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斯海姆是一个拥有三万人口的镇级市。
整个产业结构以旅游业为主,在联邦德国的大环境下,辛斯海姆就是一个小透明。
即便有红酒跟芦笋的买卖干的不错,但最根本的经济收入仍是旅游业。
但辛斯海姆旅游业在近年也是每况愈下,辛斯海姆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新鲜点来吸引游客了。
即便是那些闻名德国的教堂建筑,此时也是门可罗雀,生意惨淡。
张现这一趟是为了跟市镇厅洽谈租借‘菲尔兹莫体育场’的事情。
出乎预料的是,这个问题竟是由市长亲自与他接洽,这令张现有些摸不着头脑。
费尔巴哈市长在辛斯海姆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物,这从他足足连任五次辛斯海姆市长就能看出,他在这个城镇的威望十足。
这一次的会面地点,费尔巴哈市长选择在自己的居所。
沿着破旧的道路行驶到郊区附近时,张现看到了一处小别墅。
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周围都被绿植覆盖,透过铁栏杆可以看见院内一架架的葡萄架被积雪覆盖,一位老者正卖力的清理积雪。
把随着轮胎碾压积雪的声音,老者回头望向马路。
而此时,张现也是刚好下车。
两人对视一眼,老者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点头。
“您好,市长先生。”
张现走进院内,朝着老者喊道。
费尔巴哈笑着摆摆手道:“叫我的名字就好。”
说完,费尔巴哈笑呵呵的看着张现道;“张,我可是很期待跟你的会面。”
对此,张现笑了笑,单刀直入道;“那我们谈一谈‘菲尔兹莫体育场’的事情?”
费尔巴哈仍旧笑着摆手道:“不着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的葡萄架。”
说完,他拉着张现走向之前的葡萄架,介绍道:“这是我精心照顾的葡萄,不过昨夜的一场大雪差点毁掉一切。”
张现简单的看了一眼,上面的葡萄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被钳载下来,仅有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着葡萄架。
“我以为我的葡萄已经完蛋了,在葡萄的生长阶段,如果气温低于零下6摄氏度,那么很容易伤害根茎,最终导致我这一片的葡萄全部毁掉。幸运的是辛斯海姆地区的气温没有持续下降,在昨夜达到零下4摄氏度之后,在今早就开始回升气温。”
费尔巴哈从一旁拿出一个黑桶,桶里装满一些黑色的泥土。
旋即,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双手套,自己带上一双,另一双递给张现。
张现接过手套,不解的望了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在葡萄的根茎处添加一些防寒土。”费尔巴哈转头望向张现,狡黠一笑道:“你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头子遭罪对不对?”
张现:“......”
如果是正常情况,张现直接扭头就走。
但现在霍芬海姆有求于眼前这名老者,为此张现只能脱掉呢绒大衣外套,拉起袖子,带上手套,拍拍手道;“我来挖坑,您来填土,这是最具效率的办法!”
说干就干,张现游走于每一个根茎处,卖力的挥动铁锹,两三下就挖好了一个坑洞。
费尔巴哈连忙上前,在根茎未受寒气破坏前,重新掩埋防寒土,最后用一层塑料布包上。
一时间,整个别墅内满是‘呼哈’的挥锹声。
一个小时之后,张现拄着铁锹喘粗气。
他庆幸这一年来不间断的晨跑锻炼让他有足够的体力。
若是换成以前,他绝对要累瘫在原地。
费尔巴哈也是敲着腰部起身,感激道:“多亏了你,若是让我一个人做,很可能又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张现摆摆手道:“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吗?”
费尔巴哈笑了笑,微微侧身,腾出通往别墅的路口,道:“请!”
......
别墅的炉壁处,张现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费尔巴哈递过来的红酒。
费尔巴哈一脸期待的看向张现,后者则是吧唧嘴,说道;“很棒的红酒!”
其实,张现不懂红酒,但礼貌终归是要有的,人家盛情款待,张现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对此,费尔巴哈老爷子好似很受用,他一脸骄傲道:“这是我珍藏的宝贝,只有贵客临门,我才会拿出来品尝一番。”
张现笑着摆手道:“不敢当。”
“没有什么不敢当的。”费尔巴哈起身,从一旁拿起铁杵,走到壁炉旁撩起玻璃门,翻弄着里面的可燃物,缓缓道:“在辛斯海姆地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一支像霍芬海姆一样的球队了。”
“你们让这座死气沉沉的小镇焕发生机,人们开始期待每周末的比赛,就像我和几个朋友,以往很少聚会,但最近我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我们都在讨论霍芬海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对此,张现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道:“如果您愿意,霍芬海姆可以邀请您去我们的主场看球!”
“呵呵...不必了!”费尔巴哈摆摆手道。
对于费尔巴哈的拒绝,张现感到有些惋惜,毕竟这位镇长带头,霍芬海姆接收辛斯海姆镇球迷的进度会加快很多。
费尔巴哈老爷子回到座位上坐下,他望向张现问道;“总监先生,霍芬海姆想要入驻菲尔兹莫体育场是嘛?”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张现立马点头道;“是的,我们需要这座体育场。”
费尔巴哈笑了笑道;“我了解过‘听证会’的事情,知道你们所面临的的问题,但.....”
“你了解过菲尔兹莫嘛?”
张现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们尝试了解,但在网络上根本差不到关于菲尔兹莫体育场的任何信息。”
为了入驻菲尔兹莫体育场,霍芬海姆当然要率先了解这个球场。
但奇怪的是,网络上没有一点对于菲尔兹莫体育场的资料。
譬如他的来源、建造时间、历史等等...
可以查证的仅有这是属于辛斯海姆市镇厅的球场。
费尔巴哈笑了笑,道:“你们当然查不到,甚至一些本地人都不了解它的历史,仅有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知道,但我们不会去主动提这件事情,因为这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伤害。”
张现微微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不等张现说话,费尔巴哈已经开始讲述起来。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要追述到那面墙尚未倒塌之前...”
柏林墙?
看来这真的是一个老故事了。
“1955年,一个加拿大人来到了辛斯海姆,在这个贫瘠的土地上建立了一座球场。”
“这对于当时的缺乏娱乐项目的辛斯海姆来说,所有人对于这座球场都充满了惊喜。”
“菲尔兹莫是一个大富豪,他在辛斯海姆展开青训、招募球员,建立了一支名叫‘巴登流星队’。”顿了顿,费尔巴哈笑着说道:“霍芬海姆前身名叫流星队,估计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某个球迷或是组织组建的吧。”
张现微微点头,继续聆听。
费尔巴哈低垂着眼眸,好似陷入到回忆一般,笑着说道:“那段岁月对于辛斯海姆人来说,每天都充满了期待以及快乐。”
“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赛场中踢球,为他们欢呼雀跃,即便当时没有德甲联赛,各种比赛混乱不堪,但‘巴登流星队’仍是创下了非常不错的成绩,甚至,我们一度成为巴登-符腾堡洲的冠军球队!”
德甲联赛是在1965年建立,距离那个时代足足有十年的距离,当时的联赛体系很混乱。
没有全国性质的比赛,每个洲有内部联赛,而洲际内部联赛的第一名会在下赛季进行一场淘汰赛。
这勉强算是全国性质的比赛了。
对于这些资料,张现还是稍稍了解过的。
当他望向费尔巴哈时,后者浑浊的眼中满是缅怀之色,道:“那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我们在野外点燃了篝火,球员以及球迷围绕着篝火跳舞饮酒,当时,我们笃定,巴登流星队会走向辉煌。”
“但我们并不知道,当时的洲际比赛球队有多么的强大...事实上,巴登洲的足球历史很短,无法跟其他洲相比,职业体系也是乱七八糟,跟他们相比,我们就是一群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球队。”
“我们输的很惨。”费尔巴哈苦笑道;“第一场洲际比赛,我们被灌进去11个球!”
张现咧嘴,这是真的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