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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变心老道

“啊!灾星来了,大家快跑!”我还没开口,神仙街上便鸡飞狗跳,所有神算子都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外跑。问我话的中年人扭头一看,见大家都跑了,飞快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跟着站起来想跑。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说:“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中年人用力挣脱我的手臂,一边后退一边说:“灾星爷爷,今天我刚来,就混口饭吃,您老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听同行们说,前两个跟你搭过话的神算子,都失踪了。哎呀,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说着,那人见理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转身朝巷口跑去,一路上不知碰倒多少签筒挂牌。我皱眉看着那人消失在巷口,心里有些难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怪物。

就在这时,我感觉肩膀被拍了拍,猛的回头一看,居然是老道士。我叹息道:“唉,师叔,你吓死我了。”老道士笑笑说:“怎么啦,这些神算子就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看师叔的东西都买好了,走吧,跟师叔一起回去。”

“嗯。”我点点头跟在老道士后面朝外走。没走几步,我突地停下,抬头看着老道士的背影开口问:“师叔,我是不是怪物,是不是黄河里的妖怪?”听见我说话,老道士身子一滞,等了很久才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治水啊,你别多想,等村子里的事情结束了,师叔就带你离开黄河,离开陈家村,到南方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老道士的话意味深长,可我却觉得似乎有些奇怪。

我想了想说:“师叔,可我不能离开黄河。”老道士怔了怔,回过神后朝我点头笑笑说:“嗯,好,那师叔就跟你一起住在陈家村。”说着,老道士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好了治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看了看老道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无意间,我看了一眼老道士手里买的东西,居然是一黑一白两个纸人。跟着老道士回到陈家村之后,天色已经擦黑。老道士应该是累坏了,他一脚踹开了我家的大门,提着东西急匆匆进了屋。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他背对着我,将东西放在桌上后,身型一滞,接着忙回过身子看着我,安静了大约一分钟,他开口说:“治水,还不快进来。”

“嗯,好的师叔。”我低着头,提着大公鸡走进家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觉得老道士变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没了心神。唉,看来小五和小七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我抿着嘴想了想,能不能说一些安慰他的话,让他心情不要那么沉重。

我提着公鸡进屋放下后说:“师叔,以后,你就把我当徒弟吧,小五和小七不在了,您还有我,我给您当徒弟,给您当一辈子的徒弟,孝顺您。”老道士听后,笑着朝我点头说:“喔,好,好,好,治水你愿意做我徒弟再好不过。”说着,他感叹道:“唉,只是可惜了小五和小七,待会儿你可要帮为师,为师也好超度超度他们。”

我见老道士似乎好了些,笑着点头说:“好,一定。”老道士脸上笑着,将一黑一白两个纸人拿出来,一左一右放在桌边。接着,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和七枚铜钱,将铜钱窜在红线之上后,老道士将红线的一头递给我,让我把它系在白纸人的脖子上,而他将红线的另一头系在黑纸人身上。

绑完之后,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黑一黄两张道符来,烧了两碗符水摆在桌上,让我将那碗黄道符烧的符水喝下。我犹豫了一会儿,见他端起另一碗很快喝下,咬咬牙,反正也是烂命一条,我端起符水喝了下去。喝下之后,我感觉肚子里暖暖的,像是刚吃了饭。

见我喝下符水,老道士伸手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和七枚铜钱。窜上铜钱之后,老道士让我将红线的一头系在自己脖子上。我拿着红线,扭头看了一眼左右的黑白纸人,心里觉得奇怪。很快,对面的老道士已经将红线系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看着我,不知为何眼里含着泪花。

老道士的身子猛的抽搐一阵颤声说:“治水,为师想小五,为师想小七……”

没再犹豫,我红着眼将绳子系在了脖子上。红线交叉形成十字,十四枚铜钱交叉也形成十字。老道士嘴里念叨着咒语,很快,红绳不松不紧绷直。老道士一扬手,一道黑色的符文出现在手中。老道士用这张符文将红线中心的十四枚铜钱裹了起来,裹紧之后,老道士从袖中掏出两枚铜钱,一左一右,塞入黑白纸人的嘴里。动作完成的瞬间,轰!中间包裹了十四枚铜钱的黑色道符突然燃烧起来,我看的仔细,是黑火。

黑火烧尽之后,我回头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个黑白纸人。刚才老道士放在他们嘴上的铜钱居然不见了!难道这纸人把铜钱吃了不成?我心头一震,下意识习惯性站了起来。老道士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之后,老道士一左一右,朝黑白两个纸人撒了一把糯米。

弄完之后,我脖子上的红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心里慌张,抬头看了一眼老道士,这时的老道士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老道士闭着眼开口说:“治水,把双眼闭上,没我的命令不许睁开。”我皱眉满脸疑惑的看了老道士几眼,想了想,还是将双眼闭上。

闭上双眼之后,没过多久,我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红线不再颤抖。但桌子两侧,却传来了响动。我刚想睁眼看看,老道士突然伸手拍在我手腕上说:“治水,不要动!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你要睁开眼睛,小五和小七就白死了!”

我身子一震,稳住过后,心里暗叫好险,我终究是没有睁开双眼。过了大概五分钟,左边的白纸人朝我走了过来,它在我鼻间吸了几口气之后,转身走了。接着,是右边的黑纸人……这样轮换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砰!”老道士突然拍桌大叫:“谁,是谁在阻碍我!”

“你说还能是谁?”杀人狂魔的声音响起,我赶紧睁眼一看,就在我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我看见杀人狂魔一斧头砍向老道士的脖子。在桌子中心,与我们相连的那根红线下面,另外七枚铜钱悬空正在缓缓旋转。下一秒,老道士的人头被砍落在地上,咚咚两声染着血滚向墙角。老道士的颈血在瞬间喷涌而出。轰!两个黑白纸人突然自燃。叮叮叮叮七枚铜钱落在地上。

眼前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衣衫褴褛的杀人狂魔将斧头扛在肩上,走到墙角捡起老道士的死人头之后,回来脱着老道士的尸体朝外走。当他走到院子里时,我心里的一团火终于烧了起来,烧红了双目。

老道士是我师叔,他本是我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感情寄托!“砰!”我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转身朝杀人狂魔大喊道:“站住,你有本事就走回来把我也一起杀了,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凿了我们家的门,让整个陈家村都被淹没吧!”我脑子发热,开始胡言乱语。

杀人狂魔拖着老道士的尸体朝外走,并不理我。老道士的尸体就像刚从水里拿出的拖布一般,血水染红了院子,分外显眼。走到门口,杀人狂魔突然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救了你。”说完,他转过头,不再停留,拖着老道士的尸体离开了院子。

一阵寂静过后,我在屋内乱扔乱摔,最后将愤怒发泄到大公鸡身上。我捏着大公鸡的脖子,提起抡圆了在空中甩了几圈,确定大公鸡的脖子彻底被扭断之后,我手臂一用力,将大公鸡扔到院子里。“噗呲”大公鸡摔在院子里,我气喘吁吁看着它,心里极其的悲痛。一种爬上悬崖又突然跌落的感觉缠绕着我,脑子里浮现出老道士慈祥的笑脸。

就在这时,噗呲,噗呲,大公鸡挣脱束缚,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我冷眼看着它,它耷拉着脑袋望了望四周,接着,转身飞扑着翅膀跑出了院子。就在大公鸡跑出院门的同时,神秘人出现在门口,神秘人看了一眼大公鸡打趣说:“这鸡是怎么了,怎么耷拉着脑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力吞了吞口水说:“它的脖子断了,不耷拉着脑袋才怪。”神秘人笑笑,走进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我说:“陈治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我想了想说:“好消息吧,这几天已经够坏了,还有,你到底是谁?你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完,我低头看了看他的脚,他果然没有穿鞋。注意到我在看他的脚,他特意伸出脚在老道士的血水中踩了踩,然后在院子里弄出几个脚印来,一边弄一边说:“好消息就是,刚才那杀人狂魔救了你一命,那老道士贪生怕死,想将你身上的特殊阴气转移到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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