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阴阳怪气的言论一出,众人都惊住了。
“五条学长！”七海建人急忙伸出手挡在他们中间，皱着眉头：“学长，织田先生是我们的老师。”
前辈对织田先生的敌意也太……
灰原雄手足无措地左右看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夏油杰：“夏油前辈,这……”
夏油杰安抚地笑了笑,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扯了扯挚友的胳膊,低声道：“悟,夜蛾老师才提醒过我们,不要在这种时候起冲突！”
“那群烂橘子有什么好怕的啊。”五条悟嘀嘀咕咕的，倒是没有对着干。
夏油杰朝红发男人歉意道：“对不起,织田先生,悟他今天吃错药了,不用理他。”
“你才吃错药！”五条悟匪夷所思地转头瞪了挚友一眼。
织田作之助淡淡道：“五条君说话真不客气啊。”
五条悟勾唇一笑：“我从不对烂橘子的走狗客气。”
烂橘子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很显然不知道高专学生们对高层的特殊“昵称”,但五条悟显然没说好话。
“烂橘子的走狗？五条君，希望你把话说明白。”
五条悟随手把餐盘往最近的餐桌上一放,抱臂冷笑：“好，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
“五条！”家入硝子从远处匆匆跑来，大声呵斥一声才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你疯了,食堂又不是只有我们。要说出去说！”
高专的食堂是对学生和一切教职工开放的，除了学校的教职工外，登记在册、有准入资格的辅助监督也能够在食堂用餐。此时,食堂除了织田作一行人之外,不远处还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辅助监督或教职工。
就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试图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热闹。
六眼的视野毫无死角,五条悟清楚地看见周围人窥视、打量的目光,他环视同窗和后辈们脸上的着急和忐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他不怕高层，没有后台的其他人未必不会受到高层的威胁和牵制，即使他愿意出手相助……五条悟毕竟不是五条家主，对五条家还没有完全的掌控权。
“……行，那就换个地方。”说完，白发少年带头往外走。
夏油杰很无奈，随手放下餐盘，匆匆追了上去。
“我们也走吧。”
剩下来的人对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走去。织田作之助走在队伍最后，他插着衣兜放慢脚步，灰蓝眼眸冷淡又锐利地扫了食堂一圈。
对上他的视线，无论是单纯想吃瓜的人还是想要窃听情报好邀功的人，都陡然低下头避开眼神接触。前者最多是有些尴尬和心虚，后者却冷汗涔涔而下，盯着自己的餐盘，一动不敢动。
家入硝子侧着脸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是在警告他们不许动歪心思吗？
织田作之助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跟上队伍，果然如他所料，没有人胆敢尾随偷听墙角。
两个一年级生毫无所察，灰原雄小心翼翼地问：“织田老师，你和五条前辈闹矛盾了吗？”
“唔，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织田作之助答道。
七海建人猜测：“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
织田作问：“哪件？”
“就是半个多月前，你发现前辈们翘课后，特意打了个电话告知夜蛾老师啊！”灰原雄提醒道。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家入硝子听得嘴角抽搐，她敢打赌，织田作之助绝对已经忘了这回事。亏得五条下课的时候还在胡乱嚷嚷：“他接近我们肯定没安好心！”
把人家当假想敌，结果……啧啧啧。
地面树根虬结，织田作之助拨开大树垂落的枝叶，眼前视野骤然开阔。
两位dk就站在林间的小片空地上等着他们。
家入硝子抱怨道：“食堂外随便找个空地就好了，你们走这么偏做什么啊，等下还要再走回去，不累么。”
夏油杰说：“不可能有人路过这里，比较安全。”换言之，如果有人借口路过实则偷听，他们也能一秒分辨出来。
硝子心想：你们就随便折腾吧，迟早会后悔的。
这是一种女性的直觉。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织田作之助淡淡道。
灰原雄仍在试图打圆场：“是啊，有什么误会大家就说出来，不要吵架嘛。”
五条悟哼一声：“误会？你们被他骗得可真深。”
两个一年级的后辈互相对视，面面相觑，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不作伪的茫然。
“……”
短暂沉默后，织田作之助叹气：“五条君，如果你是对翘课被告状的事耿耿于怀，我是不会道歉的。”
“是你们企图戏耍我在先。”织田作之助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紧急任务，是夏油君在论坛上临时找的委托，结果误打误撞真的找到了咒灵。”
“况且，你们还是从灰原给的名片上找到的我的手机号码。”
一年级的后辈们倏地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灰原雄悲痛道：“夏油前辈，你分明说过不会乱来的！”
五条悟：“……”
夏油杰：“……”
微妙地良心一痛。
家入硝子慢条斯理地说：“真是人渣啊，欺骗单纯天真的后辈，肆意电话骚扰和诈骗无辜的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家入同学，倒也没到骚扰和诈骗的地步，只是一个（恶作剧）……”
硝子打断道：“他们是不是在素昧谋面的情况下给你打电话攀关系，并在你没有戒心的时候用话术骗了你？你是不是因此被浪费了大量时间？”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对了，时间就是金钱，他们这是诈骗行为啊。”硝子无视两个幼稚同期的瞪眼，面不改色地偷换概念。
红发男人微微蹙眉，思忖片刻后迅速舒展，颔首道：“你说的有道理。”
众人：“……”
太好说服了吧！家入学姐/硝子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啊！
“可恶，我是因为那点小事斤斤计较的人吗！”五条悟大叫。
众人齐齐看着他，夏油杰诚恳道：“悟，你是。”
五条悟一噎，拳头顿时硬了。
“这不是重点。”五条悟迅速将歪掉的话题扶正，猫猫指指点点道：“七海、灰原，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织田作之助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但他没有打断五条悟。
七海建人皱眉问：“学长想说什么？”
五条悟冷哼道：“他是总监会派来监视我们的人，要跟着我和杰出任务，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此前并不知情的少年们大惊，织田作之助倒是很淡定，他又不是为了高层做事。
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他眯着眼睛，盯着红发男人：“他的动机不纯，说不定还要借着高专教师的身份，来窃取高专内部的情报。”
织田作之助：“！”
他确实是冲着“高专可能知道特级咒物的下落”来的，动机……动机是真的不纯！
稍微有些心虚。
六眼捕捉到微表情，五条悟大声道：“我说中了吧！不然你心虚什么！”
大家齐刷刷地扭头看他。
被众人目光包围的织田作之助：“……”
他干脆坦诚道：“我没有为高层做事，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
“真的么？”夏油杰试探道，“可是织田先生是拿着总监会盖章的任命函来的。”
织田作之助想起那天晚上的谜语人加茂宪伦，无奈道：“确实，但这是他硬塞给我的。”还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红发男人无奈的表情很是真实，学生们面面相觑，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
五条悟冷不伶仃插话道：“所以你刚刚心虚什么？”
对啊！
众人目光灼灼：盯——
别慌，织田作之助，别慌！
织田作之助在短短一秒内捡起在酒厂打工求生时的演技，迅速面瘫：“……我没有。”
然而他忘了他根本没有演技，瘫着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疑。
众人质疑：“真的吗，织田先生？”
织田先生故作镇定：“嗯。”
——我又不会偷你们东西，只是想来打听一下咒物的下落罢了。
四舍五入等于没干坏事，不用虚。
“我真的没有心虚。”织田作之助补充道。
夏油杰：“……织田先生，正常人是不会强调自己没有心虚的。”
织田作之助：“……”
“咳。”织田作之助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总之，我有我的考量，但我能保证我做的事不会伤害你们。”
草丛和树梢簌簌作响，夏油杰眼神一利，回头喝道：“是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年级的前辈们面色一僵，家入硝子转头就想跑，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边拽住。
“混蛋，放开我！这是你们两个惹出来的祸，不关我事啊！”家入硝子压低声音，疯狂挣扎。
但一个奶妈是不可能打过两个输出的。
夏油杰：“硝子，我们是同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五条悟：“没错，而且是你提出来的主意，我们是共犯。”
黑发美少女不可置信地来回指着两个少年，气到失声：“你们……我……你……”
一旁的织田作和二年级后辈们：？
一只手掀开挡住面部的树叶，夜蛾正道皱着眉头出现，没好气道：“远远就听到你们几个大呼小叫的声音，中午不去吃饭休息，聚在一起又想搞什么恶作剧？”
注意到被围在中间的红发男人，夜蛾正道话语一顿，不善道：“你们围着织田先生干什么？你们三个挤成一团说什么悄悄话？”
三人一僵，纷纷打哈哈。
“没有啦……”
“这里空气清新，我们是来散步的。对吧，杰？”
“啊，嗯。对啊，是来散步的。”
三人同步转身：“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站住！”夜蛾正道满头黑线，大喝一声，捏紧了拳头：“你们以为我会信吗？我上午才说过不能给织田先生添麻烦，不要给我惹事，你们中午就开始堵人？！”
夜蛾正道冷酷道：“在场所有人，全部跟我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