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烟倏地一怔。
她看着面无表情站在那,浑身的气压极低的陆寒生,脑子都不禁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还在国外的他,会忽然出现在这,而且还听到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镜头那边的单芷柔也是惊得直接爆了口头禅,“卧槽。”
顾清烟回过神来,下意识将视频通话给挂了。
陆寒生戾气深重地走向顾清烟。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一座大山伫立在她的身前。
顾清烟感觉随着陆寒生的逼近,四周的空气好似都变得薄弱了几分。
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喉头莫名发痒。
陆寒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橱窗前的顾清烟,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阴沉得像是山雨欲来,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顾清烟握着粥勺的手都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本在出差的陆寒生会出现这!
顾清烟一出声,声音都是虚的,“你……”
顾清烟刚发声,陆寒生忽地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冰箱上。
他用的力度不算大,不至于让顾清烟喘不过气。
但脖子忽然被人掐住,顾清烟还是不适地咳了一下。
见她难受的闷咳,陆寒生下意识松了松力度。
同时也将原本掐住顾清烟纤细的脖颈的手掌微微往上,改为钳住她的下颌。
“说什么我不会知道。”
“你就这般笃定你能瞒我一辈子?”
陆寒生望着顾清烟那张清纯中带着几分妩媚的脸庞,不由想起老爷子说的话。
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们狠起来,连你的命都可以算计。
确实是这样啊。
她多会算计啊,谋得了人心,害得了人。
顾清烟被迫仰头望着陆寒生,望着他布满森然的脸庞。
心想着。
是啊。
如果他没听到她和芷柔的对话,她或许还真的会骗他一辈子。
真心实意地去爱他太难了。
但假装爱他,还是很容易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提前回来?
为什么要撞破她的谎言,让她连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陆寒生手掌摩挲着顾清烟的下颌,目光宛如一把利剑,尖锐而锋利地剜向她,
“顾清烟,我倒是小瞧了你。”
顾清烟轻轻颤动睫毛,就那般毫无波澜地望着他,未语。
陆寒生一双幽暗无比的眼眸夹着痛色的望着顾清烟,
“为了报复霜儿,你还真是费尽心思。”
“怎么?这阵子看我对你百分纵容,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他凛凉地望着她,觉得这阵子对她百般纵容,还想为她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的自己就是个傻缺。
他忽然加大了音贝,甚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拿着我对你的纵容肆意的伤害霜儿,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畅快?”
陆寒生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
他从未对谁动过心,也从未想过要去真心爱一个人。
他是真的在学习如何去爱她。
他想尽可能地让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因为她想要的,他都会给予她。
他像个傻子似的,为她一掷千金,拍下那颗独一无二的粉钻,就只想着,她是个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可她呢?
她说她从来就没有对他动心过。
甚至昔日的所有的温情都是她演出来的。
她怎么就这么能演?
他差点就信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她顾清烟倒是玩得一手好人心!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好糊弄,还说他不会知道?
陆寒生一手捏着顾清烟的下颌,一手抵着她的心口,
“我真想将你的心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多黑!”
他指尖隔着衣料点着她的心脏。
明明都没有怎么用力。
顾清烟却觉得他的手指,像一把利刃,正在划破她的胸膛,
逼她将鲜血淋漓的心脏呈现给他看。
顾清烟垂眸,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要不提前回来,我怎么赶得上你演的这么一出好戏?”
陆寒生顿时就笑了,被她这副他好像不该回来的语气给气笑了。
“如何?看霜儿如今被人谩骂,你是不是很得意?”
有那么一瞬间,陆寒生是想着想要掐死她算了。
她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戏弄他!
怎么敢如此欺骗他!
可陆寒生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他就那样盯着她,眼尾近乎泛红,被气的,也被恼的。
“顾清烟,我以为之前是我误解了你。”
“……”
“我以为你本性不坏。”
“……”
“我努力的想要给你过去所不曾拥有的一切。”
“……”
“我想让你有糖吃,不需要羡慕和妒忌别人,可原来只是我以为!”
他声音冰冷而刺骨地讽刺她,“你顾清烟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非但恶毒,还狡诈!”
诱他动心,却又来诛他的心,她可真够狠!
“所以你提前回来,是为了顾霜儿回来的?”
面对陆寒生的质问,顾清烟一概不答,反倒是忽然反问起了他为什么会提前回来的原因。
他为什么提前回来?
呵……
一切都没有说的必要了。
就好比他满心欢喜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却忽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吓一般。
陆寒生扼住她的下巴,几乎森然地问她,“你就这般容不下她?非要逼她去死?”
既然他什么都听到了,那她这戏也演不下去了。
顾清烟望着陆寒生,往日那双布满柔情潋滟的眼眸,此时凉薄得刺骨。
她启唇,一字一顿地说:
“是,我恨不得她死!”
“你怎么那么恶毒!她怎么说都是喊了你二十二年姐姐的妹妹!”
陆寒生被顾清烟这般直白的话给刺激到了,他微微加大了力度。
顾清烟顿时疼得拧了拧眉,她就那样温凉地看着他,眼底是散不开的迷雾。
“妹妹?”顾清烟一双潋滟迷人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嘲弄,她满脸讽刺地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没有这种卖姐求荣的妹妹。”
话音刚落,她又忽地说:“你不是说她只是恩人么?怎么?她名声尽毁,你心疼了?”
还没等陆寒生回话,她又兀自地先答了,“可她那是活该!”
她轻挑了一下眉梢,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寒意,“凭什么她算计我,我就要既往不咎?”
顾清烟说的是这次的算计,可陆寒生却以为她说的是之前那次。
“即便她算计过你,你不也还击回去了?”
陆寒生幽深地望着她,像从来就没看清她一般,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咄咄逼人?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
“呵……”
顾清烟听了陆寒生这话,当场就笑了。
“我咄咄逼人?”
“是我逼着她跟男人开房四飞,还是我逼着她来算计我了?”
顾清烟一把推开陆寒生,弯着腰,歇斯底里地冲他低吼,
“陆寒生,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
顾清烟的歇斯底里让陆寒生的心有一瞬的触动。
可一想起她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他很快就冷下心来。
他一脸冰寒地望着她,说:
“那你又知不知道,霜儿她割脉自杀了!”
他呵斥她,“如果她死了,你顾清烟就是个杀人犯!”
“是吗?”
听说顾霜儿割脉自杀,顾清烟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凉薄寡情地问,“死了没?”
“你!”
她尖酸刻薄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厌恶了。
陆寒生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就不是个人,是个没有心的恶鬼。
“你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回来,那就是没死了。”
顾清烟始终是那般的凉薄无情。
末了,她又嘲讽道:“也是,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自杀?”
“她要真的想死,就该离开医院,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来寻死,而不是在医院那种应急方便的——”
‘地方’二字还没吐出来,顾清烟就被忽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