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瑄接过,顺手掏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用刀柄稍微用力一敲,外层的土壳离开,一股混合着荷叶香气的肉香已经从缝隙里逸散出来。
他顾不上脏了手,小心翼翼的去掉土壳,展开里面的荷叶,一只泛着枣红色油光的鸡出现在眼前,随着热气,香味更加浓郁扑鼻。
“这个香味没关系吧?”薛瑾仪关心的问道。
“阿瑾做的食物如此美味,我的鼻子怎么可能适应不了呢?”濮阳瑄笑道,直接在旁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用匕首简单的在鸡肉上划了几刀,然后撕下一只鸡腿,递到薛瑾仪的面前。
薛瑾仪也不客气,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满足的咀嚼着。
在看到濮阳瑄也吃了一口后,她问道:“味道如何?”
濮阳瑄咽下食物,兴冲冲的问道:“这里面加了什么香料?味道如香气一般迷人,带着荷叶的清香,鸡肉嫩滑,鸡胸这块的肉一点儿也不柴。”
薛瑾仪得意道:“还记得张叔的烤鱼吗?未加任何香料,但鱼肉毫无腥味且鲜香非常。我便是同他学来的,自己又略琢磨了一番,如此一来也不会因为香料而掩盖了荷叶的香气。”
“原来如此。”濮阳瑄又吃一大口,如果不是好奇,根本停不下来。
薛瑾仪道:“我会将办法写下来,你拿去给酒肆的厨子吧?对了,这叫花鸡还可以在鸡肚子里塞上虾仁、笋丁、木耳等食材,也会别有风味。”
“光是听你描述,就觉得好吃。”
“下回有空做给你吃。”
眨眼间,两人快消灭掉一整只鸡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濮阳瑄看向另外几个土团,问道:“那些也都是的吗?”
“对啊。”薛瑾仪捞来一只土团,“怕你不够吃,所以多做了一只。”
“一只?”濮阳瑄挑眉,一只哪里够吃?
薛瑾仪对他挤眼笑了笑,招呼青兰过来,“你把这几只叫花鸡带去给大家分了吧,回头把大家的反应告诉我。”
青兰一早就闻到叫花鸡的香味了,肚子里馋虫在大肆的叫嚣着,却没想到王妃还想到了她们的份。
再看一眼埋头猛吃的楚王,她抿了抿嘴,忍下笑意。
楚王一向是冷静矜贵的,但到了王妃面前,这叫露处原形吗?
她怕自己真的笑出来,抱着几个土团,飞快离开。
濮阳瑄虽在埋头吃,但没有忘记将最好的鸡腿肉递给薛瑾仪。
“我已经吃饱了。”她摆摆手,“你吃吧。”
“真不是客气?”
“我会同你客气?”薛瑾仪坏笑道。
濮阳瑄认真道:“嗯,自然不用和我客气。”
他继续吃鸡肉,薛瑾仪就坐在旁边,也没觉得无聊,歪着脑袋注视着他。
两只叫花鸡被一扫而空,荷叶上只残存着干干净净的鸡骨头。
“吃饱了吗?”薛瑾仪问道:“如果觉得不够,我在小厨房里煮了绿豆百合粥。”
“够了。”濮阳瑄像握住她的手,可是看到油腻腻的手,只得无奈的垂下了,“感觉迟早会被阿瑾喂成一头猪。”
薛瑾仪用干净的手背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肚子,“我会催着你多多跑动和的锻炼,绝对不会让你胖起来的。”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呢?”
薛瑾仪活动了一下臂膀,这段时间经过精心的调养,原本有些干瘦的身体长了些肉,再经过锻炼塑形,正在向完美身材稳步前进。
“好啊。”她欣然答应,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有趣的。
濮阳瑄笑起来。
两人收拾了地上的荷叶,先用池塘水简单的洗过手,然后一起回正院。
“对了,明日我们早些起来,算准时间到开城门的时候到城门口。”薛瑾仪轻声说道,一边望着四周。
楚王府里已经风平浪静,只是平静下还有多少暗潮汹涌呢?
“我们能想到请白云寺的师父来念念经,那些主使这件事的人亦能想到,就怕他们也趁着十五这个好日子,来捷足先登。”
“我回来路上,去了趟白云寺。”濮阳瑄一脸轻松,“拜托过慧景师父了。”
薛瑾仪想到他曾经拜托慧景师父在签筒里做手脚,想来关系不一般,点头笑道:“还是你思虑更为周到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些出门吧。”
“嗯。”
一夜平静,薛瑾仪在城门刚开启时,出了京城。
一路非常顺利的来到山脚下,车夫发现前往路上有官兵的身影,没有当做一回事。
常有官府的人马在京城周边巡逻,追查逃犯,确保天子安危。
直到马车到了近前,有官兵向他挥手示意。
车夫急忙勒紧缰绳,发现官兵身上是东宫十率府的打扮。
太子在这里?
车内响起濮阳瑄冷漠的声音,“怎么了?”
他们今日出门特意挑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没有挂上表明身份的灯笼或木牌。
官兵道:“今日太子妃前往白云寺上香祈愿,其他人等请在午时后再前往白云寺。”
薛瑾仪心头一紧,居然是薛芳仪亲自出马了。
也是,宫里的贵人们不可能随随便便亲临白云寺,能封路,且凌驾在楚王头上的可不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了吗?
他们以安全为借口,清道、守卫,谁也接近不了白云寺,更别说请寺内的师父回府里了。
“薛芳仪一定会请走得道高僧,”薛瑾仪蹙眉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慧景师父他们,就难说了。虽说府里已经有所布置,但也怕他们做出过激之事以开启这一局。”
她手掌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他们若是自杀,咱们不一定能预防的了。”
濮阳瑄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刚要开口,外面又发出东宫之人的呼喝声。
“此路不通,你们回去吧!”
濮阳瑄稍稍掀开帘子,原来是后面又来了一些趁早来上香的香客。
而他们的马车在第一个,又一直不动,所以官兵看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
“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车上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