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失望地闭上眼睛,憋在心中的一口血吐出来,吓得管家和众人忙作一团。
郑夫人得知承平伯吐血,吓得六神无主,半晌问传话的丫鬟,承平伯到底如何了。
那丫鬟也不知,郑夫人得不到答案,径直来至承平伯的院子。此刻已经请了郎中,已经为伯爷看诊了。
恰在此时,郎中出来,郑夫人忙上前几步,问丈夫的情况。
郎中道不严重,只是气急攻心,淤血吐出来也就好了,切记日后莫要动气,好生调养才是。
郑夫人命人给了郎中赏银子,又让人送郎中出去,转身去了内室。
承平伯已经醒了,直直看着郑夫人。
郑夫人本就心虚,此刻被承平伯盯着,心中有些没底,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坐到床边要喂承平伯:“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承平伯不答话,闭眼靠在软枕上,沉声问:“我记得你进门时说过,会好好照顾柔儿的。”
这就是所谓的好好照顾,柔儿落难求上门来,郑夫人命人将女儿赶出去,还不允许女儿上门。
冯家固然可恨,郑夫人的做法更可恨,若不是她,柔儿或许不会死。
他终于知道公主为何发怒了,她的柔儿是被人磋磨死的,这帮人有冯家的,更有郑夫人。
郑夫人讪讪笑了:“我自是好好照顾她了,把她当亲生女儿疼呢。”
“把她当亲生女儿疼?”承平伯笑了,笑声中夹杂着讽刺,“你会把你的亲生女儿赶出家门,扬言再不让她上门吗?”
承平伯没给郑夫人说话的机会,最后道了句:“公主要交代,柔儿受的罪不能白受,你,走吧。”
郑夫人愣住了,问上哪里去。
承平伯说回娘家,他会休妻,这个家日后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郑夫人自是不愿意,又哭又闹,郑世子闻讯赶来,也劝说承平伯再想想,多年夫妻,郑夫人为郑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休妻了,郑夫人如何做人,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如何做人,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承平伯态度坚决,郑夫人无法,最后叫来了娘家人。
郑夫人娘家姓李,也是汴京有名的望族,只是郑夫人是庶出,在家不得宠。
李家人自然不愿意承平伯休妻,好言相劝一番,也没能让承平伯改变主意。
最后承平伯将郑夫人休了,郑夫人收拾东西,当日离开了郑家。
悠然得到消息时,正与颜三郎在郊外的庄子上游玩。她看一眼郑子晏,白梅不再说话了。
她本不想出门,可颜三郎怕有人上门,硬拖着悠然出门了,当然跟来的还有几个孩子。
颜三郎本来打算过二人世界的,结果跟来一群尾巴,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几个孩子围着悠然,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愣是没有颜三郎说话的机会。
对此,颜三郎怨念颇深,看向几个孩子目光不善。
丫丫见颜三郎不悦,伸手让颜三郎抱,还问颜三郎他为何不高兴。悠然看着这一幕但笑不语。
郑子晏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准备带几个孩子去湖边钓鱼。
这庄子是太后给悠然的,是悠然的嫁妆之一,庄子很大,后面有一个湖泊,湖中种满了莲花,此刻莲花盛开,一眼望不到边,景色非常宜人。
孩子们离开后,颜三郎上前几步,将悠然拥入怀中,同时松了一口气:“一群碍眼的可算走了。”
“什么碍眼的,他们都是你儿女侄子,怎么会碍眼。”悠然不愿意了,推开颜三郎坐在凉亭中,“许久没出来了,还是觉得郊外好,清净。”
没有人打扰,环境清幽,等没事儿了,她要经常来庄子上来。
“你若喜欢,咱们就多住些日子。”颜三郎一面沏茶一面道。
悠然笑了笑:“哪有这么好的事。”突然想起方才的话题,问白梅:“郑家的事解决了?”
白梅将郑家发生的事说了。
悠然冷笑:“承平伯倒是狠心,那郑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休便休,果然男人若是无情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颜三郎觉得她意有所指,忙插嘴:“可别带上我,我对娘子可是一心一意的。”
悠然翻了个白眼:“没说你,你莫要对号入坐。”
话音刚落,栓子小跑着过来,看了看悠然,欲言又止。
颜三郎皱眉:“发生了何事,还不能让公主知道了?”
栓子连说不敢,又道:“宫里来人了,让驸马爷速速进宫。”
颜三郎听了这话,眉心紧宁,速速进宫,可是发生了大事。悠然看向栓子:“可知发生了何事?”
栓子摇头说不知,还给颜三郎使眼色,颜三郎知有大事发生,向悠然道:“我先回去,你带着孩子们再玩会儿,等我回来再告诉你。”说着走到悠然身旁,将人搂入怀中猛亲了一口,“没事儿,可能是武器出了事。”
悠然催促他快去,然后目送颜三郎离开。望着颜三郎远去的背影,悠然心有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颜三郎走远后问栓子:“到底何事?”还不敢当着悠然的面说,难道是太后和太上皇出事了,这也不对,若是他们出事,应该告诉悠然才行。
他说话时步子未停,栓子跟在颜三郎身后,道:“是皇后娘娘,听说差点儿小产。”
原来悠然和颜三郎离开不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找颜三郎,让颜三郎进宫一趟。到了公主府才知颜三郎不在,陪着公主去了庄子上。
太监很着急,让公主府的管家去庄子上,立刻让驸马进宫。
管家从未去过庄子上,只能去颜家,把栓子找来,希望他知道地方。栓子还真知道,也不敢耽搁,去马厩牵了马,骑上快马加鞭来找颜三郎。
听到楚英宁差点儿小产,颜三郎的心猛地跳:“人没事儿吧。”
栓子也不知,只催促颜三郎快些回去,宫里的人还在公主府等着呢。
颜三郎走后,悠然心绪不宁,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坐立难安的。白梅看出悠然的心思,劝悠然赶紧回去。
悠然点头,喊来几个孩子,告知他们家里有事,得速速回去。
几个孩子见悠然脸色郑重,也不再贪玩,随悠然回去。
悠然带了公主府,刚进门,府中的管家走上来,说收到几张帖子,请悠然过目。悠然惦记着宫里的事儿,没时间理会这些,随口问:“都是谁送的帖子?”
“汴京的几个世家都有,要上门拜访,得知公主出门了,留下帖子走了。”管家如实回答。
悠然想起来,可能是走关系,想进女子学院的,对管家道:“回了吧,告诉他们,若是想进学院,去问裴太傅和王丞相,若是他们同意,本公主没有任何意见。”
管家领命去了。
悠然回到院中,让人进宫打探一下,看看宫中发生了何事。
她派去的人还未回来,戚红玉来了,是来告状的,说那几个纨绔罢工了,今日没去上工。
悠然扶额,就知道这几个人不好弄,想了想对白梅道:“拿了我的帖子去各家各户问问,日后是不是不上工了。不上工可以,拿出两千两银子出来,日后别后悔就行。”略微停顿一下,又道,“将我建立男子书院,及王丞相和外公做院长的消息透露出去,省得日后后悔,又来走关系,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是。”白梅说着,转身出去。
她也觉得几个纨绔子矫情,才干多少活儿啊,就累的不愿意去了?
戚红玉喝了口茶,道:“我今日就住你府上吧,瑞王殿下进宫了,看样子很着急,今夜应该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悠然忍不住想,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二哥也进宫了。
第119章 兄弟反目
因为宫中的事, 悠然有些心不在焉。陪着戚红玉说了一会儿话,便听见院外传来丫丫的声音,这丫头得知戚红玉来了, 嚷着要跟戚红玉学功夫。
郑子晏在后面追着她, 让她慢点儿跑。再后面是颜博崇春儿等人,都让丫丫慢些。
丫丫才不会慢呢, 越跑越快, 看见戚红玉, 一下扑进戚红玉怀中, 嚷着要戚红玉教功夫。
戚红玉自然高兴,带着丫丫几个孩子练剑。
她很喜欢孩子,指挥着几个孩子练了会儿剑, 又带着他们玩投壶,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俨然成了孩子王。
郑子晏觉得自己大了,不想参加。
悠然看见郑子晏站在一旁,对他招招手, 示意他过来。
郑子晏过来, 问悠然何事。
悠然将郑家的事说了,最后:“你母亲去世时, 你才五岁,或许很多事不记得了。但郑家欠母亲的不能轻易抹去。”
她穿越而来, 别说五岁的事情, 就是刚出时的事情也记得, 郑子晏是真正的小孩, 不记得是正常。
谁知郑子晏却紧握拳头, 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道:“姑姑, 我记得,我都记得。当年我们被郑家赶出来,我与娘亲走投无路,栖身在破庙中,娘亲身子本来就弱,赶到汴京身子早已虚脱了,走进破庙后就病倒了,若不是遇见小叔,我娘连一副棺材都没有,我也可能跟着母亲去了,娘亲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听话,让我报答小叔,小叔承诺将我抚养成人,那一刻娘亲才含笑离去,我知道,娘亲舍不得我,得到小叔的承诺,她才瞑目的。”
说到这里,郑子晏早已泪流满面,悠然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的。”
这孩子恪守礼仪,做事一板一眼,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其实他才十岁而已,需要父母亲人的关心与呵护,结果呢,父亲宠妾灭妻,母亲早逝,唯一的外祖家也靠不住,面对母亲的离世,那时候这孩子该多伤心绝望。
想到这些,悠然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丫丫看不见郑子晏,找过来,看见郑子晏哭了,以为悠然训斥了他,忙问悠然为何训斥郑子晏。
悠然身旁的丫鬟弯腰盯着丫丫的眼睛,道出实情,说郑子晏想到了他的母亲,公主正在安慰。
丫丫也知郑子晏的母亲去世了,忙上前安慰郑子晏。郑子晏勉强笑了笑:“我不伤心了,因为我娘亲在天上看着我,还有你们疼我爱我,我知足了。”说完蹲下抱着丫丫。
丫丫摸了摸他的头,说会一直对他好。
颜博崇几个也跑过来安慰郑子晏。
郑子晏感动的眼眶通红,对悠然道:“谢谢姑姑,您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打算报仇的,要等长大以后,既然悠然已经帮他报仇了,他与郑家再无关系。
悠然又问:“郑家人想见你,你想见吗?”
郑子晏摇头:“不见了,自从母亲去后,我与郑家就再无关系了。”
他不想见,悠然自然不会勉强他,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出去玩。
悠然还记得颜三郎进宫的事,让人去问问,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皇宫御书房,宣宁帝来回踱步,半晌看向颜三郎和瑞王:“你们怎么看?”
皇后差点小产,宣宁帝又惊又怒,猜测会是谁做的,这宫里只有皇后一人,不存在其他嫔妃,妒忌一说不存在。
若不是楚英宁在颜柳村生活几年,认识一些草药,真要中招了。
这幕后黑手是谁,目的又是为何。
瑞王想了想,说出出京遇刺的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