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狠狠地凹陷下去,精神萎靡,瘦了整整一圈,手上甚至还戴着手铐,眼眶下面一片青黑,眼神阴沉,看起来莫名的有些怖人。
哪里还有之前晏家继承人年轻才俊的一点样子?
看到坐在会客室等他的洛清媛,晏绍顿了三秒钟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洛清媛叫了一声妈。
听到这句话,洛清媛几乎是忍不住身体都晃了晃,心疼的无以复加。
捏紧了手中的包,洛清媛仰起头来拿出了晏家当家主母的气势,望向晏绍身边的警察,“我儿子还没被判刑,你们凭什么现在就把他当成囚犯对待?”
一边说着,洛清媛一边拉着晏绍的手,看着手铐铐住的位置手腕上面一圈触目惊心的伤痕,越发的心疼,也越发的恨起晏长安来。
“洛女士很抱歉,晏先生的确是还没有被判刑,可是按照各方面的证据,他是对人身安全具有威胁的嫌疑犯,所以手铐这些我们也没有办法。”
洛清媛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察,不再跟他纠缠,拉着晏绍便是往桌子那边坐过去。
的确,晏绍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冰冷的监狱,硬邦邦的床,还有对他不曾有过一丝一毫手下留情的警察。
扯了扯嘴角,将眼中阴暗嫉恨的情绪压下去,晏绍将自己的手从洛清媛的手中抽出去,“妈,你怎么来了”
“阿绍…”
洛清媛伸出手来摸了摸晏绍凹陷下去的双颊,一颗心都有些绞痛。
看着洛清媛眼中的心疼,晏绍眸色闪了闪,一道晦暗的精光迅速闪过,又迅速消失不见,眼神晃了晃,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竟是有些让人唏嘘的痛苦。
“妈,你不该来的。”
晏绍低下头苦笑一声,顿了半秒钟之后,偏过头微不可察的躲过了洛清媛伸过来的手。
“您总是说长安他给晏家丢脸,可是现在看起来…我才是真正丢尽了晏家脸的那个人…”
话一出口,洛清媛心里的滋味复杂难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握着晏绍的手,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痛心的叹了口气,“阿绍,你做错事了妈难道会不心疼吗?”
“妈,我一直都以为我比长安优秀,”晏长安摇了摇头,望着洛清媛,眼神里面竟是多了一些心灰意冷的味道。
“可是你看,我无论怎么都斗不过他。”
晏绍的目光落在自己双手上面冰冷的手铐上面,近乎于自言自语,却又像是故意说给洛清媛听得一样。
“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属于妈,属于晏家的东西…可是我还是输给了晏长安,现在他春风得意,而我…”晏绍深吸一口气,本就干瘦凹陷的脸颊,此时此刻竟是有些扭曲,晏绍声音低沉,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咳血,“我什么都没有了,妈,我被晏长安推进地狱了,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晏长安!”
看着自己最最疼爱的儿子坐在自己面前,这样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哪怕是洛清媛之前再怎么生气他千不该万不该做了绑架这样的事情,此时此刻,心疼已经彻底把怒气给抵消,蒸腾酝酿,竟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晏长安的身上。
“在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晏家最优秀的孩子。”
想到晏长安,洛清媛有些咬牙切齿的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昨天晏长安对她的态度,表情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更是伤人。
“妈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也只爱你这一个儿子。”
“阿绍,妈绝对不会看着你坐牢,妈绝对不会允许晏长安毁掉你的一生,绝不允许!”
听到洛清媛这句话,晏绍眼中迅速浮现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感动,持续片刻之后,男人又是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望着洛清媛开口道:“妈,证据确凿,这一次…我逃不掉了。”
“证据确凿…”
听到晏绍这么说,洛清媛也忍不住脸色苍白一下。
她早在来这里之前便是花钱找了最贵的律师,哪怕是极其擅长打这类官司的律师,最刁钻胜诉率最高的律师,无一例外,全部都告诉她,一旦开庭,晏绍绝无可能逃脱法律的惩罚。
证据确凿,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洛清媛又如何不知?
可是哪怕是心里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么被人给推进地狱,并且一辈子不能翻身?
她怎么可能忍心,怎么能够容忍?
晏长安。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晏长安。
洛清媛眼中浮现出深刻入骨的恨意,近乎于咬牙切齿,甚至恨不得将晏长安给生吞活剥也不解恨。
目光一分一秒都不曾离开洛清媛的晏绍敏锐的捕捉到了女人眼中的恨意,在她没看到的角度,勾起唇角冷笑一声,眼神越发的阴冷起来。
洛清媛拍了拍晏绍的肩膀,脑海中不断思考着究竟要如何才能挽救自己的儿子。
似乎是无意的,被洛清媛拍到的地方让晏绍表情猛地一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官都拧在一起。
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变化,洛清媛瞬间紧张,抓住晏绍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了?哪里疼?怎么了?”
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强忍着痛楚似的,晏绍冲着洛清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我没事,嘶——”
“你这个样子是叫没事?”
洛清媛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晏绍面前,小心翼翼却不容拒绝的抓住刚刚自己拍到的地方。
掀开晏绍身上的囚服,洛清媛整个人表情都是一变,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顺着肩胛骨的方向一眼望下去,晏绍的上半身,几乎已经没有几块好肉。
触目惊心的鞭痕,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而造成的化脓,红肿,还有淤青,发紫。
洛清媛心中一颤,强忍着心痛望着自己的儿子,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伤痕盖住,晏绍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像是自嘲似的轻声笑了笑。
“我做错了事,他把那些伤口还给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