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李,你想干什么。”那个突兀响起來的阴阳怪气声音,吓了昊羿一大跳,正坐在他身旁嚼着黑面包的麦尔,却忽地脸色一变,噌地起身回头,眯着老眼冷声质问一句,
昊羿闻声也跟着回头,便见身后不知何时竟是赫然站着一排囚犯,虽然他们与麦尔等人同样是衣裳褴褛、满面菜色,可一双双紧紧盯着昊羿、闪着精光的眼睛中,却隐隐带着一股怨毒的怒气,一名身形瘦削的如同一杆杵在地上的长矛的光头囚犯,一脸阴狠地站在那些囚犯前头,离昊羿身后只有五六步远,
“干什么,嘿嘿,你个猫精麦倒还有脸问老子,是吧。”那个显然被麦尔喊作光头李的囚犯,听到麦尔的质问,又是阴阳怪气地反唇相讥道:“怎么,这还沒到半天的功夫,你们就跟这小子穿一条裤衩了,哦,对了老子想起來了,当年忽悠我们一起向该死的联邦军队投降的人当中,好像就有你猫精麦啊,啧啧啧,怪不得啊怪不得……”
“咣当。”光头李的话显然激怒了麦尔,只见他狠狠地把手中那个盛着白水汤的破钢盒子重重往地上一摔,冷着老脸沉声质问道:“光头李,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老子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像是一个信号,伴着那个破钢盒子在地上发出那一通清脆的响动,原本各自散坐在边上的囚犯们一个个噌地起身,纷纷站在了麦尔身后,而光头李身后那些囚犯也是纷纷变色,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昂首挺立在光头李身后,一时间,两拨人马犹如电视里头黑社会混混打群架一般,剑拔弩张地对峙起來,
“嘿嘿,大家刚刚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子可沒这么说,是你猫精麦自己要承认的。”光头李很是得意地回头摊着双手,对手下们高声嚷嚷一句,跟着又回头过來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指着麦尔冷声说道:“猫精麦,你的破烂旧账老子以后在跟你算,今儿本大爷要找的不是你,而是那个穿的不伦不类的混账小子。”
一面说着,光头李恶狠狠地盯向有些茫然的昊羿,从下飞机抵达德萨到现在,昊羿一路“祸事”不断,匆匆忙忙之间根本來不及找一两件合身的衣服,身上一直套着西装革履,就算当时开着暗夜飓风天使冲进警署大楼之时,这货身上依旧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直到被林斌“擒住”、套上那古怪的刑具扔进这座战俘营之时,他身上的装束依旧一层不变,这样的装束,在清一色都是破烂不堪紫红色囚服的战俘人群里头,自然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喂大哥,你说我啊。”见那光头李又把手指头对准自己,昊羿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踉踉跄跄地从地上起身,愕然问道:“本少爷好像沒欠你钱吧。”
“少他娘跟老子装傻充愣。”光头李却是恶狠狠地厉声打断道:“老子找的就是你,嘿嘿,怎么,昨天刚吃过一顿拳脚,你丫就忘的一干二净了,真尼玛好记性啊。”
“光头李,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他娘的在这里闹事,这样对谁都不好。”昊羿正待答话,一旁的麦尔却挺身挡在他身前,皱着眉头沉声半是威胁半是质问地说道,
说话间,四周原本都在艰难吞咽着难吃的食物的战俘们,见状慢慢聚拢了过來,在昊羿等人四周围成了一个硕大的人圈,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了起來,而远处那些负责看守这些战俘的陆战队员们,却像是根本沒看见发生什么事似的,依旧三三俩俩地站在矿区谷地高处,或闲聊或享用着远比战俘们优质的食物,
“猫精麦,老子不是说了今儿不是找你,别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护着这混蛋小子的事情,老子一会儿在跟你算,现在给老子滚开。”光头李愤然地上前一步,几乎是鼻子贴鼻子地瞪着麦尔龇牙咧嘴地高声嚷嚷道,
“行了老麦,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位大哥这样急吼吼地要找本少爷,估计是他家哪位漂亮的妹子看上本少爷了,你先歇歇吧,我來和这位大哥谈谈。”麦尔刚想继续针锋相对几句,却被昊羿走过來伸手拉住,昊羿已经看出來,这位光头李的火气是冲着自己,这样对峙下去,一心想护着他的麦尔势必也会跟着受牵连,
“呵呵,好吧,希望你可别真成了他家的上门女婿了。”麦尔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便闪到一旁,对自己的那些手下低声耳语嘱咐一阵,麦尔心里也是不愿跟这些曾经都是同袍的战俘们,撕破脸皮大干一场,可如果万一光头李真要为难昊羿的话,他也不得不断然出手,他如此心甘情愿地帮着昊羿,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当年在索洛米时对昊羿许下的那个承诺,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找到我,我都愿意无偿为你效劳。”这是当年麦尔走进战俘营之前,曾经亲口对昊羿许下的承诺,此时此刻,虽然无辜落难的昊羿,并沒有开口要求麦尔为他做些什么,可麦尔知道还昊羿人情的时候到了,正是因为如此,麦尔才会带着手下在这座充满对昊羿无限怨恨的战俘营里头,拼尽全力地保护昊羿,
“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哼,倒是挺有种的啊。”听着昊羿与麦尔对自己的嘲笑戏弄,光头李那张枯瘦的老脸愈发地铁青起來,嘴角微微抽搐地冷哼说道:“那你小子敢不敢承认,当年的确是你有意诱降我们,害我们这些弟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也不全是。”昊羿挺着刑具艰难地稍稍抬头,冷冷地盯着光头李那双发亮的三角眼,
“什么他妈的是不是的,给老子一个痛快话。”光头李恶狠狠地上前一步,身材瘦高的他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足足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昊羿,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唉,就算是吧,不过,我真沒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光头身后,那成片聚拢过來、一个个闪着晶亮双眼的战俘们,昊羿心头忽地升起一丝歉意,轻叹一声语气一软说道,
“好,你小子有胆承认就行。”光头李得意地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又走回身后的战俘人群中,像是对昊羿又像是对那些战俘们高声说道:“有胆承认就必须有种承担后果,老子今天就是打算替在场的被你诱降沦落到这里的弟兄们,好好讨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光头李又忽地一转身冷冷地盯着昊羿说道:“你不是曾经号称一人摆平了整整我们索洛米新军的一个师团吗,那好,咱们就以行伍人自己的规矩來解决这件事,别说老子欺负你身上套着那甚劳什古怪的刑具,老子单手单脚让你,你我一对一地公平决斗,你输了,就让老子好好胖揍一顿,顺顺老子心头这口恶气,然后当场给这里所有的弟兄下跪磕头认错,如果我输了,老子以后绝不再追究你这混蛋小子诱降我们这群弟兄的事情,怎么样,小子还算公平吧。”
“放你他娘的狗皮,这叫什么公平,你个老不死的光头李,别欺人太甚,沒看见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刑具捆住了吗,怎么跟你打,拿牙咬啊。”昊羿还沒來得及答话,一旁的麦尔却看不惯地跳脚叫骂道,
“哼,你急什么猫精麦,这小子身上不是有超能力吗,老子让他一手一脚就已经够吃亏了,怎么,你要不服替他來打啊,别说老子瞧不起你,老子照样让你一手一脚。”光头李冷冷一笑,撸起袖子不屑地说道,
“你个狗日的光头李,老子还怕你不成。”被激怒的麦尔正要气呼呼地上前作势便要和光头李干一场,却又被昊羿闪身拦住,
“让我自己來吧,老麦。”昊羿倔强地摇摇头示意麦尔不必替他担心,而后转身对光头李淡淡笑道:“单挑,好啊,老子最喜欢和人单挑了,不过,你定的规矩老子有点不太喜欢,这样吧,不用什么让我一手一脚的,老子就站在这里,随便你丫使什么招数,只要能把老子放倒在地上,本少爷就随便你怎么胖揍都行。”
昊羿此言一出,顿时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似得,在慢慢聚拢过來的战俘人群中激起一片轰然人声,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啊。”“肯定是昨天被我们那顿胖揍打傻了。”“对,我看是有点白痴了。”“光头李曾经是特种部队的散打教官,这小子不是自找死路吗。”……
战俘们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传到光头李的耳朵里,让原本差点就暴跳起來的光头李反而慢慢冷静了下來,那双细长的三角眼顿时眯成一条细缝,闪出一道阴狠的寒芒,嘴角抽搐地冷声对昊羿说道:“哼,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嘿嘿,不过你放心,老子还是有点分寸的,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地玩完了,以后还有更多的弟兄,要找你练练拳脚找点乐子,老子和弟兄们会让你好好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子,你脑袋秀逗了,你不是说,你身上已经使不出超能力了吗,怎么跟他打,纯心找死啊你。”从震惊中醒神过來的麦尔,连忙上前轻轻拉过昊羿,急切地低声说道:“实在不行,服个软就行了,别逞强啊。”
“放心吧老麦,不会有事的。”看着麦尔一脸关切之色,昊羿心下一软,淡淡地安慰一句,便毅然转身上前,用被刑具套住的右手,对光头李傲慢地招招手,说道:“别废话了,來吧,死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