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胡雨幼的经历就是一出烂俗的肥皂剧。
家里穷,辛辛苦苦考来了a市的大学,勤工俭学结果受不住高新又轻松的工作诱惑,去夜场卖酒,结果被骗上了床,搞大了肚子。
而那个搞大胡雨幼肚子的男人大家也都认识,就是崔别君。
不过这倒是让景墨文挺意外的。
多少女人都看中崔别君,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通过这种方式?
至于为什么昨天两个孩子会把景墨文认成是爸爸,胡雨幼说可能是因为一张照片的原因。
她曾偷偷的拍下过崔别君的一张照片,但巧的是,当时崔别君正好跟景墨文在一起。
两个孩子偷偷的找到了妈妈时常会看的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天性使然的选择了样貌更胜一筹的景墨文是他们的亲爹。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崔别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晚餐时间,莫以染坐在餐桌前,事不关己的说着。
她看了看桌上的一堆菜,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会儿,然后伸向了那笼黑色汤包。
“这是汤包吗?怎么是黑色的?”
以染夹着那汤包,有些不敢下口,望了望对面的顾修,问道。
“黑松露汤包。”
顾修淡淡的回答。
“黑松露?倒是没吃过这两种东西结合,挺有意思。”
以染在得知了这黑暗料理后也没什么大反应,点了点头,咬了一小口尝试,还不错,就全吃了。
以前白生烟还没学会做饭的时候,以染不知道吃了多少让她永生难忘的东西。
“虽然胡雨幼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见得她说的就是真话。”
景墨文受了伤,有很多忌口,食欲也不大,喝了一口清汤淡淡的说道。
“其实她也没干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儿,要不然就把她放了吧。”
莫以染刚说完,顾修的脸色就猛的一沉,正要发作,景墨文却先他一步开口:“染染,你确定了要放人吗?”
莫以染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如此,那就放了吧。”
景墨文看着顾修,道。
“什么?就这么放了!”
顾修手中的玻璃杯盏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景墨文。
好不容易抓到个可疑的女人说不定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借口在卖惨,从而脱离制裁罢了。
景墨文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温柔。
那是被小刀轻轻的划出一道小血痕来也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的主儿,更何况现在被打了一枪,
景墨文现在是真的魔怔了不成吗?
“她不是说了,时日无多。更何况,她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景墨文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语气淡漠,却刻意加重了“过分”两个字。
顾修皱了皱眉,明白了景墨文的意思。
他不想让莫以染起疑,可是到时候结了婚,这伤口不是就暴露了吗?哪有这么快就痊愈的?
但是顾修憋闷的吃了喝了几口闷酒,望着莫以染正目光温和的给景墨文夹了块排骨,景墨文那厮乐滋滋的吃下的时候,他突然就豁然开朗。
景墨文的用意在于莫以染高兴,如果没有办法让莫以染不担心,那就减少她忧虑的程度。
等结了婚,莫以染看到了伤口时,可以说是从前仇家暗杀,而且那个时候伤也已经结痂。
被时间抹平的伤口,总比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新伤赤裸裸的展现在莫以染的面前来的强。
如果莫以染知道景墨文在求婚的这一天还硬是负伤求婚,那么莫以染感动是一回事,但是她还会愧疚。
这带给莫以染的震撼该是多深?
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份上,处处考虑周全,这该是有多喜欢啊?
离开顾修别墅的时候,顾修找了个景墨文不在的时候拉住了莫以染。
以染回头,疑惑的望着顾修:“有什么事吗?”
顾修松开了莫以染,月色下,男子长身玉立,惨白的月光照在男人立体的漂亮面孔上。
他微微卷曲的亚麻色头发似乎又长了些,用一根发绳低低的绑在脑后,夜风吹着,让他看起来显出一丝的阴郁。
“莫以染……”
顾修严肃的望着莫以染,莫以染微微张了张唇,也沉了面色。
顾修蹙着眉,看了看正从不远处往二人这边走来的景墨文,忽然笑了:“墨文对你,那可真的是没的说,你一定不可以负他。”
莫以染不明白为什么顾修会突然这么说,只是听到了是这话后便放松了神情,笑道:“你这个娘家人就放心吧,我一个弱女子,拿什么去负景墨文?”
“弱女子?”
顾修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对,你是弱女子,所以你一定记得今天说的话。”
顾修的目光犀利,总是能够一针见血。
直到很久以后,莫以染回想起这一个微寒的夜晚,还能够想的起来顾修脸上的笑容跟郑重。
冰冷的海风吹着,直击人骨。
很久很久以后的莫以染有些遗憾的想,这个晚上,大概就是自己见过的顾修一生中最认真的时候。
景墨文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从玩伴至友人变了一波又一波,目的不纯想要跟他攀关系的实在太多了。
而有些人,虽然不是目的不纯,也曾是年少陪伴,只是终究在岁月里因为各种原因离散疏远。
例如崔别君。
最后真正剩下的,不过顾修、齐和、陈郁三个至交。
但是仔细想想,齐和心中有着李姜沉,还有一个麻烦的家庭需要勾心斗角。
陈郁说好听了是洒脱随性,说难听了就是缺心眼儿。
顾修有幸福的家庭,情感生活平淡。
真正将景墨文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并且关心着的,只有顾修一人罢了。
从前只觉顾修此人是个笑面虎,又阴险又狡诈。
而如今,莫以染方才明白,顾修看似最无情,凡事一笑而过,可是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是该多么幸运。
猛然间,莫以染回想起来一件事。
几个月前自己去美国的时候,在路边偶遇狼狈的袁诺。
后来有一回,袁诺跟她说,那回她之所以那么狼狈,就是因为顾修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