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时重复着他的话:“已经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想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我?”
唐初露动了动嘴唇,有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那个答案让她难以启齿。
她转过头去,不愿多看他一眼,只走到陆南方面前检查他的手腕,“不关你的事。”
到了最后,她给他的话也只有这么一句: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再来管我……
陆寒时这些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知道唐初露现在对自己有怨恨,所以暂时没来见她,哪怕是芥蒂陆南方的存在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可这一次他已经忍到了极限,他的底线就在这里,唐初露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踩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的时间,有我们离婚的时间长吗?”他眼角刚刚消退的红色又泛了起来,语气沉冷像是机械发出的声音,“你是我的丈夫,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告诉我一声很为难?”
唐初露的眼睛垂了垂,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陆南方越发肿起来的手背,“肿得这么厉害,该不会骨折了吧?还是去医院看看……”
“回答我的问题!”陆寒时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忽视,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陆南方身上,这让他无法专心思考。
他强硬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看心理医生?你出了什么心理问题严重到要来治疗?”
他不知道,原来在跟他的那段婚姻里,唐初露竟然有严重到要去看医生的心理问题,而他这个同床共枕的丈夫却一点都不知情。
唐初露皱了皱眉头,想要挣开他的手,“这些事情我们能之后再谈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是南方的手……”
“唐医生。”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学长忽然开口,“你先带着南方去医院看看吧,我来跟他说。”
唐初露眸子闪了闪,只能先答应他这个提议,点了点头,然后甩开陆寒时的手,走到了陆南方身边。
陆寒时下意识要跟过去,学长脸色一冷,直接挡在他面前,“你有什么想问的事情问我,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陆寒时伸手推开他,“让唐初露亲口跟我说。”
眼看唐初露带着陆南方就要离开,他脸色一沉就要追过去,学长立刻在他身后喝止道:“那些对她来说都是最痛苦的回忆,你确定要现在跟过去揭开她的伤口吗?就为了满足你的求知欲,要让她再经历那样的伤害?”
男人眼神一颤,眸子里的光迅速的熄灭下去,如同深邃幽冷的海水,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闭了闭眼睛,转过身来,眼里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疏离,看向身后的男人,“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
医院。
陆南方的手果然是骨折了,唐初露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腕,很是愧疚,“我每次都会给你带来麻烦,要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你……”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感觉,从小到大父亲都教过她要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绝对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
可是在陆南方这里,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自己没有一次回报过他,反而每次都连累他受伤。
这让唐初露觉得心里很有压力,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陆南方了解她的性格,是那种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性子,他害怕她因为这点内疚就会对自己的心意迁就,因为不愿意伤害他,所以就不敢拒绝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唐初露的脑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陆寒时都已经离婚了,凭什么他做的事情要你为他承担责任?”
话是这么说……
唐初露垂下了眼眸,“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他一直跟着我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送陆南方来医院的路上,她打开了行车记录仪,这才发现原来陆寒时是跟着她找到心理诊所的。
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她捧住自己的脸,甚至都不愿意和陆南方直视。
这种亏欠的感觉太要命,她一点都不想欠别人。
陆南方看着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想要说一些安慰他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是唐初露性格上的闪光点,她很有担当,却也是她的累赘,因为她太过主动把一些不属于她的压力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会让她很累。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倔脾气,好像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就叫做担当一样,就算旁人想把她卸下一点包袱都无能为力。
陆南方不知道说什么,只揉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收紧了力道……
想要抱她,却没有抱她。
……
“需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我跟她已经过去了。”
裴朔年不知道是第几次应付柳音的无理取闹,一时间有些烦躁,“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那天他好不容易把柳音给哄了回去,结果她的刁蛮性格比起以前更加变本加厉。
那个时候还有些可爱,此时却只剩下胡搅蛮缠。
柳音本来就心里对他有所不满,现在听他这么说直接一点就燃,“闹够了,我们结束吧。”
她冷着一张脸,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裴朔年闭了闭眼睛忍住那股怒火,冷着脸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我已经跟你求婚了,这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
听到他说起求婚,柳音伪装出来的冷漠终于坍塌,眼睛红了一圈,“你说你跟唐初露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的妈妈捐肾,那么大的事情,你甚至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这是要跟我结婚的态度吗?”
裴朔年怔住,皱起了眉头,“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
柳音见他竟然没有否认,就知道柳茹笙说的都是真的,趁他正愣的时候直接甩了他一耳光,“我要跟你分手!”
说完,气冲冲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裴朔年脸色沉得可怕,看着柳音离开的背影,眼神越发冰冷。
他没有去追她,直接将车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