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交易。因为你和我不一样,你有和烛照匹敌的力量。”楚自在的气息愈发虚弱,但他依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这次大战失败,若是无人压制住烛照的怒火,世家,或者说所有人类就全都完了。必须有强者能出来阻止他。我不是人类的最强者,那个人应该是你,邵白。”
“烛照是什么?是……魔兽吗?”楚自在突然这么说,邵白甚至都摸不清状况。
“是最强的魔兽,他也是……是楚天泽真正的生父。”
“你……说什么?”楚自在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砸在邵白的耳边。
“实际上,我和楚天泽应该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里面纠葛了太多往事,你……你回去从梦老那拿回楚天泽的记忆便都可、可知、咳咳……咳。”
“楚自在,楚自在。”邵白看不到楚自在的脸,他只能感觉依靠着他的身躯在隐忍颤抖,“你别说了,我现在带你回去。其实你和楚师兄……”
“我和他——咳咳,楚天泽厌恶我,我也一样。不过,我想等他拿回记忆后,他可能会更加仇视我,我和他之间没有回转的余地,从他生下来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也无所谓他的怨恨。但是,你一定要告诉他一件事。”
“不要怪她。母亲心里是有他的。只不过——母亲她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你不能要求她和男人一样坚强,长期梦魇,滴水不进,她……那时候精神太脆弱,根本没办法做到公平得对待他,那些行为不是她真心的。”
“这些话,你应该当面和楚师兄说。”邵白抿着唇,将倒在他身上的男人托起。
“不,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信我说得话了。你说得话远比我有用。”楚自在喃喃说道:“其实,这话说了如今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信不信也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如果楚天泽他足够用心的话,他就会想想他这个名字是谁给他取的。”
“怎么会没有意义?为什么不能好好得将一切说给楚师兄听呢!楚师兄,他这个看着骄傲,其实他心里既孤独又敏感,他比谁都渴望得到真心的关爱。他也想有家人,也想被自己的家人爱着,这些事都是他最在乎的。”
“楚师兄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好好和他说的话,他也会理解的啊!你们不是家人吗?”邵白心里很难受,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明明有更好的可能,为什么非要将一切引向最遗憾悲伤的方向。
“家人吗?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所以,我不会去求得谁的原谅。当年,是我将他赶去三重下界的,如今看来,阴差阳错,我反而给他选了一条最好的路,咳咳……咳咳咳咳……”
大量的黑血从楚自在的嘴里大口大口得喷出,邵白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得将楚自在轻轻放下。
那张极其熟悉的面孔,苍白无比,楚自在倚在邵白的身上,半阖着眼。
之前他有多么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么狼狈脆弱。
此的楚自在就像清水里没有根系随风任流的浮萍一样。
“楚自在,你再撑一下,你不能死在这里,我带你回楚府,很快。”
“我不怎么想回那里。”楚自在歪着头,眼睛不知在望向哪里,他能感觉到有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溜走。
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反而让楚自在像是解脱了束缚一般,他开始随心所欲说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其实,我觉得母亲给我和楚天泽取得名字都很差,或许她的期望是好的,但我和楚天泽一个都没有活成她想要的样子,呵,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样子。我不知道楚天泽会不会这样,但当我念着自己名字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很可笑。”
“自在,自在是什么?你知道吗?邵白。”男人虚弱地问道。
邵白喉头发痛,他能感觉到楚自在气息有多么薄弱。
这或许是对方最后一个问题。
然而邵白却也回答不上。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邵白的语气带了点酸楚,他怕对方会觉得遗憾。
不过好在,楚自在比他想得要释然的多。
“这样吗?你这么强大都不知道自在什么,那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这是邵白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真实。
同时,这也是邵白第一次亲眼看见与自己相关的人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这是和上辈子自己一头跳下天山完全不同的体会。
死亡是静悄悄的,没人知道死亡会什么时候降临。
“邵白。”
身边的男人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邵白连忙转过脸问道。
只见男人挣扎地抬起左手颤颤巍巍地朝着他的方向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