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下搜索凝望,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倏的侧眸凝向女人的方向,正好捕捉到百里月桐偷睨的眸光,四目相对,女人并没有收回视线,而是毫无惧意的对视上男人的鹰眸。
男人冷冽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总盯着本王看什么?是想找机会逃跑吗?”
百里月桐水眸闪过一抹狡黠精光,似笑非笑,云淡风轻的淡淡出声:“四爷还真是心思慎密,聪慧过人,这样也能被你一眼识穿,看来臣妾想逃走是没机会了……”
君煜麟皱了皱眉心,每每面对这女人,他总会变得语拙起来,此刻她这番别有深意的话语,让男人顿时无语,选择了沉默。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君煜麟派出去的士兵有人回来复命了,百里月桐收回视线,耳朵却是竖起来细细探听男人之间的对话。
“四爷,士兵们好不容易到了谷底,点着火把搜了几个时辰,也未见到半个人影。您看二皇子他会不会是让……让山里的野狼给叼走了?”士兵小心翼翼出声,暗暗打量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闻言,君煜麟顿时面色骤变,锐利的鹰眸暗沉下来,活要死人,死要见尸,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眸底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低沉道:“就算人被野狼叼走了,那九阳宝剑呢?野狼总不至于连剑也是并叼走了吧?”
“这……这……属下们都没有看见那柄剑!”士兵微微一怔,紧张的回答:“属下这就让弟兄们接着仔细搜索,一定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背对着男人的百里月桐同样清楚的听见了这一番对话,水眸闪过一抹异色,君泽德的尸首不见了?这个消息为什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今夜派人在谷底守着,等明日天亮再接着搜,除了谷底,再派几个轻功底子好的在半山腰仔细搜一搜,不管是树缝还是石头洞,都不能放过……”君煜麟一脸肃然的下了死命令,若不能见到君泽德的尸首,且不说他无法回宫向父皇交待,自己也无法安心,毕竟派出的云一那里还没有得到消息,如果君泽德当真大难不死,那小世子必将凶多吉少。
可是……男人深邃的鹰眸忍不住再度凝望向深谷,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起码也得重伤,更何况君泽德身负重伤,还带着铁镣,怎么可能逃出生天?这绝不可能!
士兵领命退了下去,百里月桐感受到男人低沉稳重的步伐渐行渐近,迫人的威严戾气逼蹱而来,就在女人提高警惕随时打算反击时,男人却在她身侧席地而坐,赤红的焰芒映照着男人俊美绝伦的侧面轮廓,高挺的鼻,性感的唇,无一不彰显着完美的王者霸气。
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淡淡从男人身上一扫而过,低沉道:“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四爷打算怎么办?离儿还在他的人手里……”
女人清冷的嗓音透着不留痕迹的质问,清澈澄净的水眸凝盯着男人依然挺拨的身姿,还有至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寒气,狂妄,孤傲。
“小世子是本王的儿子,本王自不会不顾他的死活。”男人低沉的嗓音更显沙嘎,一身素净白衫在这夜魅中更似透着极为诱人的飘扬。
男人的气息虽然很冷,可是语气里透出的认真却让女人水眸不由微微一颤,薄唇微抿,百里月桐没有再说什么,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策马鞭声传来,君丰贤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火光下的男人眸光倏然暗沉下来,君煜麟似也没有料到长皇子会突然出现。
“皇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君煜麟缓缓站立起身体,凝盯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君丰贤不疾不缓的朝着他们走来。
君丰贤眸光亦从百里月桐脸上一扫而过,紧接着便回落到君煜麟身上,不惊不忙,眸子中反而多了几分异样的兴奋,凝盯着君煜麟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道:“父皇见四弟迟迟不归,特意让为兄追遁而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闻言,君煜麟顿时恍然大悟,他就奇怪君丰贤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原来是君清阳那里得到的消息,因为自己每行一日都会用夜枭捎书信回宫,向父皇报告消息,不想父皇竟派皇兄跟了过来。
“那皇兄现在也看见了,本王安然无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皇兄可以返程了。”君煜麟的唇角微微的扯了一下,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声音里明显透着几分不悦。
君丰贤的脸色一僵,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依然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君煜麟夫妇二人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最后二皇子略施小计让父皇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这一切的过往对于他是不能忘怀深深的痛。此刻君煜麟言语里若有若无的奚落之意,他又哪能听不明白,眸底一闪而过的怒意,又被他极力的压了下去,再次微微笑道:“父皇有令,让本宫协助四弟一起抓回叛党余孽,并将整件事情详详细细的写一份折子禀明父皇。”
这一瞬,君煜麟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男人骨子里依然残存的野心,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在经历了二度废除太子的事情后,相信君清阳会吸取教训,不会再轻易下立太子的决定,而也正是因为此,也让君丰贤再一次燃起了希望,这回他心里已经暗暗拿定了主意,一定会用其所能讨得父皇欢心,奢望能够再得到父皇重用。
男人说话的同时,眸光凝盯着面前的君煜麟,更像是想从男人眸底的神色打探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只见南君煜麟眉角微挑,脸色又猛然的一沉,再次冷声道:“皇兄恐怕来晚了一步,叛贼已经落入深渊,恐怕是早已命归黄泉,不过……皇兄既然身负圣命,那就待明日天亮一同回京复命吧!”
听闻君泽德坠落深渊,君丰贤双眸微眯,闪过一抹惊诧惑色,不过脸上很快便恢复了自若神情,唇角再次的扯出一丝冷笑,低沉道:“也好,那本宫就暂且留下来,明日再随四弟一同回京复命,只希望四弟和弟妹不要因为本王的驾临而觉得不便才是……”
唇角虽漾着笑,却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君丰贤说话的同时,已经不请自来入,看似不经意的在火堆前转了一圈,接着便在紧挨着百里月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眸光不着痕迹的从女人身上淡淡划过。
君煜麟眉头微蹙,看着君丰贤在百里月桐的另一侧坐下令他感觉很不舒服,深邃幽暗的鹰眸深处闪过一抹森寒冷意,却是没有说话,森冷的眸光从君丰贤的身上移至百里月桐的脸上,却见女人唇角若有若无的漾着淡淡笑意,让人猜不透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百里月桐倒也没有想其它,只是看见君丰贤则不由联想起往昔种种,对这个男人是既鄙夷,又觉得过于戏剧化。
“皇兄既然留下来,那就早点入帐蓬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了。”君煜麟幽幽出声,冰冷的口吻不禁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今晚的夜色真不错,明月皎洁,星斗参横,有四弟和弟妹作陪,就算是坐在一夜也不会觉得无聊。”君丰贤不知是真听不懂弟弟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与君煜麟为难,反倒摆出一副更为惬意表情,随手掏出腰间的酒囊,看样子是要喝上几口了。
“既然皇兄如此好雅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自个儿留下来继续把酒赏月罢。”君煜麟森寒的眸子中盛着几分怒意,欣长高大的身躯倾向百里月桐,在女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柔荑,不容反抗,连拉带扯带着她进了帐营,只留下君丰贤独自一人空留在火堆旁,艳红的火红映照着男人的脸色异常古怪,青一阵绿一阵。
一进帐蓬,百里月桐便不着痕迹的甩开了男人粗粝的大掌,清冷的水眸无比淡然的凝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幽暗的鹰眸,男人镌刻冷毅的俊颜闪过一抹不自然神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四目交织,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间似渐弥散开一股诡异的暧昧气流,这样的气氛似让君煜麟陷入两难境地,男人性感的薄唇角微微一扯,鹰眸盯着女人的水眸,好不容易启唇低沉逸出一句:“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
百里月桐水眸淡淡瞥了一眼帐蓬里铺垫的简易软榻,倒也没有客气,径自走了过去,背对着男人和衣而睡,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悉碎的步伐,走了几步似坐下,便再也没有声响了。
时间仿若静止了似的,帐蓬里安静地能清晰可闻二人的呼吸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云一低沉的嗓音:“爷,属下回来了!”
闻声,男人同样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句:“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