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幔帐其实并不厚,卫月舞透过幔帐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由的暗叹,这位如同谪仙一般的燕国公世子,虽然声音温和优雅,看起来似乎是和善的,但里面隐含着的冷洌和无情,以及拒以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
话说到这份上了,三公主纵然再有想法,也不能再陪下去,人家都直接下了逐客令了,于是只得满含着委屈,但仪态依旧得体大度:“那,彩蝶告辞,不打扰世子了。”
待得这位三公主委委屈屈的离开,卫月舞依旧动也不敢动,话说怎么没听到这位世子走的脚步声?
她这么干巴巴的坐着,不敢有丝毫的动静,生怕惊着了这位世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脚都有些僵硬了,而且一会金铃过来,必然也会看到他。
“怎么,不请我过来坐坐?”带着几分温和的慵懒声音,仿佛就在身后,吓的卫月舞眼眸蓦的瞪大,这声音怎么离的这么近呢!
第五十一章 一件接一件,又出事了
卫月舞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会被发现了吗?她可着实不想跟这位燕国公世子扯在一起,那就是活脱脱的拉仇恨,看那天的情形,分明就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好吧,自己这个挡箭牌,被他挟制,挡就挡了。
可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一直挡下去,这再挡下去,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所以,打定主意,卫月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谁知道这位世子在跟谁说话,他的侍卫应当就在附近,说不定就是跟他的侍卫说话,也不一定是发现了自己……
忽然身边一阵轻响,待得卫月舞回过神来,已看到前面的幔帐口,出现了那个俊挺的身影。
燕怀泾仿佛是随意的漫步过来,一点也没有翻过别人楼阁的粗暴,依然是纤尘不染的样子,白狐裘越发的衫的他俊脸如玉,眼眸潋滟生姿。
“卫月舞,这么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燕怀泾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语气温和的告戒卫月舞道,仿佛他这样的翻楼阁的行为,倒是有礼貌的一样。
卫月舞深深的吸了几口才,才无奈站起身来,拖着颇有几分酸麻的腿,冲着他深深的福了一礼:“见过世子。”
燕怀泾点点头,斜倚在一边的柱子上,玩味的看着卫月舞,半响才意有所指的笑问道:“方才,听得可清楚?”
卫月舞无奈的苦笑道:“世子,是我先来的。”
绝不是自己有意偷听,实在是自己才坐下,他们那边就上来了。
“没关系,听了就听了,至少可以看出我没有和三公主如何吧?”燕怀泾笑咪咪的道。
卫月舞咬咬唇,抬起如同秋水般的眼眸,知机的一本正经的道:“是,我可以为燕世子做证,世子和三公主真的没什么。”
“不需要你去做证,只要你知道,别跟我生气就行。”燕怀泾自然而然的点点头,笑道,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意思。
卫月舞想磨牙,手在袖中狠狠的捏了两下,告戒自己,眼前的这位是燕国公世子,最为强大的诸侯之地的世子。
久处深闺,虽然不接触到政治,但是史书总看过,眼下的局势,正是最扑朔迷离的时候,这位燕世子,在他温和的外表下面,实在是个不能惹的危险人物。
“世子说笑了。”卫月舞不得不低头道。
“刚才被你绊到水里去的,是你二姐?”燕怀泾看着眼前的小少女,一副憋屈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卫月舞却是一惊,难道说方才他也在这楼阁处,如果真的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还真看清楚了自己对卫艳的举动。
心里惴惴,脸上却是不显:“世子看错了吧,是我二姐和四公主争执,不小心掉下去的。”
“不小心掉下去的?”燕怀泾看着卫月舞,忽然扬声笑了起来,眼眸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幽深:“舞儿,你可真是聪明,我身边正缺这么聪明的人,莫如到我的身边来?”
他温柔的语声,加上俊美无尘的样子,就这么低首看着卫月舞,仿佛卫月舞只要一说同意,他的所有温柔就都给了她似的。
试问这天下,还有哪位少女可以逃得过他,特意编织的温柔陷阱。
“世子,月舞只是一个小小的闺中弱女,不敢枉求。”卫月舞退后两步,不去看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说起来,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俊美到如此地步,让人不敢逼视,也怪不得那天大街上,那么多人围观,就这相貌,已足以让那些春心既动的少女们,放不下了。
“好,继续保持你的这份心态,因为这以后我们会时时碰面,有你这份心态,会让我少好多麻烦。”燕怀泾笑了起来,儒雅而温和,意有所指的道!
忽然有所感的抬头看了看假山下,假山下金铃正匆匆而来。
“世子,金铃来了。”卫月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金铃,马上知机的道,“我下去看看有什么事?”
“去吧!”燕怀泾这次没有拦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得了燕怀泾的允许,卫月舞急忙拎起裙角往下走,早知道亭子处,会遇上燕怀泾,她是绝对不会上来的。
“我想,方才你没有听到我和三公主的说话吧!”走过燕怀泾身边的时候,卫月舞听得这位世子温和的道。
“是,没有听到,我上来就只有一个人,等到自己的丫环过来,就离开的,此外没看到任何一个人,没听到任何一句话。”卫月舞站定,保证一般的抬起小脸,看着燕怀泾保证道。
“好。”似乎这样的表情取悦了燕怀泾,他伸出手在卫月舞的秀发上轻轻的揉了揉,然后才笑着表示,她可以离开了。
可是看到他手指上挂着的那只簪子,卫月舞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郁结,那只簪子颤颤悠悠的挂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起来象是要落下,但又没有真实落下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惊,这只玉簪子,最后会不会落到地上,碎了。
“怎么,还有事?”看卫月舞停下来,目光落在他手指间的玉簪上,燕怀泾一副好奇的转首,柔和的问道。
“没事!”卫月舞咬咬牙,这位燕国公世子,实在是太难缠了,不就是一只玉簪吗,而且还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玉簪,也没有自己的标志,拿了就拿了吧。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理会燕怀泾,转身果断的离去。
看到卫月舞居然没有跟自己理论,那么果断离去的纤瘦身影,燕怀泾俊美的唇角勾出一抹淡雅如玉的笑意,倒真的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着和她年龄和相貌极不符合的聪慧,隐忍,而且出手狠戾。
那日为了求生,冻的仿佛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眼眸的场景,让他莫名的总是记起。
看起来,自己计划中,有这么一环,倒是让自己多了些期待啊…
“公子。”一个侍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跟下去看看。”燕怀泾看着时隐时现的出现在假山下面的衣裙,微微一笑道。
“是莫华亭的人,你看清楚了?”假山下,卫月舞目光清清冷冷,低声问金铃。
“是的,奴婢看的清楚,就是靖远侯的人,那个小厮和婆子说了两句后,就急匆匆的往靖远侯那边过去,虽然隔的远了点,但是奴婢还是看到小厮和靖远侯说完话时,靖远侯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和身边的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外园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