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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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如影冷喝一声:“小心了!”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冷箭朝落霞背后射来。如影已经跳出圈外,手中捏住数枚绣花针尽数射向放冷箭的鞑子兵。

落霞未及回头,反手挥刀,打落及近背后的冷箭,这些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只听阵阵惨叫声,躲在暗角里的鞑子兵口吐血沫,倒出草丛。

落霞朝如影竖起大拇指,这暗器的功夫当真了得!

如影警惕的巡视四周,道:“我们中埋伏了!”

落霞刚要说话,忽然数十支号角齐声吹动,一阵急鼓。尘土蔽天,从四面八方涌来全副武装的鞑子兵,领队的头领发施号令,鞑子兵排列成阵,东一队,西一队,不计其数。众兵将有的头上缠了白色头巾,有的插了五颜六色的翎毛,个个骁勇精神,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心。

一名首领模样的鞑子兵挺刀就冲上来,直取落霞性命。落霞轻松避过,左手快如闪电,捏住他握刀的手,夺了他的弯刀,指尖轻弹,点住他的穴。

又有两名将领攻向落霞,落霞还没动,如影已经抢先拦截,手中长剑一挥,身形飘逸中,那两将业已丢盔弃刀,双双动弹不得。

这样战了约半个时辰,倒了一大批鞑子将官。蒙古人还真是不怕死,又有几个将官冲了上前——

突听一声高亢的号角声,所有鞑子兵立刻停止攻击,落霞顺着众人眼光望去,只见黄沙蔽天之中,一队人马急驰而来,队中高高举起一根长杆,杆上挂着几丛白毛。欢呼声由远而近,

“大王来了,大王,大王!”

当先一人头戴铁盔,四十多岁,棕色短髯,面阔额广,双目精光四射,他身材高大魁梧,所骑战马也是罕见的高头大马,浑身油光粉亮,无一丝杂色,披挂着锦缎布匹。

一小头目上前禀告着什么,他点点头,挥了挥手。只见一队队鞑子兵迅速齐整的离去,只留下他的卫队百余人。

他昂首挺胸,斜视落霞,用蹩角的汉语问道:“你们,两个人?”

落霞看了看如影,道:“他是辛爱吗?”

如影道:“应该是。”

她手捏剑柄,若是紧急,就要先发制人,擒敌先擒王。

落霞放下弯刀,抱拳道:“辛爱大王,在下韩絮此次前来是奉大明天子的旨意,得罪之处还请大王饶恕。”

“大明天子?既然是大明皇帝派来的使节,为何要偷偷偷摸摸潜入我军大营?”

辛爱身边一白袍小将怒吼一声。

落霞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这是大明皇帝的御赐金牌,请大王过目。”落霞从腰包里拿出一面金光灿烂的腰牌来。

一卒子赶紧接过金牌恭敬的呈给辛爱,辛爱看了看,将金牌交给身旁的年轻小将,那小将仔细审视几番,对辛爱说了几句,然后谨慎的打量着落霞。

此时天色大亮,太阳露出了红脸。辛爱对那小将说了些什么,掉转马头,带着一众随从兵马扬长而去。

如影没有放松警惕,她盯着那小将,眼睛一动不动。落霞见她如此紧张,便道:“辛爱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随你。”如影淡淡吐了两个字。她的意思是无论落霞做什么,她必然奉陪到底。

落霞温柔一笑,上前一步,看着那小将道:“这位小将军想必是辛爱大王亲信之人,在下请问辛爱大王将如何处置在下?”

“你们真是大明皇帝派来的使者?这快牌子并不能证明什么吧?”小将的汉语竟然非常流利清晰,声音清脆悦耳。他虽是男装,却难以掩饰五官的美丽妩媚。

落霞心里暗笑,朗声道:“我们的确是奉皇帝的密令前来,金牌既然无法证明我们的身份,那么在下还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不过此处不宜表露,还请小将军带我们去见辛爱大王。”

小将咳嗽两声,提高声调说道:“大明皇帝调集了大量兵马前来右玉城,要与我们开战,你们现在来我大营怕是欲行不轨吧?我想你们是来刺探军情,也或者是来行刺大王的吧?”

“当然不是。若是行刺,刚刚我们就动手了,不是在下夸下海口,我们想要辛爱大王的命也不是太难。”落霞狂傲的哼一声,想想自己是来求和的,便要友好的笑笑。

她还没有笑出来,对面的小将已经笑弯了腰。

“大言不惭!我以为天下没有人比我骄傲,看来我还真的错了,你这人竟然更不知天高地厚!哼,你的武功很好么,这么狂妄?”

“你不信?”落霞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又道:“看来小将军也是武林高手啰?要不这样,我若胜了你,请你带我们去见辛爱,若是我败了,就由你处置。”

“好,如果你输给我,我就拿你祭旗!”小将冷笑一声,忽然翻身跃下白马,挺起一杆□□向落霞刺来。

发亮的缨枪,在阳光下更亮得耀眼。枪端的缨子,宛如多情少女的裙摆,在微风中缓缓飘动,有一种糅合了温柔与霸气的奇异的美。

落霞眼睛始终在盯着她的对手,双手合抱,斜握弯刀。

这正是武林中最恭敬有礼的起手式.她已表示出她对对手的尊敬。

高手相争,尊敬自己的对手,就等于尊敬自己——小将微微一笑,

他的手一抡,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长的□□,就飞舞而起,带起了一阵凌厉的枪风,使得身旁一群士兵全都低下了头。

落霞却没有低头,身形一闪,已从□□抡起的圆弧外滑了过去。

弹指间,小将已攻出三十招。他的枪法舞来舞去虽然只有十三式,可是一施展起来,却是运用巧妙,变化无方,将简单的十三式变成了万般变化的繁杂枪法。

如影观察着小将的身形步法,心想:这小将军步法轻盈,轻功非常高,枪法更是精妙绝伦,看来也是出自中原武术。蒙古人讲究快打狠打,不注重招势,说白了就是凭一腔蛮力拼命。不过这小将军倒是例外。她有些好奇,更是仔细看着他的武功招势。

其实这种□□本来只适于两军对垒、冲锋陷阵,若用与武林高手比武较技,就不免显得不够灵巧。可是这小将领使来就不同了。他用的枪法,弥补了这一点,无论枪尖、枪柄、枪身,都能致人的死命。而且枪风所及之处,别人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她一轮招势攻出,不下三十多招,落霞只还了六招。但是这六招好象都没有力道,确切地说,就是几乎没有灌注真力。可是小将就是碰不到她。他只觉攻了半天,是在和空气缠斗。其实落霞的刀短,根本近不了小将的身,似乎很是吃亏,与几倍于刀长的□□比起来,如何取胜?所以落霞只守不攻,采取了守势。当小将咄咄逼人的枪直取她要害时,只是轻巧闪避,再施展峨眉派空灵飘渺的剑法以四两拨千斤的力度施加于刀上,反倒令小将无可奈何。那般绝妙的剑法却用刀施来,倒不似是比武,倒像是起舞,给人一股行云流水的顺畅感觉。

风依旧在吹,阳光更加灿烂,但是小将的自信已不如方才那么盛了。他白净的额头渗出汗粒,枪锋带起的劲风,辣得刺眼。他暗暗咬了下嘴唇,扬声示警道:“小心了!”

□□如蛇信一般刺向落霞的面门。她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有动。如果再不闪身,等到再想躲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但她还是没有躲,而是微笑着看着枪尖刺过来。眼看寒光就要接触到她的面门,小将顿住了身形,冷声道:“你的刀短,好像我占了便宜,我让你换把兵器!”

她美丽的双目中不自禁地流露了些许得意,虽然此战似乎没有打完,但她似乎是“赢”了!

落霞笑道:“小将军的杨家枪法真是绝了,在下自叹不如!”小将领还待谦逊,突然发觉对方的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亮。待到细看,那竟是他的一只耳环!

“哎呀!”他诧异地用手向左耳一摸,果然,耳环不翼而飞。“你……”他又惊又疑地望着落霞,“我的耳环什么时候到你的手里了?!”

落霞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耳环举高,让它在空中荡来荡去:“你是说这个吗?哦,方才我见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它的主人一样美丽,就拿来细细赏玩了。”

“还给我!”小将领伸手去抢,落霞闪身躲过,笑着道:“男孩子怎么戴耳环?难道蒙古的男子与女子一样爱美?你带我去见辛爱,我就还给你,好吗?”

小将怒道:“原来你深藏不露,武功竟如此了得!”

落霞温文有礼、讨人喜欢的微笑着:“哪里,若不是小将军方才及时收手,我恐怕现在已经上了黄泉路。”

“哼!”小将白了她一眼,“能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摘走我的耳环,那么取我的性命又何尝是难事?汉人还真是可怕呢!”

“可是在下毫无敌意,还请小将军履行诺言!”落霞收敛了笑容,抱拳道。

小将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你要见大王现在可不行,他有重要的客人,不方便见你呢。”

客人?

落霞下意识的问:“不知大王的客人是不是姓江?”

小将分明咦了一声,不过他倒是谨慎,微笑道:“这个。。。好像不重要,两位随我来吧。”

来到一座毡包前,小将没有下马,抱拳一笑:“两位在此等候,大王那儿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不过请两位不要随便走动,万一发生误会可不好。”

“多谢小将军!”落霞也还礼。小将漂亮的眸子盯着落霞看了一眼,拍马而去。

这座毡包布置的很是舒适,不过现在可是夏天,窝在全是毛料的毡包里面很是闷热。

不到片刻就有士兵送来食物茶水,不过他们很是狐疑警惕,紧张的注视着落霞与如影,她们也听见毡包周围增添了不少人守卫。

“你说他会是什么人?”落霞捏着耳环,笑得很是玩味。

如影没有说话,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我想他一定是辛爱亲近的人,可能是他的儿子之类的。。。”

落霞敲打着桌面,还在凝思。

“你认为他会带我们去见辛爱?”如影冷笑一声。

落霞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没有指望辛爱信我们的话,不过辛爱应该不想与大明开战,鞑靼地理位置特殊,四面受敌,他若与大明为敌,恐怕后方耗不起,就会有被别国吃掉的危险。所以他是求财,像强盗一样抢了就跑。我刚刚发现提到皇帝时他的眼神有些动摇。可惜那个什么贵客到了,他又好像顾虑重重。看来这位贵客有什么力量制约着辛爱。只要他在这里,我想辛爱不会见我们的。”

如影走到毡包的布门前,微微掀开一角,道:“我们不可耽搁多少时间,今晚就去帅帐。”

落霞看着她清淡的眉目有了些凝重,不禁心里生出一种难受,如果你是月曦,我该把你抱在怀里,安慰你不用担心。

到了夜间,两人听着更声到了三更天,便悄然从割开的一角出来,匆匆向毡包顶上飞掠而去。再施展轻功从一个个毡包顶上飞奔,直到她们站在一高高的毡包顶处,眼前一座威武宽大的毡包引起她们注意。怪异的是这毡包有八面门。说是门,不过是厚重的布革而已。

“这八扇门,有三生三死、一消一灭,你说,我们应该走哪一扇呢?”落霞看着如影,目中有一丝试探性的笑意。“依易经此消彼长、相生相克的循环之理,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胥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以人相所属,只能入水、攀山、越泽,所以只有坎、艮、兑是生门。我们就走这扇门。”如影借着月光看着一面布门说道。

“好!”落霞笑了,飞身掠过去。如影刚想阻拦,却已来不及。只好跟着过去,掀开帐门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

“大胆贼人,竟敢私闯帅帐,找死!”一阵怒喝,伴着兵刃破空之声向她涌来。如影一惊,迅速从腰间抽出寒冰剑,却因为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凭听觉和敌人打斗起来,凭听觉可以感觉出有七八个高手与己敌对。

突然,落霞哎呀一声,挥刀拦截四面八方射来的暗箭,噹噹声不绝。又从一敌手中抢来把长剑,刀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自己全身。

“你怎样?”如影听到她的喊声,心里一跳,剑身飞舞打掉一阵密集的暗器,赶紧询问。

“没事,差点就中箭了。你自己小心,这里的机关很厉害——”

她正说着,猛然,一个悄然无声的身影欺近落霞的身后,出掌向她攻来。落霞慌忙之中腾出手和他对了一掌,只觉一股幽厚绵长的劲力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震得她急退了七八步才稳住了身形,周身血气一阵翻腾。来敌的武功之强出乎了她的意料,鞑子大营中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等厉害人物呢?!那人也似乎怔了怔,刚想出手,突然从斜刺里横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逼开他的掌势,生生隔开落霞。

“寒冰剑!”那人惊呀一声,迎上了如影。如影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便施展剑法与之周旋。但那人再不出杀招,留有余地。

落霞想助如影,却要应付又一轮暗器的疯狂扫射。过了许久,她定了定神,突然惊觉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丝响动。刚刚还充满呼喝之声的地方,现在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如影……如影……”落霞试探着呼唤道,语音中夹杂着焦急与关切,但是并没有得到回答。

正在此时,一阵光亮突然将她所处之地照得通明,落霞因久处黑暗,一时睁不开眼睛,又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双手举着刀剑便冲了过去。

“啊~!”一个悦耳的声音惊呼起来,使得落霞的攻势陡然停顿。她的眼睛已慢慢适应了光明,乍见来的两人正是辛爱与那小将领。

“如影。。。如影。。。”落霞心惊肉跳,似乎忘记自己的目的,因为如影不见了。

那小将叹了口气,道:“我叫你们等我消息,谁知你们竟然如此急躁!你可知道这帅帐平日里连我也顾忌三分,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暗器机关一齐发作,任你多好的高手,又能挡住几支刀箭?”

落霞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变得辉煌夺目,她稍一冷静,赶紧抱拳:“在下韩絮参见辛爱大王!”

辛爱魁梧的身躯已经坐上高高的一处虎皮坐椅。他横眉看着屈首施礼的落霞,沉声道:“你这大明的探子夜闯本王帅帐,不要命了?”

“辛爱大王,在下是受皇命而来,夜闯贵营只是因为情势紧迫,大明军队不日将倾部而来,试问大王将作何打算?大明皇帝连发数道警告,请大王率部离开右玉,不动刀兵,不咎既往,两国和议。谁知大王一意孤行,顽固不化,围城不走,难道大王真要与大明朝作战?”

落霞愤慨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辛爱能听懂多少,不过她分明看见辛爱的脸上青筋暴露。果然辛爱勃然大怒:“你这小子竟敢藐视本王?!”

他手中多了把雪亮的弯刀,滚圆的眼珠子就要凸出,杀气重重。

“父王息怒!”小将赶紧劝道,又用蒙语说了些什么,只见辛爱哼了声,凶狠的瞪着落霞。原来这小将是辛爱的儿子?

小将微微一笑,走近落霞围着她转了一圈。

“其实我是大王的义子,我叫竹音。刚刚你说的话令父王误会了,他以为你是来下战书向他挑战的,不过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落霞叹道:“那辛爱大王的意思是什么?”

竹音哼了一声,笑道:“大明皇帝真是奇怪,既然想与我部交好,何必搞得鬼鬼祟祟的,不想人知道?你是什么人,是朝廷大官吗?”

落霞道:“朝廷已经明白告诫贵部撤兵,可惜你们没有丝毫动静,既不战也不退。慎重起见,当朝阁老秘密派我前来查探,我既非朝廷官员,也非作战将领,而是阁老的仆人,不过这件事很复杂,阁老就是不想大明朝廷与贵部被居心叵测分子利用,陷入战乱,造成天下生灵荼炭,百姓流离失所。只要鞑靼退兵,朝廷愿意与之修好,两国通商正常往来,岂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小将点点头,走回辛爱的身旁,将这番话翻译给他听。辛爱脸色转和,看着落霞道:“我如何相信你?”

落霞忽然撕开袖口,从里面隔层里揭出一面黄色锦缎来。“这是大明皇帝的亲笔信,请大王过目。”

辛爱双目陡然发亮,小将接过锦书看了一遍,书中大意是:鞑靼部首领辛爱王,愿你部尽快退出右玉关,其部地处艰辛之地,民生疾苦,我□□地厚物广,愿资助你部修养生息。若是顽固不化,我□□大军一到,将长驱直入,深入你腹地。到时你部腹背受敌,将无回旋之力。愿辛爱王三思而行。

他寻思片刻,捡其中重要的说给辛爱听。说完还朝落霞含意莫测的笑了笑。

辛爱起身在座椅前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对落霞振声喝道:“皇帝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再考虑考虑!”

说完,他大步离开,从一面门走了出去。

落霞还在奇怪这里竟然没有多少卫兵守卫,却听那小将说道:“你们可真是好大胆子,这里是大王的寝室,只有我才能进来,你们真是了不得,竟然堪破了五行八卦阵法闯了进来!”

落霞担心如影,急道:“请问小将军,我的同伴在哪里?”

“我叫竹音,韩公子不记得?”

落霞抱拳道:“竹音将军,我的同伴呢?”

竹音笑道:“他嘛,去追我师傅去了。”

“你师傅?”落霞追问。

“是的,我师傅就是父王的护卫,也是刚才与你打交道的人。”

落霞的心揪紧,与我打交道的高手?那人武功高的匪夷所思,就是清远师伯也难以相抗。可是如影为何要追他?

“你的同伴没事,我已经交代师傅手下留情了。”

“竹音将军,我想知道先前来你们大营的客人是否姓江?”落霞探询着问。

竹音苦笑起来,扬眉看着落霞,审视着她。

“韩公子为何对那人如此感兴趣?莫非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恩怨难了的朋友,也是仇人呢!”换了种无奈的表情,落霞心里认定了江展彦的确来过这里。

这是什么关系?竹音疑惑的看着落霞,说道:“那江先生已经走了,他说他的妻儿在城里等他呢。”

什么?妻儿?

落霞颤了一颤,脸色苍白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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