承融解了冰冻,丹妮娅一脸得意之色地瞧了一会满脸无所谓的依莲,心中小鼓又开始使劲敲。
没敲完又转头瞪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家伙,心中有点七上八下。
这货该不会真是见一个推一个那种类型吧?
难怪有三个老婆!
“塔纳特伤势如何?”
三个也不多话,摆开架式吃了一会之后,尤墨瞧见两女俨然眼神交锋上瘾,于是主动挑事。
“不太乐观,肋骨断了一根。”依莲撇撇嘴,扔下对手,转头,笑靥如花。
“自己作死嘛,吃点苦头不是啥坏事!”丹妮娅气的直哼哼,仿佛之前是自己被挑衅了一般。
“斯蒂芬呢,啥时候回来?”
说罢,尤墨大手果断挥出,抹了把口水。如果不是脱口而出的问题太煞风景的话,依莲真打算踩住他的脚面不放。
“你可别学塔纳特哈,自己作死最后死的不要不要的!”丹妮娅顿时化身碎碎念,完全不清楚桌子下面有何交锋。
“一周后吧,据说已经赢了一场比赛,还有一场即将进行。”依莲的脸色也稍显紧张,说完不忘提醒,“我已经和塔纳特打招呼了,你还是小心点儿吧,这儿的人虽然不喜欢欺软,但从来不怕别人来硬的。”
“呃,怎么打招呼的?”尤墨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瞧着神情大变的俄罗斯姑娘。
“放心吧,她会给你持续不断地找麻烦的!”丹妮娅果然如他所愿,直指真相。
“啊?我只是提醒了他一下,你的客人身份呀!”依莲显然是胸大无脑型选手,此刻依然勇敢地抢先发表看法。
“嗯嗯,你,强调,他的客人身份。”丹妮娅真心觉得自己有些高估对手了,说完简直不屑一顾。
“真可怜,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看来我得抓紧时间找约瑟夫练练才行。”尤墨也懒的仔细解释,原因到不是没耐心,只是面前的食物让人欲罢不能。
“找他?我怎么办?”丹妮娅一脸不忿,说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传染了失心疯了,于是变脸恐吓道:“距离最高级别的地下拳手仅仅两场比赛的家伙,会让你在交手之前就丧失全部自信的!”
“据说他们的较量都是以腿法为主,那不跟踢球一样,哪儿有难度往哪儿整?”尤墨一副不知死活的兴致勃勃样,语气也是。
“是啊,腿法比上肢技法难练多了。这一点和足球有点像,就是挑战高难度。其实说实话,地下拳手到了最高档次,无论心理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像极顶尖运动员,在各自领域中简直就是无解的存在!”丹妮娅瞧见他这副模样,索性也不操心那么多了。
“擂台场上的自由人?”尤墨塞了满嘴的食物依然不忘嘟囔,引的旁边苏格兰姑娘好一阵借机伺候。
“切,自由人已经落伍于这个时代了,越来越快速的攻防转换中,哪有时间让你就位?”丹妮娅怒瞪一眼对手,转头继续彰显自己运动全能的形象。
“是啊,全场自由人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b2b之类的都是稀罕物品。”尤墨点点头,脸上并无失望之色。
“boxtobox?”丹妮娅显摆上瘾,说罢又得意洋洋地瞧了眼死对头,可惜还还没等脸上的笑容充分绽放,面前的景象让她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时候这两人紧挨着一起吃饭了!
“爵爷看来没少给你灌迷魂汤。”尤墨随口回了一句,继续埋头忙碌。
“靠,你们两个成心气我对不对!”丹妮娅完全没注意他在说啥,直到两人重新保持好距离后,大脑才反应过来,问道:“爵爷?你说阿历克斯?”
“呃......是啊。”尤墨自知说秃噜嘴了,只可惜现在往回收也不可能,于是索性继续装神棍。
事实上弗格森是99年带领曼联队创下史无前例地三冠王之后,才被授予爵位的,“爵爷”的说法在此时说出显然疑点重重。
“你的意思是说,阿历克斯将因为对英国足球的杰出贡献而被授予爵位?”丹妮娅脸上兴奋之色顿起,疑惑之情并不明显。
“是啊,曼联92班的名头可不是盖的。”尤墨打蛇随棍上,拼命点头。
“这么说来你不太看好阿尔塞纳的大计划?”丹妮娅仔细琢磨了一会,才一脸怀疑地问出了个偏移目标的问题。
“阿历克斯是乱世枭雄嘛,三国时的曹操是也。阿尔塞纳是乱世人雄,三国时的刘备是也。”
尤墨摇头晃脑自我感觉良好地说罢,两女同时摇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