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原本是朝阳而来，光明正大，但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它也有阴暗肮脏。
像是角落里长出了毒蘑菇，猝不及防的发现后，有的人觉得恶心，有的人又觉得诱惑。
“立哥！”
猴子从海宴里跑出来，鼻尖上还带着薄汗，一看见我就赶紧叫道。
等靠近我，他才注意到跟在我后面的程由乐，表情于是由惊喜变为了迟疑。
“立哥，这是？”
我把程由乐从身后拽出来，拍着他的肩道:“哦，我弟弟。”
他听到这句弟弟，脸色瞬间不好，我按着他的肩，都能感受到他肩部肌肉的变化。
他想跳出来反驳，但我又怎么会如他的意，小屁娃子，一只胳膊就能把他压的动不了。
“你不是挺能吗，还躲在隔间里，怎么，想看我挨打？现在这是怂了？”
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脾气最是倔，听了我的话，眼睛里的不服气几乎都要溢出来。
“猴子，带我们去地下三层溜一圈儿呗！”
我跟程由乐说的话声音很小，猴子没听见，他只以为我和程由乐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听到我说要去地下三层，脸上有些疑惑迟疑，但是没拒绝。
说是去地下，但是电梯却是往上升的，看得出程由乐很疑惑，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海宴的地下三层，其实什么都没有，去地下，是一个娱乐模式的暗示。
所谓地下，就是见不得光的部分，地下一层，是黄，二层是黄赌，三层黄赌毒，每层尺度不同，当然玩儿的也不一样。
第三层，对有的人来说是天堂，有的人却觉得是地狱。
我带程由乐来，当然不是来玩儿的，纯粹是让这小子体会一下什么是生活。
“立哥，这不和规矩！”
海宴也是有规矩的，要保护客户隐私，我这么做，确实不太行。
“去你的，老子啥时候来消费过，别说的跟我是熟客似的，就进去看一眼，让我家小朋友涨涨见识。”
海宴我当然是来过，地下也进过，但我在这儿，走的是斯文路线，那些个二代三代玩儿的，我一向是不太参与。
我回头看程由乐，那小子一脸的茫然，显然还连我们说什么都不懂。
海宴他当然也是来过的，但我们说的规矩他大概也没听过，就见他一脸不耐烦，看我的时候透着一股不信任。
“真就只看一眼？”
猴子早三确认。
“废话，不老子还能参与怎么着，我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明面上，我确实是海市一霸，成绩不行，还四处惹事，但暗地里，那些一个个功成名就文质彬彬还出国留学的假精英，没一个比我干净的。
海宴虽然有规矩，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的，就比如，有的包间，里头的人玩儿嗨了，有什么人进去，他们也不知道。
猴子带我去的，就是一个肯定会玩儿嗨的包间。
“立哥，你放心，里头是林家那个老大，每回都是弄的不省人事，肯定不会被发现，但是，咱还是注意点儿，让弟弟快点儿啊。”
“嗯！”我冲猴子点头，然后看向了程由乐。
“程大爷，你不会怕了吧，怕了咱就回去？”
他经不起激，我一说完，那小子就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点起了一根眼，安静的吞云吐雾。
猴子看着我，不太明白的:“立哥，你不进去吗？”
我冲他翻起白眼，给了他一个孤傲的下巴。
“我去干嘛，我这个岁数还要长见识吗，里头的又不是什么美女，看了我一怕长针眼，二怕做噩梦，有什么好处吗。”
我的话音还没落，房间里头就有个影子像炮弹一样射出来，扑到走廊旁的花盆旁边，大吐特吐。
真是程由乐那小子。
我挑眉看猴子，用调侃的语气道。
“哟，你们这是程度升级了，看我家小朋友给吓的。”
我当年也是差点儿被恶心吐了的，但是后来，就淡定了，只是这海宴地下，如非必要，我是再也没来过。
程由乐吐完了就回头控诉的看着我，眼泪花花的，手指指着我，嘴里半天都在说你，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仿佛连语言系统也一起吐出来了似得。
“哦，真可怜，来告诉哥哥，看到啥了？”
程由乐瞪着我，眼白翻的老大:“明知故问。”
我摸了一下鼻子，还觉得挺委屈，我又没进去，我明知个什么呀明知。
“吐完了没，要吐完了，咱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一边替他拍背，嘴里一边调侃。
只是这次程由乐是死都不从了，不论我怎么激将，这小子都跟学乖了似的，愣是咬住了不去。
虽然我确实没有要再带他去哪儿的意思，但是小孩儿自己咬住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回去的路上，程由乐一路沉默，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开口。
等我觉得无聊，懒得逗了之后，这小子才悠悠的开口。
“里面，有很多人，大概是十几个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跟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似的，再不开口了。
他的话成功让我的眉头跳了一下。
林家那个，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出了名的喜欢那啥，他开的是个房间，可不餐馆包间，能在里头干啥？
我是想到里头有多恶心，才想着用这个来打醒那小子，但是，说实话，我以为顶多一两个人就顶破天了，完全没想到，居然是十几个。
这人，确实是有点儿多了。
“而且都没穿衣服，我进去，他们还来拉我，拉我的人整个眼睛都是红的。”
或许是不吐不快，虽然不喜欢我，程由乐还是只能对着我说。
听他说的话，我大致能明白里面是个什么场景，林家那个，据说是个瘾君子，他带去的人，十有八九是同好。
不是同好，能叫他带进去，也会变成同好。
可不就得拉拉扯扯嘛，都吸过去了，哪还有什么神智可言。
不过，我回头看了一眼程由乐，心里想去了一则传闻。
据说，林家那位，是有些x开头的病的，还是治不好的那一类，现在看他玩儿的那么花，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