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季遥说,她和她老公已经在协议离婚了。
这个,钟离知还真没想到。
这个世界上偷腥的男人多了去,偷腥之后被老婆发现的也多了去,哭闹着要离婚的女人也多了去……总之,男人出轨后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多了去。
可有哪一个是真的离了婚的?
夫妻双方,吵得昏天黑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钟离知以为,这一对会像自己以前看见的那些那些夫妇一样,再多的风雨雷电最后都会泯灭归尘,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想到,这一对最后居然还真的就走到了离婚这条路上!
看着薛季遥的样子,是不可能复合了。
果然,男人都是没眼光的,一个娇滴滴的老婆不想要,居然还要自己这么一个花蛇、小三专业户……
哦,这么说也不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和男人其实都一样,先看的一定是外表,然后才会去看内涵,这个社会啊,就是看脸的。
她悄悄地打量着薛季遥,更加想不明白她老公怎么就瞎眼了。
钟离知不怎么会安慰人,刺人的时候那些话一溜一溜地往外跑,等到要说好话的时候,舌头就好像是给人拔掉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低头思考,半天找不来一句话,眼神乱飘,然后就看见了自己那湿了大半的gucci包……
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并且化身利箭从我的嘴里开始贯穿到我的心脏……
啊啊啊啊!我的gucci!
钟离知颤抖着双手,拿刚才薛季遥的毛巾来擦自己gucci包,薛季遥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裙角上的水渍和发丝上的水珠,再看看她脸上抽搐的表情,疑惑了:“……你都不擦擦自己吗?”
钟离知咬牙:“包是我的脸面,擦这个包就是擦我了!”
她低眼看着缩成一团的薛季遥,像这样脱离名牌的女人大都不懂得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心地解释了:“两个女人出现在男人的面前,一个是没化妆的八分素颜美人,一个是化了妆之后的十分美人,你觉得这个男人会选择哪一个?答案是评价为十分的那个!他们想要的,是表面上看过去更加好看的那一个,看不到女人的内在美,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所以啊,我这个包,就是我的脸面,是我的筹码。懂了没?”
看见薛季遥还是拿她的大眼睛瞧着自己,钟离知叹了口气:“哎,小纯洁,姐姐告诉你一些人生的真理吧。网上的每个男人都说自己喜欢女人不化妆的样子,那都是假的,只要妆化得好看,男人照样喜欢,这是真理。还有,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说会一辈子喜欢你,照顾你,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绝对是假话,如果他能把这个谎言说一辈子也就算了,但是,所有男人都做不到,记住我这句话,省的以后再被人骗。我做的是哪一行的生意,你心里也清楚,我这个行当的人,见过的男人多了去,所以啊,你听我的,绝对没错。”
薛季遥一直在盯着钟离知看,她在擦自己的gucci时,态度很虔诚,像是信奉神明的教徒一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钟离知这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很清澈,她能直接告诉自己,她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带半分掩饰,她分明是个风尘女子,但是一身的气质却像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般。
白莲花和绿茶婊都不会觉得自己犯贱,这个女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是不光彩的呢?
坦然面对了,就能清澈如初。
她只喜欢名牌包,喜欢光鲜亮丽的自己,只不过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女人,只是话说得很溜。
人类的本质是柠檬精,总是容易嫉妒别人,嫉妒别人拥有的那些自己想有却没有的东西,薛季遥还不懂这些,于是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归结于她嫉恶如仇上。
钟离知就是她的恶,是她的仇。
花蛇不知道眼前的小白兔外白内黑,更加不会清楚她在心里是怎么看她,此时的花蛇只想着小白兔的处境:“你今天晚上在哪里睡?”
从医院匆匆忙忙出门,又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李箱,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看重自尊,说不定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拿,晚上能睡在什么地方?
薛季遥沉默着,钟离知一看就知道被自己猜到了,当下说道:“算了,要不然你今天就在我家将就一个晚上吧,和我睡一张床,我的床够大,我们两个人睡足够了。”
“我不想。”薛季遥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对钟离知的房子很是排斥,她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天,有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她家过夜,这样的女人,家里会干净吗?现在的她一想起男女关系就觉得恶心、反感,胃酸在一点一点地上涌……
就好像是害喜一般。
她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钟离知的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盘丝洞,错综复杂,进入了,会不得善终。
看着这样的薛季遥,钟离知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她恶心。她手有点痒,好想揉捏这个女人,从她软乎乎的头发,到那看起来瘪了不少的脸颊。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早就甩头走人了,但是看着这个人,她却走不开。
都虚弱成这样了,但凡是个人,能走开吗?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欠了薛季遥什么,更加不会出现想要偿还的意识,她的三观从骨子里就是歪斜的,大概是因为喜欢萌物,所以觉得这个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的女人很是可爱。
“你的名字是叫薛季遥吗?”
罢了罢了,算是自己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的那种倒霉,遇上了一个命定的克星,所以现在被吃得死死的。
薛季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前还一起住院,她还给自己交了住院费,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
名字都忘了,她怎么就能在大雨中认出自己来呢?
咬着牙:“我现在没钱,你的医药费我以后还给你。”
“谁要你那点钱啊。”钟离知满不在乎,直接伸出手捏住了薛季遥的手,薛季遥有点吃惊,这动作太亲密了,她俩还算不上熟,这人怎么就这样呢?紧接着,从钟离知的嘴里就蹦出了更加不着边际的话来:“小娘子,跟大爷我去开房吧,今天晚上咱们俩在外面住一晚。”
钟离知调笑着,脸越凑越近,薛季遥一个没忍住,直接一巴掌呼上去:“臭不要脸!”
啪的一声,钟离知被打懵了,她还是第一次挨除了自己父母以外的人的巴掌,而且……
这是这薛小娘子第二次对自己动手了吧!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眼神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薛季遥的脸从苍白开始慢慢变得一片通红,知道大概是自己做过了头,惹到这位夜罗刹了,当下总算是折下了腰板,她本来想说上几句话,结果看见薛季遥眼睛都红起来的样子,咬着牙,咯吱咯吱响着,胸口一起一伏……
呵!那红脸感情不是羞的,也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还敢生气!
md!怎么能这么可爱~想捏~
钟离知,镇定,你要镇定,你刚才才被人家打了一巴掌,不能把手伸上去揉人家脸!如果那么做了,那就真的犯贱了!
就在薛季遥吃惊的眼神当中,钟离知把手放在了人家的脑袋上,脸上的表情无比冷酷,手却是在一点一点地揉着那细软的头发:“好了,你都打了我,该消气了吧?男人其实也就那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了一个渣男,以后就会遇到一个好的。反正你现在也才二十多岁,总比三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遇人不淑好多了。”
我揉的又不是人家的脸,头发而已,嗯,这不是犯贱。
本来气得不行,这么一句话下来,薛季遥却觉得自己诡异地镇定了,把愤怒转移到钟离知身上,确实比憋在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薛季遥又把自己的脑袋低下去了:“好,开房吧。”
嘿,良家妇女。
钟离知憋着笑:“走吧,现在去找一家酒店,今天晚上我们喝酒,喝到醉为止,我最近刚好甩掉了一个男人,要庆祝!”
“嗯,可以把手放下来吗?”
……
钟离知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手。
薛季遥不说话,就这么跟在钟离知的后面,在看到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柔顺的头发已经变得像是鸡窝一般……她淡定地拿起自己的手,把翘上天的头发扒拉下来。
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