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什么？”突兀的男声让苏烟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似乎是封昱瑾的声音，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怎么是你，小杨呢？”
封昱瑾声音淡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烟有些难以言齿，坚决要小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已经感受到了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凉飕飕的。
她不禁紧抓着枕头，脸上又露出了怯弱的神情，是那般的熟悉。
封昱瑾闭上眼睛，把外面的护工叫进来。
苏烟解决了生理问题，被搀扶着趴回了床，察觉到小杨不在，她疑惑的询问，护工说昨天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已经去休息了。
问苏烟要吃什么。
苏烟只说吃点清淡的就行，护工下去给她张罗，还拜托封昱瑾帮忙照看一下。
苏烟闻言脸色一僵，小声的说道：“不用你帮忙的，护工很快就会回来，你有事就先走吧。”
“这么想要我离开，还恨我？”
他的声音听似像质问，可他是没有恶意的，或许是之前跟他说话的态度已经形成了习惯，难以改变。
看到苏烟害怕的脖子一缩，心陡然一沉。
苏烟现在看不见，面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危险，她不能像之前那样跟封昱瑾硬碰硬。
因为这空间里就只有他跟自己，所以不恐惧不忌惮是假的。
也不知道封昱瑾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说要帮忙是什么意思。
那就先稳定对方，她强颜欢笑：“不是赶你走，是你日理万机，我怕耽搁了你时间。听说林晚晚也在这层楼里，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应该去照顾她。”
“至于恨不恨的，也没有意思不是吗？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对呀，他们都已经离婚了，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又怎么能谈得上恨与不恨呢。
或许是恨的吧，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无义，恨他如此信任林晚晚，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她的尊严。
她想反抗啊，可是现在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看不见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瞎子。
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恨不恨。
场面一片寂静，空气都凝固了一样，苏烟看不到封昱瑾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难受的换了个方向趴着。
刚转到另外一个方向，身后又响起了他沉闷的嗓音：“当初你是想离婚的，对吗？”
苏烟疑惑：“什么？”
“爷爷在世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提出过要跟我离婚？”
封爷爷在世啊……
那阵的时光可谓是黑暗中带着一丝的幸福，可更多的是不堪回首的绝望。
她苦涩的笑了笑：“对呀，早就想跟你离婚了，当你第一次喊出林晚晚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之所以这么讨厌我，是因为心里有着心爱的人，而我对你来说就是外来者，对林晚晚来说就是小三。”
“我当初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封爷爷告诉我，你没有娃娃亲也没有联姻的对象，更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我也不会答应封爷爷跟你试试。”
“当时我真的以为只是试一试啊，没有想到是直奔结婚的，我也以为总有一天我能彻彻底底的打开你的心扉，不曾想，一切都是徒劳。”
苏烟喉咙哽咽，鼻子一股的酸涩，她把头又转了回来，看向他的方向，眼睛已经蓄满了泪花，已然没有往日的神采。
“有时候我挺恨你的封昱瑾，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我绝对不会飞蛾扑火。”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要往回看吗？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相信不是吗？那我还能祈求谁？”
如果那天晚上她也没有喝醉酒，或许还有力气反抗，就不会跟封昱瑾在一起，就不会怀上小团子，一切的悲剧也不会发生。
如果……如果没有嫁给封昱瑾，如果封昱言提前出现，可是没有如果，没有啊。
“抱歉，当初的事情确实有我一部分的责任，我……我应该相信你的。”
话音刚落，蓄在苏烟眼里的泪花夺涌而出，她哭了，放声的大哭。
这泪水就像冲垮的堤坝一样，源源不断的落下，苏烟的胸口一直憋着一股怨恨。
但更多时候都埋藏在心底，每到午夜惊醒，才会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独自难受。
她一直很希望封昱瑾能相信她一次，哪怕是一次，都能够挽回悲剧。
但没有。
她真的很绝望，她不知道求助谁，也不知道在这熟悉又陌生的阳城里，她能信得过谁。
无论是手被弄断还是被她的堂哥差点……
一桩又一桩绝望的事情都跟封昱瑾有关，但他每一次都只相信林晚晚的话。
如果不是封昱言，如果不是他。
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勾，滚烫的泪水便落在了指尖上，又如在心尖里滚落，封昱瑾的薄唇紧紧的抿住，眉宇间一股戾气翻涌。
“别碰我！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确实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错，我是被迷惑了，所以才会断定孩子是你的。”
“结婚的事，孩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们……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你跟林晚晚，如果当初我知道在阳城的合作商是你，我打死都不会回来，绝对不会破坏你们。”
“苏烟，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大哥到底什么关系。”
他眼眸微沉，紧紧的盯着哭的梨花带雨，又生出了几分脆弱的苏烟。
好像回到了当年她被爷爷接回来不安的躲在角落里哭泣。
刚好被他听到，他一蹲下，就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跟鼻子，以及那怯懦的神情。
就像是一只徘徊在森林里找不到家人的小兔子，一受到惊吓便把自己缩成一团。
现在的她亦是如此。
苏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心思百转，最后归于沉默：“可以不说吗？”
封昱瑾：“不行！你说的认错人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了，在车祸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还有你的日记，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