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子是百味斋包装果脯用的。
里面装着她特地留给他的点心。
修长手指将纸袋打开,从里面取了一颗点心送入嘴里。
早就冷掉了,口感变硬,味道不怎么好。
但是那种淡淡的甜味,能甜入心。
这是他的意外之喜。
脑子里又浮出那道萦绕心间的纤细身影,苏伯言笑了笑。
今天他其实很忙。
早上天未亮就起来准备祭典,祭典完毕后皇上又立即召了他跟王进,询问接下来对二十四衙门的安排。
从御书房出来已经快到晚膳时间,只是他没有时间用膳。
王进以尚在病中为由继续休假,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务便全压在他一个人头上。
要筛选描红后的奏折进行批注,要将接下来半年的社稷规划表书上呈,还要跟礼部商量元宵花灯节的安排,而礼部那些眼高于顶的老油条,对他这个新晋副掌印并不友好……
很忙,还不能出丝毫差错,因为背后有人等着他忙中出错。
他没想到她会来,更没想到她会等。
然后以那样的姿态闯入他眼中,让他欢喜,让他心疼。
送她回去,陪她用膳,以玩笑的方式拂去她的紧张,予她自在心安。
在旁人眼里,许会觉得他浪费了时间,谁又知道,他不是甘之如饴呢?
食指在纸袋上轻点了点,苏伯言唇角勾起,“小鹌鹑,等你自投罗网。”
……
接下来的日子,苏公公忙到分身乏术。
云鸢歌莫名就觉得时日变得有些漫长,还特别无聊。
无聊到大冷的天,趴到窗台上对着外面呵气,反复研究是不是真有“呵气成冰”。
“公主,你要实在是闲,奴婢陪你去外头走走?”映冬看不下去了。
“外头有暖炉吗?有火盆子吗?能裹被子吗?”公主张口就是三连问。
映冬哑口无言。
随后公主自个跳下窗台,抱了披风跟手炉便往外走,“你的建议不错,我随便走走。”
这一随便走,就走到了司礼监外。
云鸢歌这次没从大门进去,而是偷偷摸摸由侧门拐了个大弯,耗时费力迂回的潜伏到某个窗口,躲在窗台侧面。
那个位置,只要稍稍探头就能看清窗内清净,又能借由视野盲区,避免被里面的人发现。
映冬,“……”
她觉得公主在害羞,她有证据。
此时司礼监内不如以往平静。
苏伯言坐在书案后头,将刚刚翻看过的一份奏折摔到了桌上,抬眸直视站在桌前的人,眼神犀利,“言之无物,敷衍了事!这是第三次了。司礼监身为十二监之首,每年挤破头想要进来任职的才士数不胜数!宋秉笔若无法胜任这份职务,不如尽早退位让贤!”
“苏副掌印容禀,小人任职秉笔开始,办公从来尽职尽责,每一份奏折都是用心批改描红的。副掌印若是不满意,小人拿回去重改便是,但若说小人言之无物敷衍了事,未免太过偏颇。”
宋秉笔站在桌前,垂眉敛目看着态度恭谨,说话的语气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周围还有人你一言我一语试着和稀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