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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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日不平凡,先是惊雷暴雨,接着便开始了漫天飞雪,一觉睡醒,满眼已是一片白茫茫。

整修一新的弄云庄甚是气派,连门前的石头狮子也换成了铜铸的,镶了金子。也难怪,年轻有为的蜀中第一公子江展彦不到几年就深受天子恩宠,提拔为指挥使,正三品滔武将军,没有立过战功,又这样的年轻,提拔的如此之快在军中是不多见的,可见皇帝对江展彦恩宠有加。

遍地种满了傲雪寒梅的后园,管家江统匆忙走进内院,站在门廊里对着里面的屋子略提高了声音,恭敬的说道:“公子,有客人来了。”

不到片刻,江展彦缓步走出,面色有些不好看,冷淡的问:“是舅父派来的人吗?”

“不是,来人是,是沈公子。”江统犹豫了一下。

江展彦脸色骤冷,“沈笑风?他来干什么?”

他朝身后的内室里看了一眼,低声吩咐道:“先别告诉淮秀,在这节骨眼上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样?”

江统跟在江展彦身后,踌躇道:“公子不可,那沈笑风是少夫人的兄长,老奴以为还是晓以利害为好,不可动了和气。再说,他毕竟是朝廷的人,怕是有备而来。”

江展彦微微皱了眉头,哼道:“你叫淮秀怎么去见他?”

江统叹了口气,“少夫人,她也太过刚烈了,真是小看她了!”

“别说了,统伯不是一直以为展彦优柔寡断,不能成事吗?既然秘密就在我们身边,展彦自然不会放弃。不过用强的手段自然不取,便以那□□取得我们需要的东西,岂不是更好?”

“可惜,还是模棱两可,难道说少夫人真不知那个秘密?”江统叹息不已。

江展彦微微一笑,“因为秘密不在她身上,她不过是秘密的守护者。”

江统没有答话,沉默起来。

走在白雪皑皑的山道,又滑又陡峭,加上寒冷潮湿,竹音很是苦恼,恨恨地诉苦着:“真没想到中原还有这么难走的道儿,齐落霞真是可恶,一声不响就丢下我,自个儿轻松去!”

月曦见她分明是冻得瑟瑟发抖,还是强咬住嘴唇,不肯明说。

是了,我习惯寒冷气候,对她来说,还没见过这里的雪地呢。

“天气突变,竹音姑娘穿得单薄了些,眼前就是集镇,我们去采办些衣物。”

竹音见她冰冷的表情本就不舒服,此时听她关心,却是不领情了,“我不冷。”她走快,对月曦不急不燥很是纳闷,喊道:“喂!她不见了,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当初在地宫里你可是关心得很!”

月曦明白她加重最后一句语气的轻蔑,也不动气,缓缓说道:“我知道因为你所见到的事情远远超出你能够接受和理解的承受能力,所以,你心中一直有块疙瘩无法解开。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时并非你所想象的,而是那种内功本身就是要合体疗伤才可发挥作用,我们便是如此。”

竹音脸色一红,对她的不以为耻很是不满,鼻子里哼了哼,讥笑道:“你为何跟我解释?我早已明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必遮掩了。”

月曦苦笑:“此去弄云庄,凶多吉少。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落霞不是随性纵情的人,很多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将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我希望你好好待她。”

竹音闻言一怔,她当然明白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已经出现了两个怪胎,我不想做第三个!”

月曦叹了口气,美目好似深潭简直要看透世间一切,竹音被看得发毛,更觉得自己无地遁形,恼道:“你不要说了,你喜欢她便是,我可不要别人施舍!”言罢,她发足向前掠去。

月曦没去追赶,依旧轻缓的走着,前面不远处便是弄云庄。

金碧辉煌的正厅里,沈笑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兄长大家光临,展彦未能远迎,怠慢之处,兄长莫怪!”意气风发的江展彦快步走来,一进门厅便歉疚的抱拳作揖。

沈笑风起身还礼,笑道:“公子过谦了,我这次前来贵庄是为了祖母的愿望,还请公子成全呢。”

江展彦疑道:“老夫人?展彦愚钝,请兄长赐教。”

“祖母大人染病不起,一心念着孙女淮秀,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见见她,天伦之情,人之秉性。我来弄云庄也是要接淮秀回乡,一解老人的思念之情。公子以为方便吗?”沈笑风紧盯着他泛出冷意的表情。

江展彦习惯性地拍着掌心里的折扇,面露难色,“兄长所说确是人之常情,展彦也恨不得陪同淮秀回一趟江南,算来淮秀已经有六年没有见到祖母大人了,思乡之情与日俱增,很是让展彦过意不去。可惜,兄长有所不知,淮秀近日身体不适,真是愁坏了展彦,恨不能请来天底下的名医为她医治。”

沈笑风大惊,急道:“小妹怎么了?你说明白些!”

江展彦赶紧赔罪:“回禀兄长,淮秀先是小产,后又感染风寒,所以——她不能见风,暂时卧床休养,大夫说待春风后便能痊愈。这都是展彦的错,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兄长要打要骂,展彦绝无怨言!”

沈笑风震惊,愠怒道:“公子真是好休养,除了这么大事,还跟我如此客套!小妹身子本来就弱,那禁得起病患?她在哪里,你还不带我去?”

“是,是。展彦混帐,沈兄责骂的极是。不过,淮秀染得是风寒,不便见人,我想兄长也不急于一时,先住下几天待淮秀身子好了些再与兄长相见。兄长以为如何?”江展彦唯唯诺诺,心思已经转了百千回。

沈笑风纵然又急又怒,担心淮秀的安危,江展彦分明是欲盖弥彰,淮秀的病绝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可是,他按住内心的急躁,愠色道:“好,我不见她。可我想跟小妹说说话,安慰一下总可以吧?”

江展彦微微一笑,“当然。只是皇上圣旨已下,川军急需调整,赶赴北方镇压□□。因淮秀患病,展彦无法赴任,陈大将军都快绑架我去了。正巧今日展彦要去军中处理紧急军务,兄长可是奉旨前来督导军务?不如陪展彦同去,也可顺便巡视一番,回来时淮秀也该醒了,便引兄长去。”

沈笑风心底一惊,他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朝中有他的眼线,而且这个人太厉害,地位身份绝不可小觑,军机大事也逃不出此人的耳目,会是谁呢?去军营,也好。这次消息说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军队,内阁大人很是紧张,要求务必抓住江氏谋反的证据,一举铲除这股毒瘤。因此,我必须去军中求证,我不信军营中真的有大半将领是他的同党。

淮秀,现在看还没有危及生命的危险,且待几日,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离开!

点缀着梅花图案的白色帷幔在门窗格子间透进的雪光映照下更加惨白,有点刺目的眩晕感。

太过素净的卧房内,有阵阵叹息声,夹带着揪心的咳嗽,一听便知这是久病不愈的女子,她勉强撑起身子,对帐外的丫头说:“小莲,扶我起来好么?我已经睡了多久,也快忘记了。”

丫头走近,轻声道:“少夫人,您别起来,大夫说您不能见风的。”

摇摇头,她笑:“云儿还好么?我这个娘亲很对不起他,病了这么久,也不能照顾他。”她说话时,咳嗽的更是厉害。

小莲忍不住哭了,哽咽道:“您放心,小公子有人照顾,当然很好。他们怕您传染,所以才隔离你们母子。不过,您可不要着急,等病养好了,就和以前一样的。”

淮秀苦笑,看了看窗外的白,风吹得窗棂作响,“真想看看外面的梅花,这个时节应该开放了。”

川中气候在冬季异常寒冷,冰雪天气也属常见。

夜,深沉。齐落霞伏在房子雕栏里,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几日来,她一直在弄云庄周围,大概摸清了江展彦的活动规律。虽然江展彦刚刚被提拔为正三品滔武将军,不过他还没有去军中赴任。每日,他除了摆弄琴棋书画之外,就是去后院一间别苑,即使很短暂的时间,也是必去。观察到他仔细交代下人给夫人准备精巧食物和用品,那里应该就是淮秀住的地方。而且,江展彦表现出十分的忧虑和关切。

莫非淮秀生病了?

她着急,真想立刻探个究竟,可是江展彦来得更加频繁,停留的时间更长,护卫也增加了两个。她便按捺内心的急切和冲动,等待时机。

落霞轻功卓绝,来去如风,她不想打草惊蛇,因为真相可能就是一步之遥了。这日,她见江展彦进去很久没有出来,便一身白衣隐身在对面的梅花丛中,那淡白色的花瓣虽然玲珑,不过百余株梅花树一齐盛开怒放,倒是能够藏匿的。突然见管家江统匆忙来到别苑,请江展彦去正堂见贵客。江展彦的态度很是冷漠,在江统一番劝说下,便离开了别苑。

“淮秀,淮秀。”

清朗好听的声音,听来多么体贴温柔,她蓦然惊醒,怔怔痴痴,难以相信的望着眼前,是你!怎么是你呢?我怎么又做梦了,难道说,我太想念你,再次忍不住将你带入梦境!

“淮秀,你怎么了?瘦这么多,什么病?”落霞关切的抓住她的手,十指细长,骨节突出。

淮秀掩不住欢喜,笑中带泪,哽咽道:“齐姐姐,你安然无恙,就好。我对不起你,害你吃了好多苦,如今我怕是没有机会去见你了,只好在梦里跟你道歉,苍天可怜,将我的梦托给你,齐姐姐,你能原谅我吗?”

亮晶晶的眸子露出疼惜,她叹道:“妹妹傻了呀,什么梦啊!是我,齐落霞!我偷偷进来的,可不是梦。”

再次凝眸,仔细辨识眼前的脸,俊美绝尘,潇洒恣意,满是关切的体贴,她愣愣的掐了掐自己的手,疼。

“真是你,齐姐姐!”

她激动的哭,像个小女孩。

落霞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叫人听见,麻烦。”

这句话很是奏效,淮秀忍住内心的翻腾,低声道:“这里好危险,姐姐怎么自投罗网?”

落霞哼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定要为你讨还回来的。江展彦去见贵客,一时不会回来,刚才外面有人看守,被我点穴了,一两个时辰内不会醒来。”

“姐姐是为了那件事来的?”淮秀的声音发苦,定定地看着她。

落霞无奈,只好说:“是的。除了这件事,我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告,淮秀可知自己的真正身世?”

淮秀笑得凄然,注视她,苦叹道:“其实我对自己的身世是知道一些的。”

轮到落霞惊诧,她难以相信淮秀这样单纯的女子会掩藏的这么深,真的骗过了天下耳目。

“其实他们用尽手段不过是找出来一个无用的答案。因为我本来不是秘密的拥有者,而是守护者。姐姐也无需奇怪,淮秀自从修习金针绣技那一刻,就立下重誓,不可轻易泄露真相。当时我只有八岁,祖母将我叫到祠堂,告诉我那些过去,我父母亲的经历。一个孩子还在懵懂的年纪,是不懂得害怕的。所以,我并没有如何紧张惊异。对我来说,我的一生都是与刺绣交织的,那些秘密是沈家的责任,也是我的。如今,我怕自己不能安然出去了,即使展彦不想伤我,其他人呢?展彦也是受人操纵的,他一直想摆脱,却无能为力。”

落霞见她还为江展彦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妹妹真傻!你那夫君可不是好人,不过是虚情假意骗你而已!他对你这样,跟对待犯人有什么区别?我还没问,他用什么卑劣手段得到你的秘密的?”

淮秀凄凉一笑,道:“姐姐居然知道了。可是我知道这不是他的主意,是他父亲。他父亲想用强,展彦苦求无果,担心我的身子禁不住,便提议用迷药将我催眠,套出我的话。可惜,他们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答案。因为,答案根本不在我身上。”

“畜生,卑鄙无耻!你身子如此虚弱真要拜他们所赐!”

落霞盛怒之下,要将牙关咬碎。

淮秀摇头劝道:“姐姐切莫动怒,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情势所逼,我可要告诉你真相了,请听好。”

落霞屏住呼吸,紧张又激动。

祖母告诉我,沈家开创绣坊的是一对夫妻,他们感情甚好,恩爱有加,将那秘密藏在一张丝帛上,又绣上一朵并蒂莲表示夫妻恩爱。后来,祖先将这秘密送给他人,保留了并蒂莲。为了遮掩才绣上了一些雾影山上杂乱无章的风景,故弄玄虚。没想到二十年前那秘密又回到了沈家,我父母为保守秘密而死,祖母说这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的人性命,沈家家训便是守护秘密。我不知道秘密究竟是何物,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守口如瓶。今天,我将秘密告诉姐姐,只是不想淮秀遭到不测,真相就永远掩埋了。沈家祖宗天上有灵,也会谅解淮秀的做法。其实金针绣技不过是幌子,左右互换也只是方法,真正的奥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我见到这个人,将她身上的图以左右手互换重绣出来,答案应该就可显现出来。当日我告诉姐姐以左右手互换重绣,其实是想告诉姐姐图不过是雾影山的地图,不想姐姐陷入迷途,遭遇危险。

落霞一字不漏的听完,茫然不解的看着她,道:“可是,如何遇见那个拥有秘密的人呢?如果一生不见此人,秘密岂不是永无解开的一天?”

淮秀沉默,思量良久才轻轻地说:“父母亲思虑周到,当然想好了途径。因为,我还有一个双胞姐姐,秘密就在她身上。”

落霞真要惊掉下巴,失声呼道:“你,你可知道你姐姐是谁?他们有没有告诉你?”

淮秀怔了怔,颤抖的手几乎抬不起,被落霞一把握在掌心,落霞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压迫自己激烈跳动的神经,压低干涩的嗓音道:“别慌,别急,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吗?”

“我和她那种心灵感应是从来没有的感觉,即使她一句话也不说,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我不敢去想,不敢认定。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更加不能去触及。因为,我怕,怕害了她。祖母说,如果某一天,姐妹对面,就是解密的时候。可是,即使我救不了自己,也不希望她有事。所以,我很希望她永远不要来,不要相认。”淮秀梦呓般地笑。

落霞的心被什么野蛮的怪物撕咬了一下,眉一颤,苦笑道:“可惜,她已经来找你了。”

竹音侧过头,审视着旁边的月曦,好奇的眨着眼睛,轻笑道:“整天戴着这个东西,不怕闷得慌?你长得什么样,难看还是好看?哼,不以真面目见人,大半是难看极了。”

月曦没有表情,淡淡地说:“这里就是弄云庄,我想你可以在外面等待,也许会遇见落霞。”

“那你呢?”竹音轻蔑的哼了一声,道:“你不想找她?”

月曦道:“她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应该早几天就到了。这里没什么动静,说明她根本没有进去过,她倒是谨慎多了。所以,你在外面等,也安全。”

说罢,她迈步向对面走去,毫无胆怯。

“喂喂,你怎么这样去?说不定他们等着你自投罗网呢,还是先观察一下。”竹音急忙拦住她,毕竟这几日受其照顾,怎么也该念点人情。

月曦唇角微微一牵,轻声道:“竹音,这是中原武林的事,还是别管才好。里面的人等的是我,与你无关。而且,我们的行踪在别人的掌握之中,躲闪也无用。”

她侧身避开竹音的阻拦,信步走向敞开的朱红大门中。这里对她来说,没有陌生。

竹音发愣,她认识到她有一种气度,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冷清,绝俗,与世隔绝般的孤傲清高。同时,她看淡生死,却颇有人情,不过是收藏起来不想被人知吧。

“我是来见你家公子的,叫他来吧。”她没有任何感情,目不斜视,根本不去管对方如何气恼。

两个家丁互相对视,不约而同的问:“你是谁?好大的架子,哪里来的女子?”

“我是你家公子千辛万苦要找的人,我就是上官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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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完了,看文的人应该多了吧。且不管本章写得如何,也是抽空隙凑合的。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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