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天明,两人并肩站在了院中,目光一一扫过了满院子里的下人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带着白秋桐离开了。刚出门遇上了急急赶回来的沛兰和袁诚,两人都是满目的欣喜,早就说王爷和王妃是不可能出事的。
袁诚拱手道:“王爷,属下回府的路上,听闻了五王爷和刘知府此时已经进宫了。”
向琳琅点点头说:“好,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向啸尘等人已经在大殿内等着接受赏赐,知府和县令等人之前就联名递了折子,将这次治水的头功全都算在了五王爷的身上,所有的涨水都往向琳琅的身上泼。
皇上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殿上的人,只听知府刘耀此时拱手说着:“皇上,七王爷在大水危急的关头竟然撂下所有的事逃走了,若不是有五王爷镇守住,恐怕这一次南边的大水是一时半会停不了的。”
当下,大殿上不少人都开始低声议论起了向琳琅,无非就是说他临阵脱逃,然后辜负了皇上的隆恩这样的话。
向啸尘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一阵阵的欣喜,这一次看向琳琅还怎么跟他攀比?若是不用一些手段,可能早就被他玩于鼓掌之中了。
皇上目中带着严肃的神色,正色问道:“此言可属实?”
“皇上,下官句句都是实话!”下面的一串官员,刘耀早已经打点好了,并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父皇,其实七弟也是劳苦功高的,虽然临阵脱逃,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今七弟还没有找到,一切都还不成定局。”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的眼神也有着丝丝的质疑,但是这质疑很快就过去,换之而来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情愫:“朕一向是赏罚分明之人,既然五王爷居首功,朕也不会徇私。”
在两人满怀期待之下,只听皇上的声音缓缓说道:“五王爷此时南下治水有功,赏赐黄金千两布匹三百,另外再……”
“七王爷七王妃到!”公公尖嗓子的一声划破了整个大殿上的寂静。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之后,只见向琳琅带着白秋桐缓步走进了大殿,两人齐齐的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白秋桐似乎听到了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她心里暗暗笑着,五王爷的富贵梦怕是在这一刻破灭了吧?其实他们已经早早的就在大殿门外等着了,就只等着这一刻揭穿他们的谎言。只是白秋桐没有想到五王爷竟然会无耻到这等地步,指使知府把所有的罪行都推给了向琳琅,而他向啸尘居然还没脸没皮的想要揽下首功?
皇上看到两人之后,眉目之间有了一丝丝的欣喜,缓缓启唇:“都平身吧!”
“七弟……”向啸尘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向琳琅对他微微的一笑,那笑意之间却是一种彼此之间都明白的意思,想要害人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如果只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谁都会,只是想做不想做的两个念头而已。
“你们回来就好!”皇上终究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今日见到了他们两人,还真的以为他们死在了大水中了。
各个大臣开始恭维的说着:“七王爷和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白秋桐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带着淡淡的温婉,浅浅的微笑也恰到好处,让人看不出来她究竟是什么心思。原本这朝堂之上也不该是她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但是为了帮住琳琅一把,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向琳琅无视了众人,上前一步悠悠启唇:“儿臣有事要说!”
“说吧!”皇上先前就已经看到了向琳琅写的信,此时只等着真相浮出水面上。
“此次南下,儿臣了解到云江城并不是我们所想象中的那么繁华,依照儿臣所看,百姓的疾苦也并非是这次水患的事而引起的,更多的老百姓则是更早之前就已经被打压得喘不上气了。”话落后,扫了眼刘耀不停抹着冷汗的样子,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继续说下去!”皇上满脸的严肃之色,整个朝堂之上也是一片静默,只等着向琳琅后面的话。
向琳琅把自己在南下画的地图,以及自己治水的几个方案、连同那本不薄的账簿呈了上去,随后继续说道:“儿臣先前决不是临阵脱逃,而是在观察地形的路途中被人使了坏,破坏了整艘大船,因为才回不来云江县,漂流到了一个小镇上。几次遭到了追杀,之前冒险给父皇送个信也被当地的人截住了,之后才想了办法,让人把折子顺利送到了父皇手中。”
什么?父皇已经看到了那些折子?向啸尘此时已经有些捉摸不定了,既然是如此,父皇为什么还要赏赐他?他缓缓沉下了一口气,可是却掩饰不住内心里的担忧。此时如果让向琳琅搞垮了,他今后还怎么继续后面的事情了?
毕竟是兄弟血脉相连着,向琳琅也不想做的太绝,折子上的内容没有半个字提到了向啸尘,不过看他此时心虚的样子,心里也是颇为满意的。只是希望他能清楚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要到了最后才知道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皇上在翻阅了几张治水图之后,打开了手边的账簿,进账和出入的银两明显就能看出问题里,云江城原本是个繁荣的地方,如今竟然险些毁在了这些人的手里。
“啪……”皇上一拍桌案震怒:“朕平日里拨出去的银两,原来都入了知府的囊中?难怪百姓会时常叫苦,朕整日百思不得其解,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刘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喊冤:“皇上,下官冤枉啊,那账簿根本就不是下官的东西,一定是有人刻意污蔑下官。”说着眼神偷偷扫了眼向啸尘,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一句话,只可惜现在的向啸尘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搭理他?
白秋桐福身道:“父皇,儿媳之前住在县令府中的时候,得了县令各个姬妾不少的贿赂,因此可见官员个个哭穷,都是虚拟做作的,父皇请明察!”
闻言,皇上的脸色更加的暗沉了下来,他紧抿着唇,随后冷声道:“刘知府欺上瞒下,如今身在大殿之内,还想跟朕说假话,该当何罪?”
刘耀已经傻眼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门口走进了一人,这一看竟然是张县令。
张县令是个胆小的人,在跟踪袁诚的时候反而被抓住了,也被袁诚逼着出来指控知府的罪行。见到皇上之后,他颤颤的说:“下官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止是刘耀,就连向啸尘也是愣住了,如果张县令这个时候把他给供出来,该当如何是好?
“说吧!”向琳琅平静的眸子中溢出了无波无澜的淡然,却有一种如同深海般的神秘难测。
张县令低着头将一路上,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的话缓缓吐出:“下官之前和知府大人交好,知府所有做过的事情下官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随后,张县令把刘耀是如何贪污公款,以及鱼肉百姓的事也全都抖了出来。
此时,整个大殿上都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张县令的声音在说:“然而,在涨大水的时候,刘大人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藏在了下官的家里,并且上了折子给皇上。在皇上派七王爷前来治水的时候,刘大人也想着要怎么此才能隐瞒过去,当七王爷和王妃去巡查之时,就下令放了云江县的大河里的水闸,那一晚大雨交加河水也涨了,刘大人就想着这样可以掩人耳目的除去了七王爷,这样这些事都不会败露了……”
闻言后,白秋桐和向琳琅对视了一眼,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恐怕不是今日张县令说了实话,她和向琳琅都以为那日的大水只是意外,原来一切都是早就预谋已久的了。
刘耀还在不停的为自己辩解,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是不承认。皇上愤怒的同时,也下令道:“把刘知府打入天牢里,秋后问斩!”刘耀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侍卫堵住,拖了出去。
这会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五王爷身上,向啸尘厌恶极了这样的眼神,只是在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证据如今都在向琳琅的手上,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无比可走的地步了吗?
向琳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五王爷的一句话,很想看看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一切事情都明白了之后,皇上放下了一口气,看着殿下的向琳琅和白秋桐,启唇道:“既然事情已然明了,老七,你说说看朕该赏赐一些什么给你们才好?”
闻言之后,向琳琅垂眸,一双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只一瞬就恢复了正色:“父皇,如今南边的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父皇要赏赐的事还是暂且搁下,儿臣请求父皇,现在还是先派出人手去安顿好了百姓再言其他!”
皇上微点头,面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翻阅的一半的账簿之后,眼神忽然间停顿下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跟镇国将军有关。抬眸扫了一眼之后发现镇国将军似乎没有没有来上朝,便问:“镇国将军近日是怎么回事,这上朝的事也是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吗?”
其中一个大臣往边上挪了一步后,恭恭敬敬的说:“回皇上,镇国将军近日来身体一直抱恙,此时还卧病在床呢!”
白秋桐不免有些好笑,什么时候病了不好,就在这个时候身子抱恙,还真是挺会挑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