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完全不同的面容,但是那熟悉的称呼,还有那双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金色瞳孔,几乎是瞬间她就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萧瑀。
也不能这么说,萧瑀只是他伪装的身份之一,应该是君九煜或者是君天榆之中的一个。
“何必那么暴躁呢?”洛宛沚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斜睨了一眼原来地面的深坑,要是她没躲过去现在估计又在轮回了:“你应该知道的,对于我不需要的东西我都不会要。”
“那现在洛小姐愿意把它交给在下吗?”他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不过不再是普通的面容,如今这幅皮囊笑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令人惊艳。
洛宛沚眯起了眼睛,如果在一分钟前她确实会这么做,但是在一分钟后她却并没有这个打算。要是自己刚刚没有躲过那一下就死了,而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对自己下了杀手的人有什么客气的,不管对方是谁,更不用说原本就被她一直提防着的萧瑀。
“你觉得呢?”她缓缓站直了身体,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失去的可能不只是感情,还有恐惧,在眼前等级高深莫测浑身充斥着杀意的君大少爷面前她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她直视他那双金色的蛇瞳。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煞气几乎更甚一筹。
萧瑀轻笑:“其实洛小姐不说在下也能看得出来。”低头的动作带着几缕墨色长发也垂了下来,更衬得他皮肤越显苍白:“虽然在下是很喜欢洛小姐的,但是在这一点上绝不能退缩。”他抬起头,原本温和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如果洛小姐不交出盒子,那么在下就只能强抢了。”
“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他身上的气势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的,宛若鸿沟一般巨大的等级差让她现在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相信现在的萧瑀很可能已经快到神阶,或者说已经到了神阶,只要他愿意,抬手之间她就会化作飞灰,不留一丝痕迹。
但就算是如此情况下她依旧露出了非常恶劣的,不怕死的笑容:“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这个盒子。”
说着她就做出了可能是本世纪最作死的行为没有之一,伸手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张地图——然后当着他的面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东西一旦放进空间,除非持有者自行取出或者死亡,否则是不能被打开的。
“很好。”萧瑀笑了起来,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洛小姐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在下也只能……”他眯起了眼睛,瞬间整个洞室都开始震动起来:“满足洛小姐的期望了。”
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洛宛沚就感觉体内的木元素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这周围所有的植物突然全都动了起来,那架势,就和以前她控制的时候没有两样。
这家伙,竟然也有木属性吗?
除了相克的属性之外,更怕遇到同样但不同等级的属性,因为那意味着你的招数对方都懂,而且比你运用的更加熟练。
“轰轰轰——”
迎面无数藤蔓,在拔地而起的时刻地面崩坏,原本还算是平整的地面出现了无数裂缝,石块散落,地面变得凹凸不平。那藤蔓迎面而来的时候洛宛沚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当时她还觉得那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现在对比一下眼前的这个,她更宁愿去应付十个之前的藤蔓。
“砰!”
她猛地撞到了墙面上,顿时鲜血迸射,灰白色的石墙上出现了喷溅式的红色痕迹。
藤蔓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腹部,直接贯穿了内脏,直至扎进了石墙中,将她钉在了墙上。
感觉还真是有点痛啊,她后背泛起了黏糊糊的疼痛,估计表面一层皮已经磨烂了,腹部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藤蔓钉在墙里。她伸手想要试图将之移开,不过在尝试了一次之后就知道这是无用功。
萧瑀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离她数米之外的地方。他垂下眼帘,薄唇轻抿,似是带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洛小姐此刻的样子在下还真的感觉有些心痛呢。”说着他扯动手腕,顿时藤蔓被带着向外抽出几分,牵扯着她的伤口就像是撒上了一把辣椒那样疼痛:“在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洛小姐,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乖乖地把地图交出来?”
“原来那是地图啊,能让你都这么看重的地图,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东西。”洛宛沚抬头,唇边溢出血丝,滴落在藤蔓上:“你说,我要是把它毁了,会怎么样?”
一直风轻云淡的萧瑀脸上终于失去了笑容,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洛小姐,你还真的是很不怕死。”
“君公子,按照你和我相处的时间来看,这点应该是你早就会认识到的现实。”纵使受到了如此的重创,洛宛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鲜血晕开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惊悚。
“所以你是敬酒不吃……”萧瑀大怒,他正准备下最后通牒,却发现洛宛沚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直接向着他跑了过来!
他的瞳孔瞬间像是被火烫了一般——其实说起来这两件事性质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是一样的——猛地缩小,藤蔓是从他的身体中衍生出去的,因此他算是最明白洛宛沚伤的有多重的魔,他能感觉得到粘黏温热的血肉穿过藤蔓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时间他的大脑都几乎停止了转动,就这么看着洛宛沚竟任由藤蔓一次又一次穿透她的伤口,血肉挂在藤蔓上,血液滴落在地,将土地染成深褐色。她的动作很快,血液就像是水流一般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顺着她的衣袍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在成年之后他就没有再像这样失神过,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宛沚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刚想要动手,却被她的动作给震惊了。
洛宛沚扑进了他的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之气,这让他想起之前在九古塔的时候,她伸手去够自己脖颈后的气泡。那次她也是如此的接近自己,近的他能够闻到她身上那股青草的香气,还有冷凝的,像是晕开墨迹一般的冷香。
回忆在脑中闪过一瞬,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紧接着一股剧痛猛地袭上心头。
洛宛沚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血肉分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将她扯下,但是她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紧紧抱着他死都不肯松手。他真是不敢相信一个魔阶竟然也会有这样大的力量,原本穿透她的藤蔓全部收回,直接扯住她的腰身,硬是要将她拉开。
而在双重力道的影响下,她生生地咬破了他的皮肉,动脉受创,顿时血液像是开了闸一般涌出,溅得两人全都是一身血。这还不够,她还伸手猛地掐住了他的伤口!
萧瑀再也无法忍耐,手下猛地用力,牙龈都被扯出血的洛宛沚终于无法再抵抗,被猛地击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砰!”
石块掉落砸在她的身上,原本就被贯穿的腹部伤口受到此番攻击顿时又再度破损,血液瞬间就流了一地,灰尘和石子涌进血肉中,看起来惨不忍睹。
萧瑀捂住自己的伤口,但是动脉破损可不是小伤口,那血液几乎无法制住,他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停止了流血,但是那股肉痛的感觉依旧停留在伤口处,一遍又一遍,像是在伤口中击鼓。
他抬头看着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一般的洛宛沚,有些郁闷,之前他怎么光想着把她给拔下来,却没想到直接将她杀死?那样一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说起来他已经五百多年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尽子规,这次竟然只是一个魔阶……
想到此处他感觉心中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按捺不住的怒火让他对着洛宛沚举起了手:“洛小姐,下辈子再见吧!”
因为大量失血以及伤口遭到撞击她几欲昏厥过去,此刻就算是面对生命危险却依旧无法让自己动起来。
就算现在到了如此境地,但是洛宛沚却依旧不后悔自己之前的做法,作死会不会死她不清楚,但是如果不作她自己肯定要憋死了。
就在她开始想自己死掉后是继续轮回还是重生甚至祈祷下一世能生活在末世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
萧瑀的攻击也在此时而至,她只能韩剧得到那道影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紧接着就发生了巨大的冲击。
“轰——!”
瞬间激起千层浪,狂乱的气流将眼前人的衣衫乱的不断翻飞,来人闷哼一声被这股力量击退好几步,堪堪停在了她的身前。
“楼渊?”洛宛沚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她有些不可置信,怎么都没想到楼渊竟然会挡在自己的身前。
不过其实这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这洞室里此刻也就她,君九煜还有楼渊,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除楼渊不做他想。
楼渊没有说话,她只是咽下口中涌上的鲜血,转身一把将洛宛沚抱了起来。洛宛沚伤口溢出大量鲜血,几乎是刚抱起来楼渊浅蓝色的衣衫就晕开了一大片血迹。
看到此景楼渊皱起了眉头,不为衣服,而是因为她的伤。不过现在并不是治疗的好时机,她抱起洛宛沚后立刻拔腿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了此方天地。
萧瑀在那一击之后就一直没动,直到看着楼渊带走洛宛沚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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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渊抱着洛宛沚一直跑到了一处狭窄的门前,她一手抱着洛宛沚一手将自己的血液涂在了门上。在血液触及到门的下一刻就被门给吞噬,而随着血液的消失,门缓缓打开。
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洛宛沚闻到了一股灵气气味。说来也是很不可思议,灵气确实是有味道的,但是那气味哪怕是如今的她不刻意去寻找都不一定能闻得到。此刻突然闻到这样浓郁的味道,这很可能是……
楼渊抱着她走进门后,在她走进去之后门也随之合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看起来澄净透彻的潭水,有雾气若有若无地徘徊在上空,更显得此处看起来仙气缭绕。
“这里是净潭?”洛宛沚隐隐辨认出了几分。
楼渊点点头,伸手将她的衣衫小心褪下。血肉几乎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有些地方需要扯动才能弄下,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把外衫给脱下来,额前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剩下的衣服就更困难了,楼渊犹豫了一会,最后干脆全部给她粉碎了,顿时洛宛沚身上的伤口就狰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身为一个药师楼渊本以为自己见惯了各种创伤,但此刻在看到洛宛沚的伤口时她还是感觉眉头跳了跳。
再看着一声没吭的洛宛沚她不禁感觉有些唏嘘,要是自己遇到的那些病患也都能像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治疗就好了。如果说是普通人就算了,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基本没有普通人存在,一个个今后可是要经历生死的,怎么连个骨折小伤口都唧唧歪歪个不停,令人头大。
虽然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其他的事情,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在将衣衫褪去后她开始用净潭中的水清洗洛宛沚的伤口。
水流落到伤口上不但没有疼痛,反而有一种温和柔软的感觉,洛宛沚知道这是为什么。洞天福地的净潭中全部都是灵髓,这样高纯度的的灵气滋养着伤口,很快受伤的地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愈合。
“屏住呼吸。”楼渊说道,洛宛沚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紧接着她就整个人都被推下了净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