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离,以后不准再叫阿离。”
君煜麟皱了皱眉头,放置在女人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那双深邃的鹰眸深处,漾着比火焰还要炽烈,比烈酒还要醇厚的情愫,深深地盯视她许久,久到她以为时间都凝固了,才听见男人薄唇启唇,覆在她的耳畔再度低沉道:“就算是皇奶奶留你那也不成,你得回来陪我。”
“胡说什么呢?讨厌……还不快放手。”
百里月桐轻嗔出声,男人眸底幽幽闪烁着笑意,语气里的淡淡暧昧,不禁让女人的心跳漏掉好几拍,脸也因为而感到烧红。
见状,男人眼底目光灼灼,恶作剧似的在她细白的肌肤上又添了几个印记。
“四爷,不要闹啦!”
她闪躲他的吻,轻声抗议,小脸佯装不悦的沉下来,认真出声:“四爷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出来。”
男人爽朗低沉的笑声响起,利落的翻身出了温池,顺手在屏风上拿了一件外袍披上,步伐渐行渐远,笑声依然清晰传来。
羞窘的红潮温吞吞地扑洒在百里月桐的脸蛋,女人清澈的水眸深处却漾着淡淡幸福浅笑,连她自己也浑然不觉。
慈心宫,太后娘娘得知百里月桐今日带着孩子过来,还特意请回了灵隐寺的云心大师入宫,开光请佛,为孩子求个平安健康。
“阿弥陀佛!”云心大师双手合十,佛珠握于双手间:“太后娘娘客气!”
太后娘娘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不过百里月桐最最惊诧的是,今日慈心宫除了太后娘娘外,其余几位在宫中举足轻重的娘娘贵人也都在这儿,不知是不是得知百里月桐要带孩子回宫的消息,所以都等在这儿凑个热闹。
“桐儿,这一次回宫就多住上几日,看看孩子多可爱,像极了老四小时候……”太后娘娘乐得合不拢嘴,自打见面抱着孩子就不肯松手,一旁的程桂兰心里自然也是暗暗高兴,不过当眸光落到武德妃身上时,眸底划过一抹异色。
“皇奶奶年纪大,布离这孩子啼哭起来嗓门大着呢,我们一家子就不留在这儿吵扰皇奶奶休息了。”君煜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太后娘娘的话,不待女人开口,便帮她回应了去,他一出声便也让众人的视线都顺着声音落到他的脸上。
君煜麟的眸光淡淡从太后娘娘脸上扫过,不偏不倚落在张皇后脸上,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暗色,唇角勾起,语气含藏着几分深意——
“今日在慈心宫见到母后,这……是儿臣眼花了么?”
张皇后脸色闪过一抹异色,杏眸早已没有了往昔的锋芒,不自然清润了两声嗓子,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贵妃。
就在离张皇后不远的地方,白贵妃似感受到了张皇后的睨望,娇美的脸颊划过一抹复杂,不过接下来却幽幽出声了:“呃……之前因为本宫的疏忽大意,错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让皇后娘娘受了委屈,如今真相大白,皇后娘娘已经搬回凤央宫,重掌后宫大局。”
闻言,男人深邃的眸光倏然暗下,而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亦划过一抹精光,不难看出白贵妃说话的模样有些奇怪,刚才那话更像是被人威胁逼迫着说出来似的。
“好了,过去那些闹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儿是小世子的好日子,皇上下旨大设酒宴上下欢庆三日,你们个个就不能说点高兴的事么?”太后娘娘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悦。
见太后不悦了,这些嫔妃娘娘们自然也都收敛了起来,原本脸上没有笑意的,也都勉强噙着浅笑,程桂兰小心翼翼上前:“太后娘娘抱着孩子这么久,胳膊恐怕累了,还是让桂兰给您换把手吧。”
“哀家不累,云心大师来了……”太后娘娘神采奕奕,抱着孩子径自朝云心大师的方向迎去,百里月桐紧随身侧,虽然她并非善男信女,可是太后娘娘的一番好意还是得领情的。
云心大师从袖中掏出一只手指粗细的桃木剑来,递向太后娘娘身边的百里月桐:“这只桃木剑是用佛祖碗樽把柄的一根碎木所制,放在小世子身边可以避邪。”
“多谢大师。”百里月桐恭敬谦卑的双手接过桃木剑,颔首点头。
“圣上有旨,宫中大摆酒宴连庆三日,大师不如留下来同庆如何……”太后娘娘低沉道,却是被云心大师婉言拒绝了。
“多谢太后娘娘美意,老僧还是先行告辞了。”
云心大师刚走,宫人尖锐的嗓音便在慈心宫外响起:“皇上驾到——”
君清阳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随他身后进殿的还有其余三位皇子,君丰贤和君弘维走在前面,君泽德则缓缓随后进来。
百里月桐有注意到,当这兄弟四人在狭小的偏殿聚在一起时,眸光各异,平日里与君煜麟交情甚好的三皇子君弘维,俩人今日见了面连个招呼也未打。
反倒是君泽德缓步上前,眸光凝向君煜麟,醇厚低沉的道了句:“恭喜四弟喜得贵子,四弟妹为咱们皇家开枝散叶,同样是功不可没!”
说到后面,男人深邃的瞳仁深凝向百里月桐的方向,与女人清澈的水眸相对,百里月桐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
“看这孩子生着一脸福相,老二说得对,桐儿功不可没呀!这次你们母子回宫就多住几日,太后前些天就一直在朕的耳边念叨,朕的耳根子都快被磨出茧来了,只要桐儿你把孩子照顾好,把老太后哄好,你想要什么……朕都赏赐给你。”君清阳的心情看起来亦是不错,从老太后手里小心翼翼的接抱过孩子,同样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母子二人同样将刚出生没几天的娃儿当成宝贝似的模样,让嫔妃中有些人显得不悦了,最先说话的人则是武德妃,听似漫不经心的低沉道:“皇上可别只顾着疼皇孙,就忘记了儿子的婚事儿,白四小姐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皇上什么时候挑选个好日子,早些让她和德儿成亲?”
当武德妃的这句话说出来时,偏殿上好几个人的脸色都骤然僵滞,其中也包括百里月桐在内,显得有些惊诧,听起来白四小姐眼下应该是在宫中,而君煜麟诲暗如深的鹰眸同样划过一抹复杂,这一个月来他几乎能寻的地方都寻遍了,没有想到君弘维竟然把白画纱就藏在宫中。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已经于事无补,经过上次大婚被劫后,不论是白贵妃还是君泽德,都绝不可能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二哥这是还要娶白四小姐么?人失踪了这么久……”君煜麟醇厚低沉的口吻听似漫不经心,可以细细揣摩之下却又让人感觉到怪怪的,百里月桐不由凝向男人,他这是在提醒大家,白四小姐失踪这么长时间,是否还是清白之躯确实值得怀疑。
显然,男人还是不想让白画纱嫁给二皇子,虽然百里月桐也并不希望男人嫁给二皇子,可是当这话从君煜麟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让她心里萌生出一丝不爽。
而君煜麟的话出,君泽德深邃的眸光亦划过一抹诲暗,不过反应最大的人应该还要属白贵妃,大家都知道白四小姐被贼人掳走了好几个月之久,虽然已经在宫外请婆子看过,证明她依然是完壁之身,可是就算是他们知道,外人也未必相信。
再加上张皇后的事情,着实也让白贵妃觉得胸口发堵,可是白画纱毕竟是她的亲妹子,为了妹妹能够平安归来,她也只好答应了君弘维的条件,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最终也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四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白画纱向来都是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哪怕是被贼人掳了去,若是毁了清白,她恐怕也是活不下来的。”白贵妃的口吻显然透着几分不悦,此刻关系到妹妹的终身大事,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哪怕对方的身份是四皇子,她也绝不会留情。
君煜麟不再吱声,他的本意其实并不是想抵毁白画纱的清白,只不过是想断了君泽德的念想,因为他太了解君泽德的性子了,他是个疑心极重的男人,更是不能容易女人有一丁点的瑕疵,刚才经他这么一提醒,想必应该也是不会再答应这门婚事的。
“你们要吵都出去吵,别吓坏了孩子,也让哀家的慈心宫清静一点儿。”太后娘娘眉头皱起,瞥了一眼君清阳怀里的婴儿。
老太后不高兴了,君清阳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深凝白贵妃一眼,锐利凛冽的眸光也不由令女人身子微微一颤,这两年来他一直宠着这个女人,几乎是百依百顺,可是若让男人母亲和女人之间做出决择,他当然更偏向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这会儿白贵妃尖锐的声音招来了太后娘娘的不满,也让君清阳有些不悦,男人凛冽的眸光冷冷从女人身上划过,低沉道:“爱妃先回漫花宫陪你妹妹吧,今日的酒宴你就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