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奉一揖到底,言辞恳切的说:“景耀兄还请原谅,我当时只是看钟小姐车架散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如此的。至于其他的,我送她回去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还忘景耀兄见谅。你我二人同窗多年,我若是有一点非分之想,便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狱。”
他为人厚道,这也是吴襄心中清楚的,吴襄则连忙拉起他:“清明兄,我知道你的为人,只你也清楚钟家与我家已然是解除婚约了。便是不相干的人家,你不用如此。”
余松见吴襄形容俊朗,身形高挑,只是有些瘦弱,但听他说话,明显是与余奉有了嫌隙。按照余松的话来说,余奉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余松道:“三哥,吴公子既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的心意他也知道。不如咱们先回去吧,吴公子这厢打扰了。”
他可不愿意在这里讨人嫌,吴襄挑眉一看余松,明显穿戴的很好,虽然年轻,但是说话十分稳重。
“是啊,清明兄还是先回去吧!过几个月就要院试了,你可得好生准备着。”吴襄仍然是笑脸吟吟的。
余奉这才一步三回头带着歉意走了,吴襄却摔了一盏茶盅,他的小厮连忙上来收拾,话里话外的还埋怨余奉,“您平时对他那么好,这个时候打这个主意。”吴襄骂道:“快滚下去,爷不爱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吴襄还是小时候见过未婚妻钟小姐一面,本以为这次钟小姐回来是为了亲事,他们家一家准备等吴慈柔嫁了,再来准备婚事,没想到钟家竟然让吴家成了笑柄,找了这么个穷小子。他倒也不是非钟小姐不可,只是吴家跟钟家一向互为表里,而且今年朝廷估摸着要开海禁,吴家还打算跟钟家联合起来找个出路的,没想到钟家竟然如此。
余奉完满解决问题后,余松又道:“既如此,二哥和三哥还是尽快带奶回去休息。也好告诉大伯父大伯母这个消息,以免他们担心。”
余老太毕竟上了年纪,余奉亲自背着余老太回家,就连张氏都感叹,“你三哥也是生错了人家,他这样孝顺又磊落,娶了钟家的媳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齐大非偶的故事张氏没听过,但是她知道门当户对,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碗。余奉家里穷,钟家如今不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余家相比那是好太多。尤其是余榕当时去钟家吃过一次饭后,才知道钟家生活算得上很奢靡,即便是当东西也要维持生活水平。
当然就余榕来说,吴家也不一定就比余家好,比如吴家都没分家,而且读书的子弟众多,那位吴公子听说上面也还有一位哥哥,吴家规矩又大,相比起来余家早已分家,家庭关系简单不少。当然这跟余榕都没什么关系,她还是继续织布,而且她织出来的布,比起余松带回来的布还要好。
就连沙小姐都上门求布,沙小姐道:“早知道你厉害着,可不是,我这里要三匹牡丹提花的,一匹一两,你看如何?”
沙小姐也怕余榕拒绝,但余榕不会把生意往外推,而且余松的铺子卖布本来就是搭着卖的,也不是主营这个,而且沙小姐的这个价格也算合理,只是时间要长一些,“当然可以,只是你知道提花本来就比普通的土布要难织一些,我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行?”
沙小姐笑道:“可以,可以。对了,我的婚事就在下个月,今日也是跟你送请帖来,还请务必过来吃酒。”
早就耳闻沙小姐找了上门女婿,余榕见她这样诚心,连忙道:“自是要去的,多谢你了。”
余榕则继续织布,张氏提早回来做饭,原来今天请了做房子的师傅吃饭,所以张氏准备亲自下厨。余榕就主动过来帮忙,张氏笑道:“你且去织布罢了,若是累了就坐着歇会儿,我这里脏的很。”
“快别说这个,什么脏不脏的。我来帮娘就是。”余榕很快的刨了土豆,又把土豆切成块,然后裹上蒸菜粉,张氏则把五花肉也裹上,下面垫了烧饼。这是本地招待客人比较常见的一种做法,又简单又好。
“我闻到香味了……”
“双儿来了,榕榕你去陪双儿说话,我这里弄的都差不多了。”张氏催促余榕离开,她可不想女儿怠慢了朋友,尤其是季双儿也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余榕洗了手,拉了季双儿到房里坐着,“双儿姐,今天就到我家吃饭呗,正好我家今天有客人来,我娘可做了不少好菜。”
“哎呦,你家有客人来,我就更不能留下了。”季双儿不好意思道。
余榕把腌梅子拿出来递给季双儿,再擦擦手,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会子让我娘盛点饭弄点菜,我们在屋子里吃,又不出去,还可以边吃饭边说话,岂不乐哉!”她打算跟季双儿说说余奉的事情,她也想知道季双儿上次说的跟实际情况完全不符,这话是不是钟家故意放出来的?
余榕的闺房又添置了一个梳妆镜,是余松亲手做的,很是精致,余榕拿到这个梳妆镜还感动了许久。季双儿就十分羡慕,“有个哥哥就是好,我家小弟调皮的紧,爹娘还不让我说他。这些日子又跟着爹学做生意,不打算去学里了,反正你也知道他的,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如接我爹的活。”
“单郎年纪还小,正是好学的时候,咱们又不是吴家,只想出功名。学点其他的也是挺好的。”季单郎是季双儿的弟弟,脑子很活,可学了几年不免有些厌学,季双儿的爹也不勉强,便同意他回家学记账经营客栈。
俩人喝着糖水,吃颗梅子,不由得自在的很。余榕突然道:“双儿姐,你上次跟我说的钟家小姐的事情怕是出了点岔子吧,这之后你们家就再没接到钟家的酒席不成?”
季双儿本来正吃着梅子,这么一来,她只好放下道:“肯定没有啊!我上次说钟家攀了高枝儿,你可别不信。”
见季双儿这样信誓旦旦的,余榕没说话,她也不准备再提余奉的事情,毕竟钟小姐跟余奉的事情也并不是板上钉钉。她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五花肉蒸的晶莹剔透的,土豆又软糯又香,张氏还炸了鱼块,做了甜汤。尽管季双儿家里是开客栈的,她也爱吃张氏做的菜,家常菜张氏烧的很好。
“双儿姐,沙小姐递了喜帖过来,有没有跟你家送的?”
季双儿冷笑,“我可不去的,你没听苏小姐说过吗?沙家那位已经有了身孕了,还好意思请我们去,我爹娘都不让我去的,知道好歹的都不会去。”
这下余榕才明白沙小姐为什么找自己,她道:“我说怪的很,今天突然来找我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还日子定的那么急就在下个月,原来是因为这样,还让我一定去呢?我说我平日关系跟她也是一般,这不是害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她一样。”现代来说可能先上车后补票无所谓,但是在古代一般未婚先孕的话是很严重的,即便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女子名声却是坏的。
“好妹妹别气,让你爹娘去吃酒就是,你别去了。”季双儿劝道。
余榕点头。
余家三房的房子开始做了,来帮忙的人不少,尤其是汪家兄弟本就是很感恩。余娟自从上次跑了回来就跟赵氏诉苦,赵氏又把秀才娘子喊过去说了不少三房的坏话,赵氏慈眉善目,平时又温和的很,她说的话在秀才娘子看来当然可信度极高。
但这并不代表秀才娘子就放弃跟余榕结亲这门亲事了,她看余家起了新房自然又起了心思,这个心思要说出来,秀才娘子耐心十足,反正余家三房今年肯定会回来过年的。
余榕正在店里嗑瓜子,街上热热闹闹的,今天是吴慈柔出嫁,站在余家杂货铺,不,现在已经改名为余记货铺,余松打算再挣两年钱把铺子盘下来就好了。有个妇人正在一台台的数嫁妆,出生惊讶,“咦,竟然有三十六抬,吴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压的实实的,这可厉害了。”
三十六抬嫁妆倒是真的很多,难道吴家比想象中的还要殷实,可吴家除了土地上有些出息,其他的铺子什么的都没开几间。吴襄与兄长吴通一起送嫁,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得意,尤其是吴襄本就是家中小儿子,本来家中子弟众多,用钱就已经很节省了,但这次大妹出嫁吴刘氏把她的嫁妆还有其他的东西给了许多给吴慈柔,日后轮到吴襄的还有多少,他还真是不敢想。
趁着吴家送嫁,钟家也跟余家定了亲事,只等余奉九月份院试过了就回来就筹办亲事。而张氏忽然发现对门佟家似乎有意在抢生意,也做起了大肉包子,还比她们来得便宜,张氏跟余榕疑惑道:“他们是怎么会做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