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点缓刑也没有,吓得绿胭她们也是提都不敢再提此事,宫中上下更是人心惶惶, 也是一个字也不敢在提,生怕殃及自己。
这夜萧靳没有过来,柳净很是理解, 毕竟上次文贵妃那时也是如此, 最后还不是又好好的了?
直到次日,她才听闻德妃的母族被牵连了,三族之内被革职流放, 永不准再回京,五族之内在朝官员都被降了一级,一时间,就连朝中上下的气氛也变得肃穆了起来,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大怒过。
紧张的气氛还在发酵,两仪殿也是如此,柳净却一点也不紧张,反正要查也是查到皇后身上,又与她何干?
夕阳西下,她拿着账簿在那里翻阅着,发现这次生辰她还是收到了不少好东西,最亮眼的还是雪昭仪那副画,听说可是名家绝迹来的,这要是挂他爹书房里肯定羡慕死其他同僚。
“主子,奴婢先前听说皇上今日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太后娘娘派人送去的膳食也不动,您要不要也去送送?”绿胭端着一旁桂花糕唉声叹气的走了进来。
柳净翻账簿的手一顿,不禁抬头看了眼窗外昏黄的霞色,“一日未用膳?”
不该呀,上次文贵妃死时,萧靳虽然生气但还是会吃东西的,就是不进后宫罢了,难道这次的绿帽子给他的刺激太大?
“可不是嘛,皇后娘娘还亲自去了御书房,不过皇上并没有见她,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都一整天了。”绿胭越说越害怕,放下糕点后,又左顾右盼一眼,“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这心里总觉得发慌。”
莫说绿胭,就连柳净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算被戴绿帽子损害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这么严重吧?
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事。
“那你让厨房去做几盘小菜,我待会送过去。”她沉吟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去一趟比较好。
闻言,绿胭立马点点头,然后快速往外走。
看着手中的账簿,柳净一时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不由低头揉了下额心,直到肩上落下一只手,她才叹口气,“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自从上次动了胎气后,这肚子便会时不时痛一下,有时间还是得找太医仔细来看一下,你先去让厨房做菜,迟了这天也都快黑了。”
说完,后面并没有声音传来,柳净也顿时察觉到肩上这只手似乎压在她肩头的力道有些重,等她回头看去,只见萧靳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一旁的绿胭欲言又止的在一旁不敢言语。
“皇上怎么来了?”柳净说着,又连忙看向绿胭,“快去传膳。”
“是!”绿胭闻言连忙往屋外走,连带着李长福也静静的守在门口。
慢慢来到她对面坐下,萧靳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账簿,一脸晦涩不明的翻阅着,“你不舒服,为何不找太医?”
他声音很是平静,响起在寂静的内殿中莫名让人不适,当天边最后一抹霞色投过窗口打在他俊朗立体的面容上,一切似乎显得那么平和。
可这个时候的平和,却是那么诡异。
“上次太医来看过,并没有看出什么,臣妾便也没有再去找他们了。”她微微眨眼,目光清澈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话落,对面的萧靳依旧低着头翻阅着那本账簿,声音清淡,“太医院的人,是时候该换换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柳净总感觉话里有话。
一时间,整个内殿又寂静了下来,柳净没有说话,只是扭过头看了眼外面逐渐隐入黑暗的霞光,只觉得今日的天黑的竟是那么快。
“你宫里的红璇,医术看起来似乎比那些太医更甚一筹。”
……
柳净笑了笑,身侧的手不由慢慢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红璇只是懂点小皮毛而已,又怎比得上那些医术高明的太医?”
“医术高明的太医?”萧靳闻言忽然放下手中的账簿,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道:“医术高明的太医又怎会闻不出腾蓝花的味道?”
柳净手心一紧,四目相对,她面上并无慌乱,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她只是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泄露的?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她移开视线,面色依旧不变。
见此,萧靳却是微微蹙眉,语气微冷,“德妃的事,是不是你的做的手脚?”
当昏暗的内殿中又恢复一片寂静,最后一抹霞色也消失殆尽,整个大地都逐渐陷入黑暗,寂静的殿中也显得有些悲凉,柳净并没有言语,那张越发娇美的面容上满是镇定,不见丝毫慌乱。
“你为何不说话?”萧靳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
微微偏头,她徒然一笑,“那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拳头一紧,他此刻只觉得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是那么讽刺。
“假话!”
柳净:“是我动的手。”
萧靳冷笑一声,目光灼灼,“那什么又是真话?”
垂下眼眸,她语气认真,“是她逼我的。”
“逼你的?”萧靳闻言却是大笑出声,最后一拳捶在桌上,面上全是失望,“朕以为你与其他人不同,却不想你竟与那徐文君一样……”
“一样的恶毒?”柳净嗤笑一声,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那皇上可能要失望了,因为臣妾从来都没有善良过。”
她说错了什么?这个压抑的后宫简直能把人逼疯,还保护?萧靳那些所谓的保护又能怎么样,只会让那些人越发嫉恨她,她是疯了,就算全说出来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就算死了她也要把实话说出来!
“你……你简直是无可救药!”萧靳气的骤然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外面的李长福也是提着心不敢进去,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皇上能够消消气。
“我无可救药?”柳净仿佛被气笑,依旧坐在那挑着眉梢冷声道:“我为何无可救药?难道要等着被人害死了那就是善良的人吗!”
“就算如此,那你为何不肯告诉朕!”萧靳紧紧皱着眉头,眼眶血丝毕露。
“告诉你?”柳净被真的气笑了,笑着笑着连眼泪都被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屋内好似只剩下她那嘲讽似的笑声。
良久,她才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慢慢走下软榻上,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告诉皇上又能如何?昨日我轿撵被摔,那个时候皇上在哪?您又能帮我什么?当初文贵妃给我灌□□时您又在哪?您又能帮我什么?我不自救,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一具尸体!”
萧靳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