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元首,我听说……有一艘党卫军的潜艇补给舰被击沉了?是真的么?”葬礼结束的时候,普里恩跟着阿卡多走在坚硬的码头上。从人类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北大西洋的海水就只有冰冷阴暗一个色调,即便是在海边的码头上,也能被这种感觉传染,不由自主的裹紧自己的大衣。
潜艇战并非是无敌的,首先潜艇的吨位就限制了能够携带的粮食还有淡水,所以潜艇切断敌人补给线的同时,敌人也可以动用各种手段来,切断潜艇部队的补给——迫使潜艇频繁返航,也是制约敌军潜艇战的一个重要的办法。
德国海军的潜艇补给舰,就成了英国海军能够还击的一个突破口。所以如同之前提到的那样,这场战争中德国并非一帆风顺,至少在北大西洋上,面对他们的宿敌英国皇家海军,他们就吃了不少亏。
虽然大多数的远洋补给行动最终都以成功告终,可是因此付出的代价,却也实在让人觉得心痛。至少有40艘潜艇补给舰在大西洋上被击沉,比被击沉的潜艇也少不了多少。更悲剧的是,这些潜艇补给舰上的士兵因为悬挂中立国旗子伪装身份,所以无法得到国际法的保护。他们没有被俘的待遇,只能战死。
“如果你问的是柯文?戴克所在的那艘补给舰,也就是在你返航前最后给你的潜艇提供补给的那艘补给舰,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是的。”阿卡多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回答道。
“27天了,给X-33艇队补充了一次弹药,然后就接到了海王星密码,来到这里和一艘绝密级别的潜艇汇合,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了您。”仿佛那年轻的船长此时此刻就在身边,他的话又在普里恩耳边响起。
“不来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呢?所有人都在为祖国奉献自己的力量,我们这些人却被要求呆在家里,等着前线胜利的消息。这本身就是对我们的不公平。”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这场战争里,没有人能幸免。为了元首,我们发誓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不为了荣耀,不为了别的什么,只为了将来有一天,站在阳光下,不会被自己的弟弟,指着说我们靠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打赢了最残酷的战争。”战争,确实没有人能够幸免。
“我和您一样,在国旗的前面发过誓,我要为自己的祖国战斗,要为元首战斗,他带领我们走出了战败的阴影,让我们能够站直自己的身躯。既然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就帮他做他需要的事情!”誓言么?你们完成了自己的誓言,真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现在,你们是否能够看见,这位让你们光荣赴死的元首就站在你们阵亡的北大西洋海边上,你们看见了么?他在为你们叹息。
那个年轻船长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了普里恩的脑海里,这些德国年轻人就那么在海上死去,自始至终,他们手里的武器就只有一门可怜的大炮,这不公平。
“他们都非常年轻,我的元首。”普里恩看向了阿卡多,开口用略微有些颤抖的语气说道:“这些孩子不应该卷进这场战争。我们这些人已经成了罪犯和刽子手,如果有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多杀一些人,这没有关系,可是请您不要让孩子们走上战场,这对他们来说,太过残酷了。”
阿卡多看了一眼普里恩,这个不苟言笑的潜水艇艇长没有料到阿卡多会看向他,显得有些局促。阿卡多略微转身,伸出手来在普里恩的肩膀上拍了拍,开口说道:“刚刚传来的消息,几天前英国宣布,如没有国家特赦,全体17岁以上的青年必须应征入伍。”
他看了看遥远的东方,又继续开口说道:“苏联人刚刚公布了动员令,要求除工人或正在学习此类专业的青年以外,16岁以上的男子必须向所在地报到,应征入伍。”
说完这些,他又看向了普里恩:“我们现在还在奉行着18岁以上应征入伍的动员命令,事实上,我们的对手都已经开始把你口中的孩子送上前线了。这些你口中的孩子正在端着枪支和我们的士兵作战,他们开枪打出来的子弹,也一样是致命的。”
“我请求您,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吧。”普里恩看着阿卡多,用郑重的口气说道:“这场复仇的战争打到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目标,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坚持打下去呢?与敌人握手言和,不是更好么?”
“相信我,普里恩阁下,如果这些敌对国家愿意和我们媾和,那我们真的是求之不得。”阿卡多无奈的看向远方的海面,对身边的普里恩回答道:“没有人愿意让我们就这么结束战争,不管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朋友。”
事实上这就是人类性格中的劣根性,没有人会在战争胜利的时候考虑结束战争,因为不劳而获烧杀抢掠实在是一个快速致富的妙法。所以任何人都希望再多赌一次,希望能在自己运气很好的时候,赢得最终的胜利。可是每一次胜利之后,人们还是会将战争继续下去,因为他们笃定,下一场战争他们还会继续胜利。
德国发行的米福券,事实上是透支了政府的信用还有铸币权,提前向未来贷取了大量的资金,所以德国这辆强大的战车只能一往无前,谁也无法阻止它的滚动。一旦让德国停止战争,那么最后一笔米福券就会无法偿还,导致整个国家的经济为之崩溃。
内部的人没有愿意结束战争,盟友也是一样。意大利和土耳其在巴尔干瓜分上没有达成任何合作意向,他们都准备把东线还有中东当成新一轮角逐的战场,这个时候结束战争?开什么国际玩笑?
当然,吃亏的英国,现在实力越来越强的美国,流亡的法国戴高乐政府,都不愿意轻易的认输。他们还在等德国被战争的规模拖垮,等德国自己完蛋,或者被盟友拉下水自己崩溃掉。
而面对东线那暂时胶着的战争局势,苏联人还在美国的支持下做着赢得战争最终胜利的美梦呢,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和德国签订和平条约,放弃大片的国家领土?
更让阿卡多不甘心的是,目前的战争局势距离他最低的求和要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隆美尔的非洲军团还没有挺进到中东,夺下至关重要的中东油田;东线的部队也没有夺下北高加索,没有摧毁苏联的战争潜力——这个时候求和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和自杀有什么分别?
“那么,我的元首,我明天就再出航,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会将胜利带给您。”普里恩当然知道单方面的求和只是随便想想的事情,只有把敌人真的打疼,打死,打绝望,才能够赢得真正的和平。而作为第三帝国的一名海军战士,他的使命就是战斗,战斗到敌人全部倒下的那一刻。
“普里恩上校,不要太过着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而你,也只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了。”阿卡多笑了起来,从海面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王牌艇长:“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背负太多的东西,你是如此,我也一样。适当的去休息一下,然后为了更好的战斗做好准备。”
“遵命!我的元首!不过,您说的那个年轻的军官,叫柯文?戴克的党卫军军官,我想去祭拜一下,然后他的仇,请交给我来报。”普里恩如同一名骑士一般,站在阿卡多的面前,他现在只想为那名年轻的军官做点什么,比如帮助他赢得祖国的胜利,普里恩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所以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只有德国士兵都成为你这样优秀的士兵,那么德国的战争就会很快结束。”阿卡多不再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汽车:“我会让加斯科尔搞到你需要的资料,几条战舰的名字而已,并不太难调查。你等着就好,我给你这个为朋友报仇的机会。”
“元首万岁!”普里恩立正敬礼,在萧瑟的海风中,他的海军礼服随风晃动,让他的整个人都显得那么单薄。可是他的身影在所有认识他的人心中是那么的高大,因为他是潜艇王牌,战列舰杀手普里恩。
阿卡多钻进自己的汽车,结束了这一次荷兰的旅行。他驱车赶往机场,准备在那里离开这里,赶回到东线战场上去。毕竟,现在那里看上去更需要元首,更需要阿卡多坐镇。
机场上送行的人并不多,陆军上将凯特尔还有大商人弗朗克?艾尔斯通纳。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腼腆美丽的小姑娘,阿卡多笑着和小女孩挥了挥手,就走上了自己的飞机。舱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听到的小姑娘的喊声,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我一定能成为最棒的演员!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