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自然是章修严。
章修严注意到袁宁房间亮着灯, 知道袁宁还没睡, 却没想到袁宁房间里还有别人。乍然见到另一个人呆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 章修严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只朝濮满微微颔首。
濮满没想到会突然见到章修严。他知道章修严早两个月就调任昌沧, 不过章修严是在省会那边, 开车过来得三四个小时, 路途远着呢。
濮满以为章修严这么远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和袁宁商量,立刻站起来说:“谢谢师兄替我解答疑问,我先下楼去睡觉了。”
袁宁点点头, 起身送他下楼,转回来后带上了房门,把章修严推到门上, 抵着章修严亲了上去。
章修严伸手抱住袁宁的腰, 反客为主地回亲,亲得袁宁耍赖皮地挂到他身上, 两条长长的腿夹到他腰两侧, 手紧搂着他脖子, 像只大大的无尾熊。
章修严:“……”
袁宁说:“大哥你怎么连夜过来了?我还想着明天再跑省会一趟去找你呢。”
章修严亲了亲他的脖子:“你最近忙。”
袁宁十分严肃:“再忙也不能忽略伟大的爱情事业!”
章修严一掌拍在他屁股上。
袁宁吃疼地龇了一下牙, 张嘴往章修严耳朵上咬了一口, 然后把脑袋埋在章修严怀里闷笑出声:“大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察觉章修严耳根微微发红, 袁宁笑眯眯地往上面亲了一下又一下。
章修严很想再给袁宁屁股来几巴掌,可他知道袁宁这家伙永远没脸没皮的, 根本不当这是教训, 反倒当成情趣来和他玩闹。
章修严把袁宁抱到床上,整个人跟着抵了上去,亲吻袁宁的脸颊。
这些天天天在县里的村子里跑,濮满被晒黑了一大截,袁宁却还是没怎么变。大概是因为有灵泉的滋养,紫外线对他的皮肤造不成什么伤害,亲起来还是那么白白软软的。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到半夜,直到袁宁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章修严才搂住他的腰闷声说:“是。”
袁宁脑袋停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章修严的意思。大哥这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呢!大哥吃醋了!
袁宁心里甜滋滋的,往章修严脸上吧唧一下,用力地亲了一口。他紧紧回抱章修严,把脑袋埋进章修严怀里,脸上高兴得红红的:“还以为大哥永远都有那么好的自制力,一点都不会在意!”
章修严亲了亲袁宁的发顶。
他当然会在意,只是他从小就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永远不会把话说出口。想要的不想要的、高兴的不高兴的,他都不会让别人知晓。
直到遇上袁宁。
袁宁永远坦荡又直接,高兴就开心地笑、喜欢就用力地拥抱、难过就伤心地哭,对袁宁来说,想要就是想要,难过就是难过,开怀就是开怀,绝对不会对他拐弯抹角。袁宁从来不怕他,还喜欢亲近他,如果察觉了他的难过,袁宁也会跟着难过。
细算起来,他教会袁宁的东西不少,袁宁教会他的东西也不少。
比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心里的想法。
两个人挨在一起睡了一觉,第二天袁宁不太想拉章修严出去晨练,索性去了灵泉那边,绕着小河跑圈。
在树人们的建议下,人参宝宝们栽了些针叶林,有些是观赏性比较强的,叶子略微青白,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团含着青的雪;也有些是药用性或者食用性比较强的,远远看去挂着一树松果或者一树红艳艳的果子。
袁宁边拉着章修严沿着河岸的小路往前跑,边告诉章修严那都是什么树种。
这些新树种都耐寒,适合在北边种植,袁宁觉得特别有用的一部分已经分出去给罗元良和沈霁云那边去研究。
比起罗元良,沈霁云那边有更专业的医疗团队,能把植物的药用价值挖掘得更彻底。
这两年来袁宁一直挺爱和沈霁云合作。
章修严对沈霁云始终怀着警惕,但他相信袁宁的判断。
既然袁宁觉得沈霁云可以信任,那么给沈霁云信任也无妨。
提到了沈霁云,章修严顿了顿,免不了给袁宁说起另一边的情况:“听说表舅那边情况不太好。”
袁宁一怔:“怎么不好?”
章修严说:“那种组织没那么好掌控,最近有一部分人反噬,表舅好像受了伤。不过他命大,没有生命大碍。说来也巧,当时他还是被送到沈氏开在那边的私人医院里。”
袁宁说:“那样的生活实在太危险了。”
章修严沉着脸:“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接手那些事,就该有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章修严并不喜欢表舅莱安,更不喜欢表舅莱安背后暗藏的势力。
那种东西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你可以拿着它去砍人,但同时也要做好被它回砍一刀的心理准备!
袁宁安静下来。他免不了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莱安时的情景,那时莱安的一言一行都像被严格调试过的机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统统像是精心设计的。
那时的莱安似乎很努力地模仿着正常人的行为模式,却始终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想法并以此来取乐,痛苦与挣扎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普通的生活对他而言太过平淡、毫无乐趣,所以他才选择那危机四伏、磨难重重的路?
可是那种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必须对身边每一个人怀有警惕的生活,真的能让人快乐吗?
袁宁始终无法理解。
袁宁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头和章修严说起濮满的事。昨晚章修严突然回来,两个人直接亲到了床上,他没有煞风景地和章修严聊濮满的疑惑。现在他们晨练也快结束了,袁宁才和章修严濮满大半夜敲他房门的原因。
袁宁说:“这小孩不错,够聪明,肯吃苦,也有自己的想法。”
章修严抬手揉了揉袁宁的脑袋。
袁宁一愣,抬眼看向章修严。
章修严注视着袁宁渐渐褪去青涩的脸庞。他说:“我总觉得你还是那个爱抱着我脖子哭的小结巴,”章修严亲了亲袁宁的唇角,“结果现在你已经能一口一个‘这小孩’。”
袁宁搂住章修严的脖子,热烈地回亲了一下,笑眯起眼:“大哥却一直没变,大哥一直都是大哥的样子。小时候大哥就少年老成,而且比现在更别扭!”他往章修严左边脸亲一下,又往章修严右边连亲一下,最后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了章修严颈边,蹭来蹭去蹭来蹭去,“大哥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章修严耳根发红,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那就继续喜欢。”
袁宁闷闷地笑。
人参宝宝正在树上摘果子玩,见到袁宁和章修严过来后都悄悄噤声,趴在树枝上透过细细的针叶偷看。等袁宁和章修严再次往前跑后,人参宝宝们和附近的小伙伴凑到一起,高兴地相互抱了抱,竖着绿缨子蹭来蹭去蹭来蹭去:“蹭蹭!亲亲!蹭蹭!亲亲!”
还没跑远的袁宁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下。他转身看向人参宝宝藏身的松树上。
人参宝宝们立刻从彼此身上跳开,一屁股坐在树枝上,两条小白腿悬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小脑袋高高昂起,像在感叹今天天气真好。
袁宁:“……”
袁宁摸了摸鼻头,心里有股教坏小孩的罪恶感。人参宝宝们一直天真又可爱的,现在都变得蔫坏蔫坏了,还晓得学人偷看!
章修严也看到了树上那群装作“我什么都没看见”的人参宝宝。他说:“它们早几年已经开过花结过籽,该懂的早懂了。”
袁宁:“………………”
虽然按正常人参的年龄来说人参宝宝们应该还处于“幼童”阶段,但受灵泉影响,人参宝宝们生长得比较快、成熟得也比较快,这不,都直接成精了!所以人小鬼大这个词儿,说的显然就是这些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袁宁招手让人参宝宝们下来,朝它们讨了些新鲜食材,拿下楼给章修严和濮满做早餐。章修严昨晚开了几小时的车从省会过来,濮满这段时间又辛苦地跟着他到处跑,都得吃点好东西补充点营养。
濮满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袁宁在厨房里熬粥,而章修严在旁边帮忙切菜的画面。他愣了一下,不知怎地竟觉得这一幕极其和谐。谁说章家那样的家庭没有亲情可言?袁宁和章修严的感情就好得很。濮满记得还在大学时章修严就时常到学校找袁宁,袁宁也会去章修严单位找他,两边的人都对他们兄弟俩熟悉得很。
濮满是独生子,对这样的兄弟情谊非常羡慕。他走到厨房门口问:“师兄,章哥,需要我帮忙吗?”
袁宁笑了笑,也没和他客气:“出去客厅那边帮忙削点水果吧,吃过早餐后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