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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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啊,你走得这样快干什么?”

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少女慵懒无力的跟着前面疾步如飞的中年男子,嘴巴嘟哝着。

中年人放缓了脚步,转身说道:“大王与明军达成和议,即日就撤兵返回草原,此生之年绝不侵犯大明国土。大军已经起行,为了不耽搁时辰,天黑之前我们得赶上大军。这峡谷里真有些罕见的草药,一旦回了草原就不方便得了。所以师父想多采摘几味带回去。喏,这峡谷还是你告诉师

父我的呢。”

二人竟是竹音与她师父肖楚风。

他们带着利虎回到鞑靼大营,辛爱正因明军发出的最后通牒而忧心如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一见爱子回营,大喜过望,赶紧写了议和书派心腹呈送明军统帅杨博。当晚即令撤军北归。而肖楚风与竹音知道大军走得慢,便走在大军最后面,因为利虎中了毒后神智不太清醒,肖楚风带着竹音来到途中经过的大峡谷里采集草药。反正他们脚程太快,赶上大军是非常容易的。

这峡谷很是平常,站在下方看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走进谷中却发现很奇特的景象,只见两边是险峻的崖壁,中间有条长长的水带,碧幽幽的水仿佛静止,竹音好奇的看着碧幽幽的潭水,两旁的水草长势茂密,闷声道:“这里倒是好风光,怎么好像没有人发现呢?”

“这里比较隐蔽,关内关外的百姓生活困苦窘迫,哪有心情来欣赏风景?连飞禽走兽也少得很,就是猎户们也怕是不高兴来此吧!”肖楚风感慨的叹息,伸手将崖壁上的一株矮草拔下。

“这叫什么来着?”

竹音瞟了一眼,随口道:“不就是通灵草么?”

她眼角的余光忽然闪了闪,好像有什么醒目的东西进入她的视线,她扭过头看下去,原来陡峭高耸的崖壁下,那静止的碧水中漂浮着一抹白,

是什么啊?

她本是好奇之人,赶紧定睛看去,从上往下看,那抹白影好像是长形物体,在碧幽幽的潭水里异常醒目。原来潭水看似静止,只是流速较慢而已,那物体就顺流漂浮,在如此静谧幽静的碧潭中倒是异常显眼。

“那,那是什么东西?”她惊愕的张大秀目,不敢置信。

肖楚风也是惊奇,炯炯有神的双目放眼望去,振声道:“那是人啊!”

他到底是中原大侠,救死扶伤的英雄气概丝毫未减,当下他扯了条藤蔓,纵身跳下深潭,足尖点水,几个纵跃便飞至白影旁,俯身捞起白影,借助手上的藤蔓拉扯之力跃至水边的草地。

竹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来到师父所在的草地,未来得及喘气,灵动的秀目也是惊得几乎掉出,“这,这,是人吗?”

因为那白影除了身上的衣服还勉强看出是白色质地,其实已经被碧幽的潭水浸泡变色,只是在纯色的潭水中依然醒目而已。而此人脸已浮肿,长发乱蓬蓬的遮住脸,墨黑一片,哪里是人的模样?

肖楚风浓眉锁紧,两指搭在此人手腕上,良久才叹了声:“还有气呢,真是怪事!”

“如何?”竹音到底是好奇心重,听师父说话心里已经放松,抬眼去看那人,又伸出两指轻轻搭着此人的脉搏,见其手臂已经乌黑发紫,筋脉却在跳,不过跳的很慢,她仔细端详片刻,想了想才闷闷的说:“中了毒呗!施毒之人真厉害,竟然用这种西域蝮蛇的毒液和尸骨散制毒?!”

肖楚风点了点头,伸出宽厚的手掌抵在此人背心,顿时觉得手掌接触处暖融融的,真气源源不断的在体内纵横。他惊异看着此人,“怎么会这样?她的内力无穷无尽,不过是因为被毒封住了筋脉,真气无法运作,加上遇到重创才昏死过去。她绝非一般人!”

他赶紧抹开此人的乱发,叹道:“这毒果然厉害,若非此人体质非常,有真气护住心脉,又有灵药震住毒性,早已经化为一摊黑水,尸骨也无存。看来施毒之人心肠狠毒之极,竟然下如此毒手!”

“别感叹了,师父!你看看这人能不能救,天色不早,我们也该走了。”竹音不耐烦起来,盯了那人一眼,她的眼睛却突然定格。

“师父啊!你看,看这人是,是谁?”

肖楚风抹净那人脸上乱蓬蓬的长发,仔细一看,声如洪钟般惊呼:“呀!怎么是她?齐姑娘!”

竹音连忙蹲在地上,仔细又紧张的逡巡着她的脸,轮廓,眉眼,鼻梁,嘴唇,是她!没有人可以复制这张面孔,至少在她的生命中还没有见过比这张脸更俊秀漂亮精致华丽的脸。

“她有事吗?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有事?师父,我们快带她回去!”竹音语无伦次,她似乎忘掉这个人带给她的困惑,怨恨,与不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急切的喊道。

殿堂里,颜沉月内力虽然高深,却渐渐抵挡不住魔性大发的沈拨云那伏龙掌威力,她寻机欲逃出,却听身后那优柔动听的声音,带着叹息:“沉月,我没想到今日能与你相见,即使现下死了也是无憾了!”

“江慕庭,少来套我!我不是单娉婷,不会被几句话迷糊自己!”颜沉月突然冷喝,情急之下竟然口无遮拦。

江慕庭明显一呆,真气涣散,被伏龙掌无数掌印击在身上,立刻喷出鲜血。他勉强支持,痛苦的看着她,“那,那件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

“哼,你口蜜腹剑,骗了我们那么久!我已经查探清楚,你既然知道落霞的身份还对她下毒手,不是心生歹意,另有图谋?”颜沉月怒喝一声,

忽然胸中一阵翻腾,竟然喷出热血来,眼见头顶上笼罩着的无数紫气,犹如剑刺刀砍下来,再难抵挡!

江慕庭脸色一变,阴阴的叹了口气,“原来你一直不相信我?难怪你总是对彦儿冷淡漠视,很不配合他的举动,其实。。。你在怀疑我们!”

“说那些作甚?彦儿是你□□出来的,倒有你的风范呢!”颜沉月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了,你很想死在这儿吗?”

“死吧,你们都该死!”那沈拨云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边狂啸,一边源源不断的发着掌势,殿堂的顶部也震得簌簌作响,随时要塌陷。

颜沉月吐了口血,冷声道:“再耗下去,我们都要葬身于此,沈拨云发了疯,想同归于尽!”

“沉月,我何曾惧死?”江慕庭苦笑。

“死倒是容易,不过我还不能死!”颜沉月冷笑一声,忽然聚集全身之力,汇于双掌,只见她整个人都被寒冰包裹,猛然发出双掌,一股冰冻三尺般的寒气攻向沈拨云!

沈拨云气势已近强弩之末,他骇然瞪着双目,见扑面而来的寒冰如刀锥攻向自己,只觉胸口一阵寒气逼来,急忙运气护住,左手翻出,掌影翻飞,迎击颜沉月的冰魄印!

江慕庭惨淡一笑,“既然你已经怀疑我们,为了彦儿,那么。。。我只有忍痛割爱了!”双掌倏向颜沉月背后推出。他先前攻击落霞只用七成力,现下这一推却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乘着颜沉月力敌沈拨云、分手不暇之际,一举就要将她毙于掌下。

这一推劲力极大,去势却慢,眼见狡计得逞,心里悲喜交加,不知滋味。忽然黑影晃动,一人从旁飞来,扑在颜沉月的背上,大叫一声,代接了这一击。颜沉月与沈拨云同时收招,分别跃开,但见舍命护师的原来是月曦。

颜沉月回过头来,怒不可遏的瞪着江慕庭,“你!你好歹毒!”

江慕庭见误伤旁人,苦笑叹气:“上辈子我江慕庭与上官家有莫大的仇怨吗?怎么会这样?”

说罢,他看向颜沉月,惨笑道:“不是我想害你,而是其中的秘密太重要,你怎么会调查我呢?南海韩家你也去过了吧?”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幕后主使,策划了一切!”颜沉月冷喝一声,慢慢扶起月曦,见她喷得满地鲜血,眼见是不能活了,哀声叹道:“月曦,你是何苦?难道你忘了这二十年来我是怎样对你?”

月曦摇摇头,断断续续的说:“以前。。。月曦不懂事。。。现在明白了。。。师父的苦心。。。为师父而死。。。也是还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也。。。代我父母。。。说声。。。对不起。。。”

颜沉月身子一颤,苦叹:“说这些作什么?过去的事与你何干呢?是师父待你冷淡薄情,让你一个孩子忍受那么多的悲苦孤独,师父对不起你!”她想起二十年来的恩怨,心中甚是伤感,忍不住流下泪来。月曦嘴角边微微一笑,“师父,我不怨了,因为她,她给了我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我此生无悔!”

颜沉月含泪道:“我知道,我再也不叫你难过了!”

沈拨云疯狂大笑,“你们都死了吧,反正没人可以活着出去!”

他本是修习伏龙掌的高手,因为被四大世家废去武功囚禁在弄云庄十多年,出来后遇见墨离,用灵药强行提升内力,达到伏龙掌的最高境界,不过终究是本末倒置,元气大伤,与江慕庭对决时已经伤损自身,现在又催动全身内力,当然耗费劲力,损伤自己,他也料到自己很快就会力竭而枯,便生出毁灭天地的绝望,只见他忽然连连催掌,攻击殿堂顶梁,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整个殿堂瞬间毁于一旦,塌陷下去,原来这座殿堂是建在悬崖峭壁边缘,塌陷后便落入万丈深渊,只见碎石滚滚,墙壁开裂,巨柱倒塌,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几人惊恐万状,却无路可逃,便随着毁坏的殿堂一起落入了深不可测的万丈悬崖!

半年后。

蒙古草原上,蓝天白云下,一匹枣红马飞驰着,向草原上有名的“镜湖”而去,马上的妙龄女子十几岁的年纪,生得十分美丽,身形窈窕,乌发如云,娥眉若黛,杏眼含春,鼻子挺翘,双唇艳红,乍一看仿若江南佳丽,细看之下才觉出她脸上的轮廓过于鲜明,倒有几分胡人的影子。

她纵马来到湖边,轻声下马,放开缰绳由着马儿饮水吃草去,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白衣女子。阳光下,湖水泛出粼粼波纹,有点目眩,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霞光下的人,

她的侧影真是好看,身材修长高挑,衣袂随风而动,有种俊逸华丽的气度,长发披肩,随意的束着,侧面的轮廓精雕玉琢般俊美,却有些伤感和落寞。

“喂,师父叫你回去!”少女轻柔的喊了一声。

被喊的女子转身,看着少女笑道:“这么远的跑来叫我,有劳郡主了!”

“不来叫你,怕是天黑也不知道回去呢!”郡主笑了说,“落霞,师父说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他要试试你的内力有没有完全恢复呢。”

落霞朝她走去,叹道:“竹音郡主,这半年来你们师徒为我操了不少心,我该怎么报答你们!”

“谁要你报答了?我是感激你解了鞑靼危机,救了王弟才如此善待你的,可不要误会哦!”竹音转着手中的马鞭,不以为然的说道。

落霞道:“我不记得那些了,不过利虎王子的事还记得的,对了,王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壮得像头牛呢!父王要将王位传给他,可是利虎太年轻,怕是不能控制各个部落首领,这两天父王正物色合适的教书先生教导他,利虎很是头痛,他最怕的就是学汉人的文字书经。”竹音笑着说。

落霞想起了什么,侧了脸看她,竹音愣了一下,“你看什么呀?”

落霞笑了笑,说道:“很奇怪,郡主生在蒙古草原,怎么学得汉人医术?”

竹音牵着马儿,想了片刻才说道:“我义父姓聂,叫聂拜。他本是汉人,少年时就流落蒙古草原,因为他武艺好被大王看中做了大王的侍卫。他也不瞒我我的身份,说我是他在进城时偶然拾到的弃婴,那时我只有两岁,站在偏僻的荒郊处哭泣,他于心不忍就抱了我来到草原上,却见我

身上有本医书,叫“神异录”。小时候我无聊发闷时就把那本书当作唯一的乐趣,反反复复的看呀,背呀,久而久之就熟记于心。等长大了才明白那书竟然是本医学奇书,便越发好奇起来,就追着寻觅同样的书来看,等到十岁时遇见了师父,跟着师父后,他见我有这等才能,便有意的

培养我。后来义父为大王而死,师父也做了大王的侍卫,我成了大王的义女,医书更得的容易,也更加方便学医了。不过你所中的毒太过剧烈,我可没法子救你的命,那种毒若是旁人中了,就是神仙也难救命。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身体里有很特别的东西,也就是说你的血与常人不同,能自行分解毒素,加上有极品雪莲护体,才可活命。这真是很奇怪很诡异的事呢!”

落霞没有回应,神情更是落寞苦痛。竹音见她默默走着,心里一动,笑道:“我知道你身子好了就要回去的,这些天就见你茶饭不思的,定是在思念故人吧!”

落霞声音发苦:“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她离开时已经身受重伤,与那些恶人拼斗有什么胜算?可是,你说那儿已经毁于一旦,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派去的探子送来消息说,雅庄的江展彦带着他妻儿离开了那儿。李弥失去踪迹,镖局已经散伙了。至于月曦姑娘,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其他的事还没有最新的消息。”

竹音赶紧说道,又继续安慰道:“没消息总比坏消息好吧!你们中原武林的事很怪异,许多难以想象的奇迹总有发生呢,兴许月曦姑娘没有任何闪失呢,你不是说她去救她师父的吗?她师父总是非常厉害吧?”

落霞长叹一声,振声说道:“不管如何,我总要去看看的,那地宫深藏地底,普通人绝对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还当那儿有什么妖魔鬼怪呢,不过是人在作祟!”

竹音干干的笑了说:“想离开草原呀?不过你身子还没复原,能对付那些奸恶之徒吗?”

落霞看着她关切的表情,不由感激几分,笑道:“谢谢你的关心,等肖大侠试过我的内力不就知道了吗?不过我很想问你一件事呢!”

竹音讶然:“有什么事要问?”

“当日在雅庄里,你为何打我一记耳光?还那样骂人,我几时得罪你的?”落霞纳闷的看着她,她实在弄不明白那记耳光因何而起?但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命,也不好意思问,今天见她心情甚好,便问了出来。

竹音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嗫嚅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怎么就忘了?你,你竟然,竟然那样。。。先前我只是觉得你轻浮,后来见你真面目,更是觉得你,你,有那个,那个。。。哎呀,你,你。。。”

落霞拧拧眉头,狐疑的问:“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

竹音涨红着脸,忽然跺着脚,怒道:“哎呀!你自己倒是忘得干净,叫我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说得出口?”

她翻身上了马,也不理会落霞的愕然,挥动马鞭纵马而去。

落霞望着粉红色的身影渐渐远去,摇头苦笑,小孩子啊,脾气说变就变,我有什么事情让她难为情的说不出口?

落霞看见肖楚风和一个陌生的老人坐在毡包里。

“拜见肖伯伯!”

她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了,霞儿,快见过这位前辈!”肖楚风笑呵呵的拉着她起身,看着那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说道:“这位前辈就是数十年前名扬天下的海愁山庄的庄主钟良。”

落霞恭敬的拜道:“晚辈齐落霞见过钟前辈!”

“齐姑娘无须多礼。”钟良抚须笑道。

肖楚风道:“我已经跟钟庄主提起你身上所带的那把苍芒刀,这半部残兵是钟家先人未了的心愿,今日巧遇,便请钟庄主看看可有法子重新锻造它?”

“正是。苍芒刀本是天火所淬而成,两百年前多少能工巧匠想将它锻造成器却无果,我先人也是其中之一。当年,先人曾呕心沥血研究它,发现它的质地过于坚硬,寻常铸兵之法根本无法锻造成功。先人便想到古代干将莫邪以血肉之躯锻造神剑之法,这神兵也需用奇血融化它的质地才可锻造。而这种血曾经是韩山童所有。他得到这神兵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便利用这奇特现象号召天下百姓,“神人出现救危于天下”,并创立明教。我先人进言说这神兵只是半部残兵,需韩公之血锻造成功。可惜韩公不信这种奇事,还道我先人欲谋害之。因此我先人郁郁寡欢,从此潜心铸造兵器,建立了海愁山庄。

钟某听闻姑娘拥有这部神兵,很想开开眼界。”

钟良叹息一阵,期待着落霞的反应。

落霞道:“这把刀是我师伯送我防身所用,看起来并不稀奇。既然前辈好奇,就请前辈稍待片刻,晚辈这就去取。”

古朴刀鞘无任何装饰,皮质裹就着刀柄。落霞恭敬的递上苍芒,“钟前辈,这就是晚辈的苍芒。”

钟良双目圆瞪,惊喜不已:“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他接过苍芒,一把抽出刀身,妖异的血色令他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的血?”

落霞无奈一笑:“晚辈不记得了。这把刀一直跟着晚辈,经历过生生死死,沾上他人的血也不奇怪。”

肖楚风道:“钟兄,你看这把刀还能锻造吗?”

钟良激动不已:“落霞姑娘,钟某以为这把苍芒刀染上的血是世间稀罕的血质,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太好了,我们立刻就铸造它!”

铸铁的火炉旁,两个蒙古大汉努力的拉着风箱,汗如雨下。铸铁炉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在炉外便可看见熊熊烈火烧得铜炉通红。可钟良还嫌不够,端坐炉旁,双掌运气加大火势,火光冲天。

他像是中了魔般,两眼瞪得直直,斑白的须发被火光映照得通红,手里捧着苍芒等候时机将它送入炉火中冶炼。

他不让肖楚风和落霞上前,说铸兵器的时候切不能分心。肖楚风和落霞便站得远远的,观望着这边的动静。

肖楚风道:“钟良是铸兵大师,因为逃避朝廷召他入仕铸造兵器才隐身江湖,浪迹天涯,一度去了异邦,一年前才回到中原。所以,海愁山庄早已名存实亡。据说他唯一的儿子也早已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

落霞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说:“钟良,钟横笛可是他的儿子?”

“落霞如何知道?”肖楚风讶异。

落霞努力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我好像听过这个人得名字,可是,我想不起来——”

她皱紧眉头,脑子里纷纷扰扰,各种影像影影绰绰,理不清个头绪来。

“别多想了,你身体尚未复原,记忆被压抑,以后便可恢复。来,现在给伯伯看看你的内力如何了?”肖楚风打断她的努力苦思。

落霞依言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摊开双掌,聚集丹田之气游走全身,来到掌心之中。只见掌心赫然一团赤红火焰,渐渐膨胀,其势不减。

肖楚风惊异,忽然出掌对上她的掌风,嘭——

一股威力撞击着肖楚风的全身筋脉,他只觉周身俱是被落霞周围膨胀的气场笼罩,挣脱不得。

落霞双眼一睁,赶紧撤手。那庞大的气场立刻消散大半,“肖伯伯?”

肖楚风抚须笑道:“落霞,你怎么会拥有这般神奇的力量?你体内受损的筋脉不仅恢复完好,还强劲有力,比伯伯我还健壮呢!更难得的是你能将这股神力收放自如,掌控得当,真乃奇迹之事啊!”

落霞苦笑:“肖伯伯,非是落霞故意隐瞒,只是其中发生的事落霞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苏醒后,月曦告诉我是她救得我。估计,她对我的一切应该是了解到。她说过她会将一切事情告诉我知道。可惜——”

肖楚风叹道:“放心吧,月曦姑娘会没事。”

突然,只听炼铁炉发出一阵轰鸣,让人觉得是爆炸声。

“你们过来!”钟良大声喝呼。

二人赶紧看去,只见一片血光喷出铜炉,妖异霸道,似乎要将钟良吞没——

肖楚风飞身而去,想将钟良拉出去。

“不行!肖兄弟!”钟良嚷道:“苍芒融水,还未成形,就此罢手,这把神兵就废了!”

肖楚风喝道:“这神兵太诡异霸道,钟兄不必牺牲自身性命啊!”

两人正拉扯着,互不相让。只见那妖异的血光突然冲上头顶,一道血线喷出来,看形状是苍芒的铁水正要喷飞天际——

“肖兄弟啊,苍芒就要成兵,我钟良为此神兵即使送了性命也是值得!”钟良突然挣脱肖楚风的桎梏,扑向火炉。

一个铸兵师将冷水倒入炉火,想冷却火势。

被钟良一把推开,怒喝:“你这蠢人,想毁了这神兵利器啊!”

那铸兵师惶恐万状,吓得双腿发软,“前——前辈,再不冷却它,它就要化为废铁了!”

“那也不能用水!”钟良怒喝,只见他拿刀割向自己的手臂,“苍芒嗜血,得用人血!”

落霞见他一个老人要用血锻造苍芒,急忙阻止:“钟前辈且慢!”

钟良不去理会,大笑道:“我钟良一把老骨头也无可惜,为了这把神兵利器,钟家数代引为憾事,今日我钟良就了却钟家数代人的夙愿!”

血,滴滴落入铜炉,只见血光稍退,但是——

妖异的苍芒渐渐浮上来,直接刺向钟良!

看似无法避让,钟良大笑:“我钟良今日血祭苍芒,虽死无憾!”

突然地,一道劲风喷出,将钟良撞飞出去——

落霞迎上血刀,运气拦截住它的来势。刀气刺破她的掌心,一条血线由落霞的出掌袭在刀身上,眼看血刀就要刺穿她的手掌——

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只见妖刀突然停顿,刀身的血光顿减,发出逼人的精光。落霞反手抓住刀刃,血浸染刀身,竟然被其吸收殆尽!

肖楚风大惊,急忙奔上前,“落霞!你快丢开它!”

落霞眼睁睁地看着妖刀吸自己的血,喃喃道:“这精铁也要吸食人血么?”

“天啦!齐姑娘!你,你,你竟然就是拥有那稀罕之血的人?!”钟良回过神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扑上前来,掰开落霞的手掌,只见掌心赫然一条刀口,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出,被妖刀吃掉。

钟良又惊又喜,竟然热泪盈眶,喜道:“齐姑娘!这把苍芒神兵锻造成功了!”他又是笑又是叹气,捧着血迹模糊的苍芒走了。

竹音飞奔而至,看到落霞手掌裂开,触目惊心的样子,突然勃然大怒:“你不要命啦?你,你要把自己的血都喂了这妖物?”

她嘴上呵斥,可自己忍不住哭得眼泪稀里哗啦:“你知道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少心思吗?你的命不值钱不要紧,可别连累别人!”

落霞无奈的笑笑,柔声道:“对不起,竹音。”

竹音吸了吸鼻子,咬着嘴角吐声道:“以后,别再干傻事了。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可有想过我,我们替你担心?”

她拿出袖子里的帕子给落霞包扎手掌,扭头看着肖楚风,道:“师父啊,你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糊涂?落霞的身子刚刚痊愈,却为了一把破东西要她再受伤?”

肖楚风一阵叹息,摇头自省:“竹儿说得对。师父还是看不破这些魔障,神兵利器,于人性命来说微不足道。可我还是陷入这些俗事中了!看来,我肖楚风虽然不理会江湖,却未必真的看得破红尘俗世呢。”

他脸色不好,看着钟良如癫如狂的修造苍芒,长叹一声,“难怪乎!当年李静尘说我无法跳出三界外,跟她修行。我即使不做武林盟主,不理会江湖事,却无法做到无欲无求,心无旁骛。她那般狠心终归有道理!”

李静尘?

落霞和竹音愣住,这人是谁?

肖楚风摇摇头,大步走向夕阳落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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