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锦淡笑看着面前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露出异样的情绪或表情。
而对她说这番话的人,正是萧潜的母亲,沈秀宁。
她穿着一身紫色皮草大衣,华贵雍容,黑色的齐脖短发让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而岁月待她也是极好的,皮肤光滑白皙,只能在眼角看到薄薄的细纹。
从她身上的气质便可一眼看出是名门出来的女人,言谈举止从容淡定,说话轻声细语。
但却会给人无端的压迫感,或许是那身上携带的气场已经成了自然,随便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是逼视。
夏繁锦似乎是习惯了她这样平常的语气和眼神,在她面前,沈秀宁和路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若真的要找出一个不同,那边是,她是萧潜的母亲。
夏繁锦语气也淡淡的,嘴角上噙着算是礼貌的笑,“那既然您都说分手了,我们唯一可以聊的话题也没有了,不知道您想跟我说什么?”
其实沈秀宁在夏繁锦眼里并不是那些豪门恶婆婆的形象,因为和萧潜在一起的时候,沈秀宁虽然很不喜欢她,但只是对她冷脸,却没做过让他和萧潜分手的事,也没有说一些让她和萧潜分手的话。
她看起来比电视剧里,小说里,甚至是现实生活中那些豪门太太淡定了太多,似乎她只是偶尔会被萧潜带到家里吃顿饭的陌生人,她不比驱赶,但也不用热情相待。
沈秀宁挽唇一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平常挺直的背脊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微微靠在椅背上,但气势依旧在。她将包放在并拢的双腿上,然后很平淡的口吻,说:“你生病了?”
“嗯,有些发烧。”夏繁锦顺着她的问题回答。
因为发烧的关系,夏繁锦嘴唇干干的,昨夜又没睡好,眼下印着浓浓的黑眼圈,有些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两人对坐着,差别很明显。
“现在怎么样了?”
夏繁锦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她跟自己寒暄有些奇怪,但还是抿了抿唇,回答说:“现在烧基本退了,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离开了。”
她垂了垂眼睑,轻点着头,“嗯,那就好。”
夏繁锦确实不知道她用意何为,不免问道:“您不是进来和我寒暄的吧?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沈秀宁笑着看了她一眼,像是赞赏她的聪明,说话不热络,却没有明显的排斥,沈秀宁虽不喜欢她和儿子交往,但始终没对她说过重话,就因为她会看人眼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聪明的女孩子。
“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和我儿子断干净了。”沈秀宁终于没有再拐弯抹角,她说这话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夏繁锦的表情。
夏繁锦只是笑了笑,“这个您该去问萧潜,从关系破裂那一刻我就没有再生过和他重头再来的想法,所以你大可放心,萧潜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你就要去问他了。”
沈秀宁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还挺满意她的回答,“当然,这样最好。不过,”她又顿了顿,“你这么干脆,这么决绝说断就断了倒是让我惊讶,我记得你跟我儿子当初很相爱来着。”
夏繁锦闻言低下了头,清了清嗓子,眼睛有点不舒服,她眨了几下,这才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整晚高烧,让她的嗓子暂时还未从沙哑中恢复过来,“世界上千千万万对情侣,最后也无非是两个结果,有缘的携手白头,无缘的各奔东西,我和萧潜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对,运气不好抽中了第二种结果而已。”
沈秀宁舌头抵了抵牙关,像是在思考她这一番话,食指轻轻的敲着皮包的表面,最后才淡然一笑,“你看得开那是最好,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希望我儿子在一起,毕竟我从小门当户对的观念就根深蒂固,我挑选媳妇不仅看人还看背景,家室,你的性格我不讨厌,可你最重要的一项没有达标,所以,要是以后我儿子再来纠缠你,希望你能保持你现在的态度。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对付谁,显得没有格调,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自己也不会高兴。”
沈秀宁这一番夏繁锦听得明白,话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她配不上她儿子,以后也别多做纠缠了。也算是在最后将她从来没说的话说过了,像是走形式一般。
夏繁锦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你就先休息吧,我走了,”她站起身来,刚转身的时候,又顿了顿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对夏繁锦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对你说这些吗?”
夏繁锦皱了皱眉。
“因为我知道你们走不到最后,就当是萧潜心血来潮玩玩而已,即使时间长了一点,只要最后他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知道回头,那就无伤大雅。”
夏繁锦脸上的笑容一滞,确实是因为她着最后一句话,导致脸上的微笑有了皲裂的痕迹。
那一句‘我知道你们走不到最后,就当是萧潜心血来潮玩玩而已’直袭她的神经,然后像按了复读键一样循环播放。
这句话,让她不舒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还眷念和萧潜以前的时光,也不涉及情情爱爱,只因为沈秀宁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真心付出的三年,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并没有放在眼里。
夏繁锦呵的轻笑了一声,沈秀宁闻声转过头看着她,“你笑什么?”
靠在病床上,夏繁锦因为咧开嘴角而显现出来的单单右边一个梨涡,俏皮得跟此时的气氛不搭调。
“没什么。”
她刚说完,门口又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声音缓缓低沉,“妈,你在这儿……”
看到夏繁锦的那一刻,他没有再说下去,视线直直的投在她身上,眉头微拧,也并没有避讳着沈秀宁。
夏繁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别开了,不想去了解他眼里突然深沉的含义。
沈秀宁看了萧潜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的药?
拉着他的手臂说:“都办完了吗?完事儿了就走吧。”
萧潜却扯开了手,在沈秀宁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说:“妈,你先下去等我,我跟繁锦说几句话。”
沈秀宁在听见‘繁锦’二字时,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态度却很坚决,“该说的,你说了,我也说过了,没必要再说什么,走吧。”
夏繁锦在沈秀宁说完便接口道:“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上。”
说完拉着被子盖上,转身躺下,背对着他们。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病房里也在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
夏繁锦呼了一口气,将被子抵在下颚,看着不远处的飘窗愣愣的出神。
下午打完点滴,办完了手续之后夏繁锦就坐在床上休息,一边等着冯嘉娜来接自己。
到了快六点,下班的冯嘉娜才姗姗来迟。
“等很久了吧?”冯嘉娜把她放在置物柜上的保温杯收起来。
“没多久,睡了会儿,看了会儿电视。”
两人说着离开了医院,上了车,冯嘉娜把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现在挺晚了,回去懒得做饭,我们去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冯嘉娜发动了轿车,驶出停车场。
“我不太想吃,你想吃什么我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最后两人选择了一家川菜馆,冯嘉娜给自己点了几个辣菜,又给夏繁锦点了汤和几样清淡的蔬菜。
吃完之后夏繁锦说想去超市逛逛,家里冰箱里都没东西了。
最近正值春节期间,超市人满为患,夏繁锦本来就感冒,所以戴了口罩和帽子,也以防被人认出来。
逛下来之后,基本上很多东西都是冯嘉娜给她选的,甚至还有一些福字和对联,冯嘉娜的说辞是,因为她一个人家里太冷清,买点这些东西增增喜气。
夏繁锦说有没有都一样。
冯嘉娜叹了一口气,继续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我让你过年来我家你又不来,你一个人怎么过?”
夏繁锦对于冯嘉娜邀请她去他们家过年,一直都是持婉拒态度,冯嘉娜除夕要和爷爷奶奶一家一起,她始终是个外人,不方便。
以前的除夕,成年之前她是和大伯一家过的,虽然大伯家对她总是冷眼,不过她也习惯性无视,那时候至少还有点亲人之间的氛围和感觉,到后来,她上了大学,大伯母不愿意承担她的学费,还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涉及了她爸妈。那时候她才大一,因为这件事,她和大伯一家闹僵了,所以之后再也没和他们过过年。
后来遇见萧潜,他每年除夕都带她回他家里,而现在嘛,她始终还是要一个人过的。
夏繁锦手揣在衣兜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冯嘉娜在人群中挪动步子。冯嘉娜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绿江景城,冯嘉娜打着转弯灯刚要进单元楼下的停车场时,车灯打过前面的绿化带,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摇摇晃晃的倚在旁边黑色跑车上,竟然还是一辆保时捷918。
冯嘉娜放满了速度,让夏繁锦看,“你看那人,是不是萧潜啊?”
夏繁锦只是扫了一眼,淡淡的说:“走吧?”
而此时萧潜也看到了他们,但他只是站直了身子在那儿,目光甚是殷切,但始终是没有走过来。
冯嘉娜看了看夏繁锦线条温和的侧脸,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她还是停了车,说:“你出去看看吧,虽说他不要脸在先,但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儿,上次就因为他跑到家楼下才害得你被偷拍,总是要说清楚的。这次好像还喝醉了……”
夏繁锦态度很坚定,甚至看都没看那边一眼,“我说得还不清楚吗?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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