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往南可以瞧见扶着桌子按太阳穴的虞熠之, 好像是头疼, 往北是流冷汗的冉元青。
这些人各有各的毛病和不舒服, 他走去黄毛身边, 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们好像都怕虞讳?”
黄毛比他还八卦, 眼睛一直在乱瞄。
也不是什么隐秘, 他随口就说了:“熠之刚被收养那会儿,经常被圈子里说闲话,还有想离间他们关系的。”
林津渡配合问:“然后呢?”
“没过一个月,传闲话的那几家都被爆出来有私生子,啧啧,你是不知道那场血雨腥风。”黄毛叹了口气:“我那素未谋面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也是那个时候曝光的。”
“……”林津渡迟疑:“当时虞讳也没多大,未必和他有干系吧?”
“就是他找人查的,他……”黄毛忽然噤声。
原来是虞讳不知为何,视线正朝这个方向望过来,黄毛被盯得心虚,连忙讪讪跑去一边。
短短一个视线交错,林津渡主动朝那边靠近,他叫住服务生:“卫生间在哪里?”
完美履行了冉元青提到去哪里都要报备的要求。
服务生指方向的时候,冉元青也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跟着林津渡出去。
厕所在走廊尽头。
不用回头,林津渡也知道保镖在盯着自己。
高级酒店连卫生间都相当奢华,盥洗池上放着限量香水。
见林津渡进来后没有动作,保镖狐疑,“不是要是小解,杵着做什么?”
林津渡低头搜索香水价格,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这一刻,保镖都嫌弃他丢人。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保镖终于受不了,看着对镜子拍个不停的林津渡,没好气道:“你到底上不上?”
林津渡一副要为冉元青守节的样子:“我不能被别的男人看,我去隔间上。”
保镖:“……”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保镖回过头,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来。
虞讳站定后凝视未有动作的保镖,“抱歉,我上厕所不喜欢有人观望。”
“……”咋滴,你也要守节?
当然这话只敢心里想想。
先前冉元青都对这个人礼让三分,保镖更不敢怠慢。
他下意识看向林津渡。
然而隔间传来上锁的声音,一门之隔,林津渡不具备观望条件。
虞讳眉宇间已经有些不耐烦。
保镖只好走出去,本来想守在门后,不料虞讳的助理在那里候着。
助理:“这一层还有其他卫生间。”
保镖正要拒绝,助理先一步开口:“我带你过去。”
他和虞讳一样,有着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往往都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厕所。
“出来吧。”虞讳敲了下隔间门。
林津渡探出头:“我们解锁的接头地点越来越多了。”
虞讳无视他没个正经的话,直接切入正题:“已经有消息了。”
林津渡一点即通。
自己,虞讳和虞熠之全都不在别墅,换作他是帮凶,也会挑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往画里补毒。
他立刻拉了个三人群,好不错过一手现场,群名就叫:【守护鱼一只。】
虞熠之昏倒那次,林津渡添加过管家好友,对方昵称很朴素,就是他的职业。
突然被拉进来的管家看到群名称时,脸皮抽搐了一下。
已经这么明目张胆,把先生归类为池塘里的一只鱼了吗?
【林津渡】:帮凶是谁,是谁,是谁?
另一边管家面无表情回:是她,是她,就是她。
【林津渡】:……
你怎么现在也学得这么皮?
下一秒,管家发来一份视频。
林津渡选择接收。
下载成功后,视频里一个略胖的身躯被死死按在墙上,对方披头散发,哪怕脸和墙挤压得扭曲,也能看出其中的慌张。
林津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林津渡】:王婶?
【管家】:人赃并获,哀求我们不要告诉先生被拒绝后,她死活不肯说一个字,我已经报案了。
这个结果林津渡并不算太惊讶。
他每次播放刑法时,王婶偶尔会神情异常,似乎很不喜欢听这种东西。
管家突然手动艾特了虞讳。
【管家】:回头先生问起来……
【虞讳】:说是你意外发现就行。
【管家】:冒昧问一下,未来您会告知先生全部真相吗?
【虞讳】:先等他来承认性取向。
如果现在摊开了说,等于说告诉虞熠之,没错,我早就知道你的性取向,还雇你养的小情人调查。
虞讳都能想到他的反应,刚被身边人背叛的虞熠之,肯定觉得原来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个傻子。
管家第一反应是:那不得等到死?
【林津渡】:@管家,他们兄弟两个都没长嘴。
管家在别墅手机差点没拿稳,第一次觉得林津渡太敢说了。
【林津渡】:题外话,幕后黑手可能是冉元青,他经常笑。
管家不解。
笑口常开,不是很正常?
【林津渡】:你不懂。他会三种笑,意味深长的笑,神秘的笑,冷笑。
在系统给定的剧情中,每次笑容释放对象还都是虞熠之。
【管家】:……
林津渡没说太多。
【林津渡】:冉元青一直没收走我的手机,我怀疑他会杀一个猝不及防,群我解散了,定一个暗号,日后我找你们时,要是没有说这个暗号,证明不是本人(卧底推墨镜,jpg)
不就是钓鱼执法,谁不会啊?
【林津渡】:暗号就是……
[对方输入中……]
林津渡思考的时候,已经有人抢答。
【虞讳】:啾啾啾。
林津渡抬起头,灯光正照在虞讳那张平静无波澜的面孔上。
他不但一本正经打出了这三个字,竟然连表情都不带变化。
【管家】:好。
少数服从多数,暗号就这么定下了。
下一秒,林津渡解散了群,顺便删除先前接收到的视频。
随后他想起什么,塞给虞讳一个白色的纸团。
虞讳打开,里面是泥土渣。
林津渡长话短说:“我怀疑冉元青叫人给我喝的水有问题,帮我查查。”
就是不知道时间过去两天,还能不能查出什么。
虞讳的神情明显可见地冷了一瞬。
他想起画展上王天明不自在地多动症,大概明白对方为什么愿意受冉元青指使。
“我没喝,”林津渡连忙补充,“全部倒花盆里了。”
坦白讲,林津渡也没想标签是偏执的男主现在还是只哈士奇,反而温柔男二疯得一批。
他叹了口气:“冉元青现在在我手机备注里,已经是药贩子了。”
虞讳死亡凝视了这些土片刻,忽然问:“我在你那里的备注是什么?”
林津渡果断说:“就是你本人啊。”
虞讳看着他不说话。
林津渡:“……是,药检员。”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轻:“先是检测画里的颜料,再是香薰蜡烛,现在还有这些土,感觉你不是在检测药,就是在检测药的路上……”
虞讳一向淡定的神情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