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沛庭冷哼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一会儿,食物上齐了,空间有限的包厢里立即盈满的食物的香气。
这香气顿时勾起了两人的食欲,肚子里的饥虫更是不约而同地鸣叫起来。
曲亦函不由一笑,“难得我们有默契。”
翟沛庭狠狠瞪她一眼,“我对这种默契早已不赶兴趣。”
曲亦函笑容一滞,缓缓收敛了笑容,拿了筷子递过去给他,“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翟沛庭兴趣廖廖地看去,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因为他看到桌上不仅有他爱吃的叉烧包,奶黄包,酒酿汤圆,还有天麻乳鸽汤。
他看得有些发愣。
那些点心都是甜点,而她向来沾都不沾。
他们俩的口味两极化。
她爱吃辣,他爱吃甜。
曾经他为了讨好她,逼着自己吃辣,明明被辣得额头冒汗,肚子痛得像肠子都打结了,却还咧着嘴冲她笑,直呼好爽好爽。
现在,这几道点心显然她是为他点的。
可是她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喜好?
尤其是那道天麻乳鸽汤,那是他当年住院时医生特意吩咐吃的,说那大补,对身体极好。
难道……
他心一跳,抬头凝视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她一脸平静头也不抬地拿着筷子已经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说:“我胡乱点的,这些是你喜欢吃的吗?如果有,那就赶紧吃吧。如果没有,那就叫服务员进来重新点吧。总之不管怎么样,赶紧把你的肚子喂饱吧。你肚子叫得太大声了,都快赶上夏夜荷塘里呱呱叫的青蛙了。”
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再听了她这番话,他原本激动的心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被一场突然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瞬间烧灭了,连一丝青烟都没来得及冒。
这让他像受了极大的羞辱一样很是懊恼,当即赌气地说:“不吃了!一看到你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哦。行吧。如果你实在没胃口,那我也不勉强你。那我吃好了。我正饿得要命,别说这些量了,就算是双倍的量,也能很快地吃完。”她说着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
很快就将她面前的一笼蒸饺一笼小笼包给吃了,又把一盅人参鸡汤喝了个底朝天,最后又将手伸向了他喜欢吃的叉烧包。
他看得直皱眉头,伸手摁住蒸笼,狠狠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还吃得下吗?”
她打了个饱嗝,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已经很饱了。再吃就要吐了。可是这里的点心都好贵,我吃不下也得吃。就算丢掉这条命也得吃!毛爷爷说过,浪费粮食可耻!”
他无语至极。
明知道她现在不能一次性吃太多食物,她还这样胡吃海塞,分明就是捏准了他的七寸,知道他一定会担心她的身体,才故意这样!
关键是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得不阻止她顺应她的想法。
他伸手将奶黄包叉烧包酒酿汤圆,还有那碗天麻乳鸽汤全都归拢到自己面前,抓起一个奶黄包往嘴里一塞囫囵就吞掉了一个。
“干什么啊?不是不吃吗?怎么现在跟我来抢?”曲亦函伸手去夺。
翟沛庭一只手一横,轻轻松松地就护住了所有的食物,无论曲亦函从哪个方位下手,都被他挡住了。
曲亦函撇嘴,“什么啊?说话不算话!算了算了。不跟你抢了。你也不用护得这么厉害,安安心心地吃吧!”
“你倒也能抢得过!”翟沛庭冷哼。
“是是是。你最厉害。”曲亦函点头,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还是和七年前那个口是心非的少年一样,别扭得可爱,这样的他让她在这一刻瞬间遗忘掉了悲伤和仍然危机四伏的现状。
他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她嘴角的笑,越发地懊恼,“笑什么笑?跟个白痴一样!”
“你看错了吧?我哪里笑了?”曲亦函板起脸瞪他。
“最好别笑。”他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往嘴里又塞了一个奶黄包,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曲亦函为了让他安心地吃点东西,也没有再看他。
他瘦了。
瘦得颧骨高高地凸了出来,眼睛也深深地凹陷下去,布满血丝,看起来比她和时朕宇还憔悴。
看着她受罪,他比谁都痛吧?
她几乎可以想像到他天天守在昏迷的她的身边,内心有多痛苦多煎熬。
而这所有的痛苦都缘于七年前的那场车祸。
如果当年年少的他没有桀骜不驯地去在那样一个雨夜那样一条危险的道路上与人飙车就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厉枫就不会处心积虑地来害他们折磨他们,他们一开始就会在一起,那她就不会对爱情绝望,陆嫣然也不至于被背叛,因吃醋而心理扭曲到为了伤害她而伤害一大群人不说,还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不不。不对!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她又怎么可能认识翟沛庭?
如果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在医院里对他情窦初开了?
哎。相比较起来,她还是情愿遇到他,因为他让害怕爱情不相信爱情的她重新相信爱情了。
哪怕现在面临着如此的困境如此的痛苦,她还是不后悔与他的相遇。
因为没有任何一样财富比得上拥有对未来的希望。
是的。翟沛庭对她的那份真挚而热烈的爱情让她对人性对未来都有了希望……
吃过饭后,翟沛庭和曲亦函便回到了医院。
“好好休息吧!”翟沛庭在病房门口止住了脚步。
“你呢?今晚你在哪里睡?”曲亦函关心地问。
“走廊上。或者车里。哪里都可以。”翟沛庭淡淡地说。
“别。夜里凉,你在走廊或是车里都很容易受凉感冒。不如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我。我能动能吃能睡,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真的没必要再在这里守着我了。”曲亦函看着静悄悄的走廊尽头。
他莫名懊恼,“我做什么自有分寸,用得着人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